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前后都是空房子,斜对面有一户人家,她印象中是一对老妻夫带着个小孙子,小孩子喜欢猫狗动物,没准是老妻夫养着讨好小孩子的呢?
林昔这样想着,先去了斜对门。
笃笃笃,不轻不重的敲了三声门。
“谁呀?”
“奶,是我。”她还算礼貌客气。
里面的人顿了顿,又问一句:“是谁?”
“是我,”林昔想着或许是老人家耳背听不真切?便又解释:“林昔。”
她放音刚落,只听里面传来怦的一声关门声:“家里没人。”
林昔:“……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家有没有养兔子。”
“没有没有,快走吧。”
她不放心地又问一句:“真没有吗?兔子,小兔子,没…”
“没养!”里面传来怦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屋门的声音。
林昔摸摸鼻头,再换一家。
这回倒有人开门出来了。
“我当是谁,是昔丫头啊,有事?”
“张姐,我就是想问问你家养兔子吗?”这户人家姓张,女主人三十来岁,长得膀大腰圆一看就十分强壮有力。
“兔子?谁养那东西。”那人像是一句闲话都不想跟她似的,答完就要关门。
林昔正要扭头去第三家问,就听到她在院内大声啐道:“呸,真是什么狗东西都敢来敲老娘的门了。”
接着嗓子一亮,高声喊道:“郎君,抓把大盐洒门口,晦气!”
林昔:“……呼……”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往下压气。
“缺爹少娘的东西……”
“你特么骂谁呢!”结果没压住,一脚踹上了她家大门,那门板吱吱呀呀晃了两下,林昔抬脚又是一下:“有种给我出来再说一遍,谁缺爹少娘?”
“我不配敲你门?哎?我不仅敲了,我特么还踹了!怎么着,我还踹了呢!”林昔把无赖泼皮耍了个淋漓尽致,门内一家人连个屁也不敢放。
“还洒盐?来,洒啊,我在外面接着,正好还省得买盐了!省得浪费了好东西,败家玩意!”
她这个众人皆知的败家女来骂别人败家玩意,听着就让人笑话,可里面的人却像怂了似的,大气也没再喘出一声来。
她最后往门上狠狠踹了一脚,那门板颤颤巍巍最终还是坚持着没有倒下。
林昔也不挨家挨户地问了,干脆一边走在街上一边扬声喊:“我把话放这了,有没有哪家养了兔子,看看自家的丢没丢,丢了出来跟我这来认领,要是没人来领过后谁家说丢了又找我来要,别怪我不还给你!”
她一边嚷一边气,气这些邻居们、气原主更气自己。
反正原主是个泼皮,就算是谁家丢的她就硬养下了能怎么着?仗着原主以前的浑名,谁敢找她麻烦,谁又敢上门来要!非得充好人受这份屈辱。
关键是自己挨挨骂,就当是替原主还债了,可挂上她爹娘……就不行!
林昔嚷得嗓子都有些累了,也没个人出来。
“好!是你们不出来认的啊,我再最后数十个数,十个数之后没人来认,那兔子可就归我了!”
“十、九、八……”
“一!”没人应,更没人出来。
林昔甩甩胳膊,这么一通嚷虽然累嗓子,但还挺痛快。
“行!那兔子可就归我了。还有往后别再让我听到谁在背后乱嚼舌头,尤其是说我爹娘的,再让我听见……别怪我不客气!”
一甩袖,林昔挺着腰往家走,结果刚到家门口就想起来,既然决定养兔子了,那得给兔子打些草吧?
她抬头往山上瞧,看来今天务必要再上一次山了。
打草喂兔、砍柴生火、还得想办法弄点木头下山,给这两只兔子捆个木窝出来。好歹比圈块地保险点不是。
因为担心家里的两只兔子留不住,要么跑了要么被闷死,所以林昔这次上山时步子很快。
她先割了几样草,拿草绳捆好拎在手里,又捡了点蘑菇,最后才寻着去找合适的木头。
结果木头没寻着,倒捡到了一个包袱,散开了一半,露出内里华丽的布料和衣衫,而一旁的山沟里,隐约传来轻浅的抽气声。
有人受伤了?
第5章 005 妻主 玉有灵
村子中心有个小广场,闲暇时光村民们就会聚在这里家长里短拉一拉,在平淡的日子里找点乐子。
可今天这小广场上虽然人不少,但气氛却不怎么轻松愉快。
大家没像往常那样高声谈论,而是三五一堆地和相熟的人小声议论着。
“昔丫头今早又发什么疯?”
