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鱼无奈地收下银钱,锁在池温文床头柜子里的一个小匣子里,准备以后家里的钱都收在这里,而她自己的钱分开收在另一个匣子里。
这样一来,万一哪天池温文的病好了,她也能带着自己的钱远走高飞,免得两人在钱财上纠结不清。
王伯喝了口水,说起另一件事:“过几天镇上就有大集了,我去卖点菜,再顺便买两只小鸡崽回来。”
以前他一个人忙着照顾池温文,只能得空的功夫在家里种点菜苗;现在夏鱼来了,他就轻松了很多,就想买两只小鸡崽养着,等养大下了蛋,能自己家吃,还能拿去卖。
家里不能只有他们两个赚钱啊,他也想做点啥。
夏鱼一听有集市,眼里闪着希望的小火苗:“我想跟着摆个小饭摊,卖点小吃,行吗?”
“当然行了!”王伯点了点头,开始跟夏鱼讲起在集市摆摊的心得。
夏鱼默默算了算日子,离初一还有七八天,这几天她可以先想想要做点什么。
两人一直聊了很晚,直到池温文沉着脸色撵人,王伯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他还没说够呢。
王伯走后,夏鱼将屋子东边的书桌收拾出来,当作一张小床,虽然只有五十公分的宽度,但是她人小,也够睡。
池温文瞧着她忙碌的身影默不作声,从容淡定地开口:“你确定不睡床上?”
夏鱼收拾着被褥,头也不回道:“才不,我这里也挺好的。”
一来,她的心里并没有把池温文当成自己的夫君;二来,她怕池温文万一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她忍不住会一脚把他踢下床。
“随便。”池温文一挑眉,闭上了眼睛。
不睡更好,万一她再惹他生气了,也不至于被他拎着扔下床去。
收拾完床,夏鱼把灯熄了,先去厨房把面发上,才又蹑手蹑脚的上了床睡觉。
翌日,天还没亮,隔壁家的公鸡就打起鸣。
夏鱼心里惦记着蒸包子的事,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听见鸡叫就赶紧爬起来,准备把包子蒸上。
见池温文还没醒,她就没收拾被褥,以免把他吵醒了。
可她一转身,不小心绊倒了个矮凳,小腿被撞得生疼,如果有光亮,甚至可以看到她眼眶中闪着的泪花。
“就不会点个灯?”池温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鱼没有心里防备,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醒的?”
“比你醒的早。”
夏鱼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也不难想象出他现在冷淡的神情,不高兴道:“那你怎么不吱一声,害得我被撞得疼死了。”
“自己不会走路怨别人?”
“拜托,大哥,这黑不拉几的,我又不属猫,怎么看得清啊。”夏鱼气得直翻白眼,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生怕再吵下去赶不上做包子,赶紧阻止了池温文说话:“大哥,我知道你不是哑巴,求你赶紧睡吧,我得去蒸包子了。”
池温文正要起身点灯,听了这话直接黑着脸又躺了回去,就该知道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厨房里,王伯已经把火升了起来。
夏鱼惊讶道:“王伯,你起得这么早呀。”
“人老了就不怎么容易犯困,睡不着了。”王伯往灶膛里塞了点干柴,笑道:“你在这先忙着,我去院里再劈点柴。”
夏鱼看到案板上放着洗好切好的南瓜,莞尔一笑,王伯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长辈。
省去了处理南瓜这一步骤,夏鱼的速度就快了,南瓜包蒸好时天才蒙蒙亮,外面还一阵静悄悄,只有数缕炊烟袅袅升起。
她看天色还早,就把剔出来的老南瓜籽炒干,做成盐焗南瓜子,等会儿一起给周林带去。
准备好一切后,夏鱼跟王伯打了声招呼,把十五个南瓜包装进竹篮,在上面盖了一层帘布,拎着剩余的材料和炒好的南瓜子去了周林的家里。
去给周林送包子的路上,夏鱼正好碰到白大壮卷着裤腿,背着空鱼篓走过来。
“嫂子,这早你去哪呢?”白大壮憨憨一笑。
夏鱼掂了掂手中的竹篮,笑道:“我帮周林嫂子做了点南瓜包子,正要给她送去呢。”
白大壮想起昨天两个嫂子吃的南瓜包,口水都流了出来,但他一听夏鱼说要给周林送包子,生怕夏鱼吃亏,忙道:“嫂子,你做的包子给她送去干啥啊?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夏鱼急忙摆手:“没有,没有,周林给我工钱了,她要带着些包子回娘家去。”
白大壮一听这包子原来是卖给周林的,立刻歇了想吃一个念头。
夏鱼看着他的一身行头问道:“这么早你又去抓鱼呀?”
