齐晚月想到她娘手里的东西,又笑了起来,“纳兰哥哥想不娶我,门儿都没有。”
这日,熹和苑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丫头,怎么整日的闷在家里,也不见你出来走走?”忠勇伯夫人高氏带着人大包小包地走了进来。
正在看书的陶茱萸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兰姨,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想给你院儿里添些东西。”高氏说完,指挥身后的人将带来的东西都搬了进来。
陶茱萸连忙让琴音带人将东西接了过去,“谢谢兰姨,不过我这里也不缺什么。”
“你这院儿里的是老祖宗的心意,兰姨给的是兰姨的心意,能一样吗?”高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着熟悉的景色,不觉有些伤感,指着门口的柱子说道:“瞧见这几条划痕没?这还是你小时候,兰姨给你量身长时刻上去的,那根柱子上面的是轩儿的。”
陶茱萸面前柱子上淡淡的划痕只有四条,旁边那根柱子上的足足有十七八条,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生出一些遗憾来。
“兰儿也在?那刚好,你陪着和安一起去宫里。”刚进门的齐老夫人看着高氏说道。
“去宫里?”陶茱萸有些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齐老夫人安慰地笑道:“丫头别紧张,是皇后娘娘听说素汐的孩子找回来了,一定要见见。”
高氏也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很好相处的,而且和你娘也是手帕交,兰姨陪着你一起去,没什么好紧张的。”
“好,”陶茱萸点点头,“我先去换身衣裳。”
“兰姨给你梳发,”高氏顿时来了兴致,“你小时候可没少缠着兰姨给你梳头发,还总嫌兰姨手没你娘巧。想想,都十多年没给你梳过发了。”
高氏将梳妆台最里面的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支镏金点翠步摇,轻轻插在陶茱萸头上,“这是你娘的发钗,我和皇后娘娘每人也有一对儿。一会儿换上我新带来的那套宫裙,配这个步摇刚刚好。”
待陶茱萸走出门时,齐老夫人微微愣了愣,而后眼角有些湿润,她拉着陶茱萸的手笑道:“今儿这身打扮,衬得我家和安越发出挑了。”
临上马车时,齐老夫人又拉着高氏低声说道:“看和安那身穿戴,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是个有谱的,入宫后多看着和安点。”
“老祖宗,我晓得。”高氏安抚地拍了拍齐老夫人的手。
瞧着宫门越来越近,陶茱萸顿时有点紧张,面色也不大自然。
瞧见她的神色,高氏笑道:“开始紧张了吧?放心,有兰姨在。”
“上次进宫时,是跟着一大帮子的人,我倒觉得还好,”陶茱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今儿单独被皇后娘娘召见,心里有些没底。”
“第一次被召见难免会紧张,以后就好了。”
待到朝凤宫门口时,宫人刚通报完,就见里面急匆匆走出一个贵气逼人的年轻妇人。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陶茱萸赶紧跪拜了下去。
“快起来,快起来,丫头,让我好好看看。”皇后一把扶起陶茱萸,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最终叹道:“跟素汐真是长得一模一样,上次见你时,你还是小小一个,玉雪玲珑的,一晃眼都变成大姑娘了。”
皇后一边牵着陶茱萸往殿内走去,一边说道:“上次静兰说,有位大人的家眷长得特别像素汐,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素汐的孩子。”
陶茱萸见皇后娘娘面色和善,看向自己的眼光也只有喜爱和欣慰,便慢慢放下心来。
皇后今儿实在是太高兴了,拉着陶茱萸有些收不住话头,“我和你娘,还有小兰,我们三从小一起长大,各自成家后也没断来往。本想着到老了还能一起喝喝茶,看看花儿,只是没想到素汐……还好有你在,你日后可得经常进宫来看看我。”
陶茱萸笑着点了点头,“好。”
皇后越看陶茱萸越喜欢,直接将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这是我娘给我的,本想着留给自己闺女,只是我没那个命,连着生的几个都是臭小子。现如今给你,也算全了我想生闺女的心。”
“娘娘,那可怎么使得?”陶茱萸连忙推辞。
“跟我见外了是吧?”皇后直接将镯子套在陶茱萸手腕上,“素汐的闺女,跟我自己的闺女也没什么区别。”
“谢皇后娘娘。”
换了几次茶后,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着眉问道:“府上的那人还没送走?”