“听说又上山了?”
“谁知道,我没敢出去,贴着门隐约听到什么兔子不兔子的。”
“兔子?”
“我听清了,好像是在问谁家丢了兔子,跑进她家让去认领呢。”
“哎哟喂,她能那么好心?我看八成是从谁家偷的吧?”
“然后演这么一出…”
不得不说,原主在这王家洼的村民心目中早就没了好形象,尤其是在刘家这边。
刘父也聚在人群里,闻言刚想说话又想起刘母的交待,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
旁边的人注意到他,小声问:“你家泽儿的亲事议得如何了?”
刘父脸上立时换了神色,笑中带着些洋洋自得:“我们泽儿大家伙都是知道的,能干又长得好,这刚透了信儿出去昨天就来了两拨媒人,都是顶好的人家和人才,我们想着,改天去求了村长,帮我们把把关。”
“泽儿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次可得好好相看,别再……嘿,瞧我这嘴,对不住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刘父嘴里念着没事,可那脸色却眼见着越来越臭,最后眼皮一掀扭着身子走了。
就有人轻轻去撞刚才说话的那夫郎:“你也是的,问他这些做什么?”
“我,我这也是关心嘛。”
“你就是个嘴笨的,哎~”这人向四周招招手,召来几个好八卦的低着脑袋小声说:“你们知道昨天去他家的媒人,说的是哪家的亲吗?”
“哪家的?”众人忙问。
“一个是西村的赵九家,一个是…”这人还卖起了关子。
“西村赵九家?就是刚死了郎君的那个赵九?”
“就是她家。”
“噫~”几个人皆皱起了眉头:“这媒人要死,刘家没给他轰打出来?”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赵九家有钱。”
“那另一个是哪家?”
“哪家?呵!可了不得了,另一个媒人来说相的可是咱们邻村的那个江蛮,啧啧啧,听说还是抬去做小……”
“我的天,这,这是昔丫头出的损招吧?”有人唏嘘:“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那江蛮刚来过村里,立时就有媒人……”
“昔丫头可真损啊,这俩媒人一上门传了出去还有哪个好亲愿意来结。”
“就是,亏他还巴巴的拿出来炫,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话指的是刘父。
“怎么想的?只想着钱呗。”
接着人们的话题又转到了林昔身上,直骂她:“忒不地道。”
“这不是要人命吗?”
众人纷纷感叹,可到底是别人家的事,谈笑间又转了新话题。
与此同时,在山上的林昔把自己割的兔草全编完又去割了些来才勉强编出了一条粗长的草藤来,她试了试韧度,觉得还行,就往山沟下喊:“下面的人,我把草藤送下去,你抓紧了我拉你上来。”
“谢,多谢~”听着是个年老的男人,也不知是如何摔下去的,林昔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能下去的路,只好用这种方法把人救上来了。
林昔一边往下送草藤一边望天:“大叔,咱们动作得快点,快下雨了。”
“…好。”下面的人喘了口气,听着好像摔得挺重。
林昔便不敢再耽搁,几下把草藤送到底:“最好是绑在身上,绑好了大叔你说一声我就开拉。”
沟里半天没声音,因为灌木草丛的原因,她也看不到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终于,绳子用力被拽了拽。
“大叔?”她往前探出身子:“好了吗大叔?”
草绳又被拽了拽。
林昔怀疑那人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便不再停歇,使出全身力气往上拉人,本以为会很艰难谁知道却轻松的让她几度怀疑这草绳上是不是真的绑了人。
直到草丛里现出一截青衣,她才确定这绳上确实是绑了人的,赶紧抓紧草绳把人拽上来。
“大叔?大叔你还好吗?”
那人一身青衣,头发半白,看着年近五十却十分面生,不像村子里的人。
“大叔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大叔摇摇头,目光在四周晃过,看到包袱的时候激动的往前爬:“公子,我家公子…”
林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下面还有人?”
“没,没了,”大叔眼角微红。
林昔赶紧把包袱递给他:“看看少什么东西吗?”
“谢谢,谢谢这位小姐。”大叔自称姓宋,他在包袱里翻了翻突然收了急迫的神色,暗松一口气。
之后取出一个水袋来灌了两口渐渐缓过气,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香喷喷的各色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