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我的。我每替他完成一件事,他就替我爹换一部分赌债。明明是一个不配为人父的禽兽,却成了威胁我的筹码。”
“当年我孤身上京,便是祖父被他活活气死。我怎么那么傻,傻到那个时候还没有清醒!”宁静心满脸是恨。
裴云潇心中暗叹。
不是什么人都能摆脱亲缘的绑架,更何况是从小三纲五常教育出来的宁静心?
“但现在,我突然就醒悟了!”宁静心抬头,看向裴云潇:“你让我知道,同为女子,还有另一种选择。”
“虽然我已经错过了选择的机会,但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想要的模样。我不能,让人毁掉我的美梦。”
“裴公子,不,是裴姑娘,赵希哲要杀你,在谢大哥成亲那日。裴淖已经答应,亲自给你下毒!”
即便裴云潇早知宁静心此来是有话要说,但仍被她的消息震惊到了。
看样子,赵希哲和裴淖终于忍不住了。像他们这种做事总要瞻前顾后,考虑利益的人,一旦下决心下杀手,那就证明,他们是真的急了!
“宁姑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但你给我报信,你自己怎么办?赵希哲不会放过你的。”裴云潇担心道。
“我躲起来,他找不到我的。”宁静心无所谓。
“他能威胁我的,无外乎就是我爹。可我已经不在乎了,随便他做什么。”
说是这么说,可裴云潇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一旦出什么事,岂不成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样吧,宁姑娘先待在万玉阁,我会嘱咐她们好生照料你。等事情过去,你再出来,我送你回吴州?”裴云潇道。
赵希哲要对他们下手,而裴云潇等的就是这个契机。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胜利在望,裴云潇不想出什么岔子,更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宁静心想了想,便答应了。
三日后,裴娇出嫁。
裴云潇作为娘家人,自然是在裴羡府上送嫁。而她又是谢英的好友,之后还要再到谢府吃喜酒。
既然知道了裴淖要动手,裴云潇自然小心提防。
当花轿进了谢府大门,裴云潇与唐桁一道出现在席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裴云兆等人赫然列席。
本以为裴云兆他们会制造机会对她下毒手,可酒过三巡,谢英都入洞房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赵希哲在玩什么把戏?还是宁静心骗了你?”唐桁心存疑虑,在裴云潇耳边低语。
“宁静心在咱们的计划里,只是个意外。她出不出现,都不影响什么。”裴云潇沉着分析道:“我看,是赵希哲留了后手。”
正说着,裴云潇便看见锦和穿过人群,朝自己而来,神色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裴云潇忙问道。
“公子,宫里出事了,太皇太后突然病倒,陛下昏迷不醒。”锦和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裴云潇大惊。
“是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唐桁断言:“禁军呢?有什么异动?”
一年前,京城乱局平定后,禁军的指挥权作为唐桁和赵太后谈判的约定,由赵希哲一系掌控。
之所以这么痛快的达成协定,主要是唐桁并没有把禁军的战斗力放在眼里。答应下来,也不过是给赵太后一个定心丸,让她以为自己还能控制局势。
而唐桁从最初选择去找赵希哲的时候,就注定要去走一条更为温和的登位之路。温和的意义就在于,他需要一个名义上的“正统”。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禁军没有异动,只是对皇城的巡逻突然加紧,不知道意欲何为。”锦和回道。
唐桁倏地起身,神色露出些焦急:“不好,事情有变,我得出城,回京畿卫调兵。”
裴云潇也紧张起来:“如果赵希哲真有后招,他一定会谨防你出城……”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唐桁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去。
裴云潇登时心烦意乱起来。
很快,皇帝昏迷,太后病倒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宴席上所有的官员全都知道了。
谢英的洞房花烛彻底被打断,匆匆回到正堂。
大家还没来得及商讨出个子丑寅卯,那边宫里的圣旨便到了
皇帝无碍,召诸大臣进宫觐见。
众人不敢迁延,即刻奉旨进宫。
裴云潇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还是随着众臣,一起向宫城而去。
入得皇宫,众臣在大殿外站立等候。夜风之中,透着一丝诡异的寂静。
突然,大殿四周,火光四起。百官中旋即响起噪杂之声,所有人都不由得慌乱起来,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门缓缓打开,一袭龙袍的小皇帝小步走出,脸色苍白,看样子是真的龙体不适。他的身后,跟着大太监魏俊。
“中书侍郎裴大人何在?”魏俊扬声喊道。
裴云潇敛了敛神色,快步走上几个台阶,行礼道:“臣在!”