陶茱萸有些迷惑,不知皇后指的是谁,便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忠勇伯夫人。
高氏见状,摇摇头道:“毕竟是从小养在跟前的,老祖宗又疼她,哪舍得送她回去。”
听到这儿,陶茱萸才反应过来,皇后娘娘说的是齐晚月。不过,娘娘好像不大喜欢齐晚月?
第46章 抵达 江南
“当初我就不赞同国公爷将齐晚月抱到府上养, 只是靖南王一个劲儿的在旁边撺掇,再加上老封君又病了,这才没坚决阻止。”想起当年的事, 皇后神情有些不悦, “若这齐晚月心思纯善,养在府上倒也没什么, 只是她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见陶茱萸和忠勇伯面上都有些不解,立在一旁的静兰解释道:“上个月晚月姑娘进宫时,有个老太妃养的一只小奶猫,不小心踩脏了她的鞋, 她便残忍的将那小猫的四肢都折断了。”
说到这儿,静兰面露不忍,而后又愤愤地说道:“后来老太妃告到皇后娘娘这儿了,晚月姑娘还一个劲儿的抵赖, 当时只有一个小宫女看见了, 再加上靖南王不知安得什么心,也掺和了进来, 最后不了了之。”
“哎哟,还真没瞧出来, 晚月丫头心这么狠。”高氏拍了拍胸口,“平日这丫头从不拿正眼看我,我便也没往她跟前凑, 只是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 ”皇后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担忧地看着陶茱萸,“以前我只当齐晚月脾气骄纵,便有些不喜, 现如今我还真怕她给你使什么绊子。”
陶茱萸想到那罐茶叶,笑道:“娘娘放心,我应付得来。”
不过,她最担心的不是齐晚月,而是她的舅舅,靖南王。从皇后娘娘说的事情来看,齐晚月被抱进敬国公府,有他不少功劳,而后来又处处维护,实在是有些奇怪。
想到这儿,陶茱萸便问道:“靖南王怎么会如此维护齐晚月?”
皇后意味不明地说道:“靖南王对外的说法是,齐晚月与他儿子八字非常相配,是他认定的儿媳妇,所以他才维护有加。”
“这话谁信?当初给笙儿定下的可不是晚月。”高氏嗤笑一声,“国公爷和老祖宗多次要求解除两家婚约,却被靖南王各种推辞,再加上晚月也不同意,便一直这么拖着了。”
皇后也叹了口气,“如今朝堂里局势错综复杂,陛下也没法子直接下旨让两家解除婚约,只希望栾大人这次南下能有所收获。”
听到栾良砚的名字,陶茱萸立马打起了精神,小心地说道:“相公只是说要去江南,给陛下办些差事,具体的倒是没说什么。”
闻言,皇后神色有些不自然,笑着说道:“确实只是一些小差事,你也不用担心,想必过不了几日便能回京。”
只是一些小差事,就能影响到朝堂的局势?陶茱萸心底有些怀疑,但也没再说话。
独属于江南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含着些许温婉,连带着让人也慵懒几分。
“给夫人的信送出去了吗?”坐在马车上的栾良砚,正低头看着手上的一摞小纸条。
“已经送出去了,老爷,再往前走两里路,就到江南了。”文书说道,而后接过栾良砚手里的纸条,一张一张的全部烧成灰烬。
“停车。”
在前面赶着马车的文华听到吩咐,连忙将马车停了下来。
见栾良砚下了马车,骑着马跟在后面的十二人,也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瞧着身前肃穆而立的十二人,栾良砚淡淡道:“留下两人跟着我,剩下的人分散开来,隐在暗处。”
“是。”为首一人应道,很快便有十人连人带马消失在四周。
江南盐税在朝廷税收里占了很大比例,这块儿一直是辰安帝的心病,每年不知派了多少官员来此处查探,要么是有来无回,要么是白跑一趟。
而要想肃清掌管钱粮的户部,将靖南王的一伙从里面全部拔除,又只能从江南盐政这里撬开口子。
辰安帝将独属于帝王的龙影卫都派出来了,足以看出他这次的决心,以及这次任务的危险。
已经能见到不远处的城墙,文华便问道:“老爷,我们是在外面找个地方歇一会儿,还是直接去州府衙门?”
“我们这一路也没隐瞒行程,想必已经有不少人候着我们了。”
还没到城门口,便见到一大帮子人正等在那里,栾良砚冷笑道:“瞧见没?想见到我们的人可真不少。”
栾良砚刚从马车上下来,便有一身材圆滚的官员迎了上来:“下官郑友潜见过栾大人,栾大人一路辛苦了。”
“郑知州客气了,为陛下分忧,何谈辛苦。”栾良砚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