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族,他们还招惹不起。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谢之权在领头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朝面色淡淡的谢之权冷笑一声,似是在嘲讽她这回还能如何解释。
谢之权耸了耸肩,示意无话可说。
果然,体术师在大陆上地位较为低下,也不是没有别的原因。
精进修为的时候,千万不能忘了提升眼界和智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才是重中之重。
“你还有何好说!!”
领头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蓄势待发,就等谢之权想开溜的时候冲过去一拳锤到她脸上去。
“...你再问问他?”
谢之权看了眼独自成一道靓丽风景画的兰疏,最后勉为其难地挣扎了一下。
“你还敢提我们小公子,我看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领头黑沉沉的眼眸里立刻燃起两道猩红火焰,他怒斥一声亲自上阵,后脚狠力一蹬地面,身体四周刮起一道小型疾风,提膝后再弯曲一弹,整个人犹如一道迅疾闪电,带着他的正义之拳准备惩罚谢之权这个无耻之徒。
谢之权对此不闪不避,气定神闲地待在原地,然她的淡定在外人眼中却是已经吓傻了。
谢家子弟不忍直视地撇开视线,心里有愧疚,却也有无可奈何。
谢之权平日里虽然好吃懒做没个正形,但耐不住她皮相好嘴又甜,因而即便谢家上上下下有不少看不起她的,却也不会同她交恶,对她这个不起眼的旁支子弟都还算和善,如今见她即将丢掉半条命,他们心中都是不忍的,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安慰注定残疾的谢之权。
谢之权长身如玉,臂膀单薄,体型与力量上的差异注定了她必死的结局,但那仿若有千斤之重的拳头即将落到她眼前的时候,谢之权却忽而抬手,硬碰硬地接住了领头气势磅礴的一拳。
两相对撞,气势腾飞,劲风呼啸。
众人呼吸停滞,预想中血肉横飞的画面并未出现,甚至谢之权纤细的胳膊也依然完好无所地连接着她的臂膀,两股气力对上的时候,自认为结局已定的领头,诧异地发现自己在谢之权的掌中居然无法再进一步了!
然这番惊疑不定的感受只在瞬息之间出现,那种被人锁住路数的渗冷之感很快就消失无踪,但下一秒领头就瞪圆双目,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软绵绵却又不容反抗的力量所控,谢之权接住他雷霆万钧的一拳,朝后退去半步,领头的拳也随着她的动作往前半步。
但下一刻,谢之权将他钳制住,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将领头送来的恐怖力道轻飘飘地推了回去,众人只见谢之权身形缓慢且克制地撤步再送拳,身姿行云流水不紧不慢,被对上的领头却是被谢之权推得一个踉跄,险些稳不住身形。
如此诡异的招式路数让领头心下警铃大作,不得不一鼓作气再度凝聚起十成十的威力,此次不再同谢之权废话,直接怒吼着朝她命门攻去,欲想一朝断她的路。
然一切都是空想。
谁也没看懂谢之权所运用的招式来自哪一派体术传承,简直闻所未闻,毕竟体术一向最推崇的是快准狠以及难以匹敌的强大力量,他们攀过高山浴过火海,只为将自己塑炼成铜墙铁壁,万物不侵。
而谢之权那温和缓慢的招式,似是同人打闹开玩笑一般,然而真正作用到领头身上的力道,却是将他震慑在当场无法轻易反抗,甚至最后那带着无形气势的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的时候,他不可抑制地直接翻身跌入了清河之中,溅起一道不小的水花。
谢之权慢悠悠地收回手,一派沉稳之色从未改变。
全场鸦雀无声,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难道是主修风元素的玄术师,若不然如何这般轻飘飘地就将到了高见境的体术师击败?”
“不对吧,玄术的使用是要借用周身天地里蕴含的元素之力,不可能她出手了动静还这么小,你见过哪个玄术师对战不是闹得沸沸扬扬五彩缤纷的。”
“那她也不可能是体术师啊,先不说能将高见境的体术师打败的人,不可能寂寂无名,更何况你见过哪个体术师像她这样...就这么几两肉的。”
憋不住八卦之魂的人已经响起了细碎的窃窃私语声,眼中亮起的光跟不久前放飞的花灯一般亮。
谢家子弟从一开始的瞠目咋舌到最后的一脸迷茫,最后也是对谢之权开始万般猜测。
高高扬起的水花溅了不少在湿滑的河岸边,陷入自我情绪无法自拔的兰疏脸上被溅到了几滴冰凉的河水,终于从哀怨的情绪中抽身,注意起了四周的动静。
这时领头刚从河里爬上岸,冷不丁地就同兰疏对上了视线。
“...你这是作甚。”
他眼尾的红已然消去了不少,硬生生将哭意憋回去的兰疏,哽着难言的涩意,语气好不到哪里去。
领头心里苦,但领头不说,领头只能默不吭声地爬起来,一脸生无可恋。
见实力最为彪悍的领头就这样被他们不放在眼里的人轻松解决,几个剩下的随从知大事不好,连忙将隐藏于暗处保护着兰疏的玄术师请了出来,随及,战场持续扩大。
谢之权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将安然无恙的兔子灯暂时放到了安全的地方去。
“你们这是干嘛!?”