小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魏俊立刻道:“拿下!”
下一刻,早已做好准备的禁军迅速冲过来,扭住裴云潇的臂膀,将她压住。
裴云潇大惊,艰难抬头看向小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小皇帝依旧一言不发,说话的还是魏俊:“大胆裴云潇!竟敢直视龙颜!”
“你挟势弄权,为祸朝堂,陛下屡次要你收敛,仍不知悔改,竟还大逆不道,意图效仿何氏逆贼,谋害陛下!你可知罪?”
大殿之外一片哗然。
一群朝臣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探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为什么。
裴云潇的确大权在握,朝中的政敌也不少。难道说,是别的派系找到了什么机会,准备一举掀翻这位年轻的权臣?
裴云潇不敢置信:“陛下!臣冤枉!”
“臣一向只行份内之事,权掌中书也不过为君分忧,何时曾挟势弄权,为祸朝堂?陛下对臣有所不满,必是臣有行事不当之处。可所谓谋害陛下,简直无稽之谈!”
“裴大人,这个时候,就不要嘴硬了吧?”魏俊冷笑道。
“来人,带上来!”魏俊一招手,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被从殿内拖了出来。
魏俊抬起那人的下巴,道:“此人便是谋害陛下的证据!他是裴府家生子,他身上也有残留的毒药粉末。”
“裴大人,陛下何尝冤枉了你!”
裴云潇扫了一眼地上那人,映像中,确实是裴府的家仆。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赵希哲的毒计!所谓让裴淖来毒害她,不过是掩人耳目,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实际上,他们是要嫁祸她一个谋害皇帝的罪名!
至于宁静心,要么同样被赵希哲骗了,故意让她听到消息;要么,就是她又一次骗了自己,给自己传递了假消息!
“陛下!臣冤枉啊!”裴云潇怎么能让自己背上如此莫须有的罪名?
“陛下,定是有人陷害微臣!臣请求陛下彻查此事,还微臣一个清白!臣不服……”
“裴大人,您说的,该不会是我吧?”一个身影从旁走出,打断裴云潇的喊冤。
裴云潇怒视过去,正是赵希哲!
“裴大人,你看这是谁。”赵希哲从身后又拉出一个人
宁静心!
“裴大人,当年你为了此女,不惜与韩家五公子决裂,气死先太傅,转而得到了裴氏的大权。却想不到,你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赵希哲指着宁静心。
“此女对你一片情深,不忍见你一错再错,这才向本官告举你。若非她,此刻你怕是早已得逞,谋朝篡位。”
说着,赵希哲将宁静心推出。
宁静心站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她跪行几步,靠近裴云潇,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
赵希哲知晓裴云潇的女儿身,自然也无意观赏这“肝肠寸断”的戏码,朝一旁又做了个手势。
这一回,走上来的是裴淖。
他的说辞,与赵希哲说的差不多。不外乎就是察觉了裴云潇的狼子野心,一心忠君爱国的他只得大义灭亲。
大戏开锣,演了几出,殿外众臣总算回过味儿来。
裴云潇真的谋害皇帝了吗?谁也不知道,真相也根本不重要。
今夜,不过就是一场政权倾轧的闹剧,什么外室女的告举,生身父的大义,看看就得了,别信!
真真假假,端看谁赢得过谁。
赢了的那个,说的就是对的!以后这史书上记下的,就是被人粉饰过的真相。
现在看来,裴云潇怕是输定了。
围观的群臣纷纷噤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裴云潇,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到最后,你不甘心认输?”
赵希哲蹲下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是在等唐桁吗?”
裴云潇沉默。
“呵呵。”赵希哲冷笑:“他不会来了!”
“我在城门处布置了天罗地网,每一处都是为他量身定做。就算他不死,也绝不可能去京畿卫调兵!”
说着,赵希哲手指捏起裴云潇的下巴:“逸飞,认命吧,你狠不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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