白大壮点了点头,老实巴交道:“嫂子,昨天你做的鱼太好吃,我还没吃够。”
夏鱼抿嘴笑道:“行,你去抓鱼吧,等会儿回来我再给你做一锅解馋。”
白大壮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嫂子,你真好,池大哥真是找了个好媳妇!”
夏鱼笑了笑,心里默默道,那可不!
第8章 白小妹挨打
夏鱼到周林家时,周林和自家男人白崇正忙着往木板车上装东西。
看到夏鱼这么早就来了,周林忙迎了出来:“呀,妹子,你这么早就来了。”
夏鱼笑了笑,把竹篮和炒好的南瓜子还有剩余的材料都递了过去:“今天起的早,这南瓜子我也顺便炒了一下。嫂子你点点包子够不?”
周林掀开布帘看到摆得整整齐齐的大包子,乐的嘴都合不上了,连连点头:“够,够了。”
等夏鱼走后,周林清点着剩余的材料,跟白崇道:“池家媳妇真是个实在人,这材料还剩不少哩。”
白崇本来还担心夏鱼会浪费克扣家里的粮食,听了周林的话便默不作声,不再说什么了。
回到家里,夏鱼看到王伯把劈好的柴捆在一起,正背着出门呢。
“王伯,你这是去哪呀?”
“这不是想养鸡崽吗,我去村口跟白木匠家换点竹篾条,回来扎个鸡圈。”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柴挺重的。”
说着,夏鱼就去接王伯手中的柴。
王伯坚决的摆了摆手:“我去就行了,你忙了一早上,歇歇吧。你要实在是想干点啥,就做点饭吧。”
自从王伯吃过夏鱼做的饭后,就决定再也不下厨了。
夏鱼看了看快亮的天色,便应了下来,她现在做饭,等会儿王伯回来正好能赶上吃饭。
王伯一走,她突然想起屋里自己的被褥还没收呢,也不知道王伯看没见没有。
她匆匆走进屋里,发现书桌上的被褥已经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池温文也洗漱完毕,正坐在床上整理着昨天王伯带回来的书籍。
“自己把被褥收了,别影响我等会儿抄书。”池温文的声音不冷不淡的响起。
夏鱼疑惑道:“这是你收拾的还是王伯收拾的?”
“问那么多干什么?”池温文扫了她一眼,“我收拾的。”
“哦。”看在他帮忙叠被子的份儿上,夏鱼就没再怼他:“王伯看见了吗?”
“嗯,我跟王伯说你睡觉打呼噜,太吵了,就让你睡桌子去了。”池温文满不在乎地说着。
夏鱼两眼一黑,这人怎么连找借口都这么气人!
她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对着池温文一顿拳打脚踢:“你才打呼噜呢!”
池温文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她认真道:“你昨晚真的有打呼噜。”
看着他这般真诚的眼神,夏鱼竟然有点开始怀疑自我。
她沉着脸色不再理池温文,跟这人多说一句话,她觉得自己就得少活一天。
收拾了被褥,夏鱼开始忙活着早饭。
饭还没做好,王伯就跟白木匠的儿子一人背了一捆竹篾条回来。
白木匠的儿子将竹篾条立在院里的墙根处,道:“王伯,我先回去了,蔑条不够你再去俺家拿。”
“行。”说完,王伯在菜地旁划了块地,准备扎篱笆。
夏鱼做完早饭招呼着王伯吃饭。
王伯忙碌了一早上,浑身汗津津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从自己屋里搬出一张小桌子:“阿鱼,我在这吃饭就行了,屋里热。”
“王伯,我刚做完饭也嫌热,一会儿咱俩一起在院里吃。”夏鱼才不想跟池温文坐在一起呢。
王伯没多想,应了一声就去洗手盛饭了。
早上的饭很简单,南瓜稀粥,蒜炒青芽菜,还有昨天剩的四个南瓜包,再配个油煎面裹辣椒圈当小菜,特别过瘾。
每次只要夏鱼生气,池温文的心情就特别好。屋里,池温文独自悠哉吃着早饭,突然一时恍惚,竟然有了在池府的感觉。
曾几时,他也这样轻松自在,心中无杂事的吃着热乎美味的早饭。
“哇!哇哇......”
突然,从隔壁白小妹家传来一阵惨烈的哭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这不是我要的南瓜包子!我不吃!”白小弟扯着嗓子哭嚎着。
余翠捡起白小弟扔在地上的包子,心疼坏了:“咋不是,娘做的也是南瓜包呀。你快吃了去上学吧,不然赶不上去隔壁村的牛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