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兰疏,头顶的天线终于恢复了正常接收到了紧急的信号,他一转身就看到那些向来高傲不愿随同在他身边的玄术师,一个个的忽然齐齐现身,阴鸷的目光皆落在同一个人身上。
兰疏心一紧,顾不得发作,连忙跑了过去。
“公子,您莫要近身,此人非凡俗之辈,我怕战火无情会伤到您金贵的身体。”
玄术师的领头是一个面色肃冷的女子,她伸手拦住莽莽撞撞的兰疏,生硬冷漠地说道。
“就让我来会一会她,到底是有多厉害,才能将他那般轻易地推入河中。”
她余光瞥了一眼还在可怜兮兮抹着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的体术师领头,唇中之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你放肆!”
“那女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们这般作态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兰疏被蛮不讲理的随从气得够呛,呼吸当即就急促了起来,净白的小脸也染上了病态的红晕。
“公子莫要因羞而袒护那般下流之人,属下定会为您讨回公道的。”
话落,玄术师领头不再听兰疏恳切焦急之言,阴沉着脸对上了打了个哈欠的谢之权。
“你凭什么擅自做主!”
“我让你不准动她,你就是不准动!”
“你是不是弄反了位置,欲想取代我当主子了是吗!”
兰疏挣脱开其余几个随从的阻拦,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谢之权跟前,牢牢将她挡在了身后。
第64章 哭包少年5 老谢:已经过了装B的年纪……
“公子, 此言差矣,您这是在折煞属下!”
“属下只是奉大小姐之命,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您的安全!”
“若属下保护不周, 大小姐怪罪下来, 下场属下担当不起,所以公子, 属下得罪了!”
女领头示意部下一同上前,分头将老母鸡护鸡仔似的兰疏带离谢之权身边, 她则神情冷冽地在掌心燃起一簇烈焰, 欲对谢之权发起进攻。
高见境的玄术师同高见境的体术师, 两者之间可隔缝隙, 也可跨鸿沟。
而女领头的实力,显然同男领头之间的差距有如山海, 火元素感应到她的召唤,纷纷凝聚于她的四周,清亮的河岸旁骤然变得炙热起来。
方才落水的领头经兰疏之言后已知是自己鲁莽冲撞了, 此时见女领头带着私心成分的攻击,便知她是因自己而如此意气用事, 赶忙变了脸色上前去拦, 以免酿成更大的错误。
然而他事事不如女领头, 榻上之事也从未占上风, 他软着声音拦她只会引起她更大的怒火。
“一号, 你快住手——”
男领头还未曾来得及近一号的身, 她掌中焰火忽然就雷声大雨点小地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 是麻木的痛苦表情。
因为。
兰疏终于被气哭了。
男领头焦急的表情也随之裂开。
兰疏双手张开,始终维持着一个保护的姿态,合身的锦绣白衫都变得空荡荡起来, 完全包裹不住他瘦弱纤细的身体,谢之权垂眸将目光落在他氤氲了泪光的眼眸里,良久未言。
滚烫的眼泪划过白皙娇嫩的侧颜,兰疏崩溃地咬紧嘴唇,不让呜咽声泄露出半分。
今日明明是意义非凡的一天,他却只能够像个特殊扎眼的人一样,毫无自由地坐在花轿里,被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好不容易生出逆反之心,将长姐叮嘱的话都抛到脑后,兴奋地拿着花灯想要同普通人一般在河岸旁将心愿寄予花灯,再让花灯承载着送往天上。
但结果搞砸了,喜欢的花灯也没了。
于是他又不管不顾陷入自我情绪中无法自拔,因为不想承受太多来自外界负面怜悯的评价,他从小便养成了隔绝周身嘈杂声音的古怪习惯,通常需要他将糟糕情绪消化一下,才能够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