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这样子,文喜哪敢真给他整条白绫来, 赶紧慌慌张张的跑到凳子那里去抱人,“小君,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门口站着的护卫见情况不好,也跑过来跟着帮忙。
但女男授受不亲,她们只是围着干着急,却不能将人给抱下来。
这样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领头的护卫怕出大事,赶紧派人去找家主,没用多大一会,温昭昀就赶了过来。
她皱眉看着蹲在凳子上的孟桓,脑袋疼的不行,“下来。”
真不知他跟谁学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她只是三天没来,他就闹上了。
“还不下来?等着我去抱你?”她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凳子上的孟桓。
后者微微仰起头,看了她一眼又别过脸去,说出的话倒硬气的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你总关着我又不见我是干什么?”
孟桓知道自己怂且怕死,普通又咸鱼,即使被养成女尊里的男人,他也要厚着脸皮活下来。
给自己精准定位之后,他反倒想开很多,不拘泥于一味苦等,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他张开手,示意她按照她话说的做,“你不抱,我就不下来了。”
他知道自己偷偷出府犯了温昭昀的规矩,若等她处置,说不定要降下什么惩罚,所以他要化被动为主动。
“那你就在这蹲着吧。”哪知道对方根本不吃她这套,垂首站在原地看着他,不怒反笑。
而且还向四周吩T栀子整理W咐到,“文喜,去库房取白绫来,护卫把大门敞开,一定要让经过的都能看见他。”
她放完这些话,便转身打算离开。
温昭昀吃准了这个男人,知道他贪生怕死,哪里敢真的自尽,也不过是演给她看的罢了。
他以为她喜欢他,就可以肆意妄为,连偷偷出府这件事都可以不追究么?
她只是因他遭遇人贩子那事,而犹豫了几天,有了些恻隐之心,没想好怎么惩罚他罢了,也不是真的那么有容人之量。
现在他这般作闹,无疑是在消解她的心软。
“你好自为之。”
听她撂下最后一句话,便无情的转身离开,孟桓蹲在凳子上气的直跺脚,怎么这招到他用就不好使了呢。
“温昭昀!”
他喊了一声,她仍旧不回头,情急之下他直接跳下凳子,跑着朝她追了过去。
护卫们这会也没想起拦他,他就这么追了过去,伸手拽住她的袖子,迫使她停下脚步。
温昭昀回过头来,觉得他今日太过胡搅蛮缠,刚想开口训斥,就见他已经开始掉眼泪。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哭,甚至连孟桓自己都不知道他为啥就哭了。
“你别总关着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也许对你来说,男人跑出去就是大错,那我犯错了你就让人打我啊,一直关着算怎么回事。”
“你爹和那个姓谢的,之前趁我不在,每天都要把温佑抱走,还不让乳父跟着,我想把孩子抱回来都出不去门。”
从开始的有些磕巴,到现在越说越快,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
“你不是喜欢我长这样么?你总把我关院子里看也不看一眼,又算什么喜欢?”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活的多艰难,无依无靠的连个亲人也没有,甚至还会来癸水生孩子,我每天又疼又怕,也从来没人关心我。”
“手机也没有,游戏也没有,甚至连喝酒都不行,我每天无聊到爆炸,你却像没事人一样,高兴了想起来就看看我,想不起来就忙活你自己的。”
“我不想每天都过这样像个宠物一样的日子,所以才会偷偷逃走,真的,你要杀要剐尽管开口,千万别再这么让我苦熬着了!”
孟桓说完,抬起袖子捂脸哭着,然后悄悄留出一条缝观察温昭昀的表情。
真假参半的话,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尤其是他说话都以依赖她的角度出发,肯定是没错的。
他有些期待,她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这个期待的时间有点久。
孟桓拿开袖子朝她看去,发现她根本不为所动,就这么站着淡然的看着他。
这个女人没有心!他说了这么多,她竟然连个表情都没有!
不知为何,他更难过了,真的哭了起来,默默的流着眼泪,不似刚才那般掺假的嚎啕大哭。
“唉。”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叹,钻进他的耳中。
温昭昀终于动了,缓步向他走来,抬手虚虚搭在他肩上,搂着他往青竹苑走。
“回去罢。”
孟桓抬头看了看她,最终没说话,被她搂着走进院子,又走进屋子,与她同坐在窗边榻上。
他见她并没有急着要走的意思,心下了然,猜她大抵是消气了,于是说道:“我今天还没吃饭。”
“想着你不来看我,越想越难过,饭都吃不下。”他有些违心的说到。
温昭昀不知是信了,还是不想戳破他的假话,只言道:“你想吃什么?叫人做好端来便是。”
“重点是这个T栀子整理W吗?是前面那句!”孟桓一瞪眼,相比较于刚才的生疏,他撒娇起来就驾轻熟。
前面那句是什么?当然是想你,温昭昀又不是傻的,自然知道,但她装作不知道的模样,挑眉问他,“是什么?”
这是要听他亲口说的意思吗?孟桓有些拿不准,侧头看了她两眼,发现好像还真是。
已经说过一遍了,他哪里会不好意思说第二遍,非常自然的说道:“当然是想你啊!”
他以为这话能让她高兴,没想,却被反问道:“那你在外面的半个月,可曾想过我?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吧?”
短短一句话,就这么些字,如同长了刺一样,直愣愣戳的孟桓说不出话来。
他若是再昧着良心说想她,肯定会被质问想她为啥不回来,甚至还会被说,既然这么喜欢她,为啥还要跑出去?
可他如果说不想,那岂不是直接否定了刚才的话?
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见她不说话,温昭昀也不恼,只是淡然说道:“希望你经过这件事之后,能安稳一些,我便不追究了。”
这话好像是在说,他的小心思她全都知道,让他别耍什么花招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便不因这次的事再处罚他。
孟桓勉强笑笑,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别的话。
——
从这天过后,他就又能在温家各处自由走动了。
不过,之前对他很是客气的侍人,在这次他回来后,见到他就匆匆躲开,与他说话也躲躲闪闪,说完撒腿就跑。
孟桓就算是个傻子,他也能明显感觉到众人对他态度的改变,但却不知道原因。
有的时候,他还能看见两三个人在角落里看着他说悄悄话,见被他发现,才匆匆走开。
待他与温昭昀一起时,那些人才稍微收敛了些,但还是会让他感觉到无形的被排斥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出去一趟,这些人就开始排斥他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的问起文喜,“我看最近好多人都躲着我,你平日住他们隔壁,有没有听到点什么?”
文喜为他梳头的手一顿,笑的有些勉强,“没,没有,是小君的错觉罢了。”
“你又想瞒着我?”孟桓根本不信,太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拉扯着人转过来,同他面对面:“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啥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他知道文喜是全身心的为他好,即使是瞒着他,也是在为他着想。
可孟桓还是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为了啥,才这么排挤疏远他。
后者咬咬嘴唇,最后还是如实说道:“只是一些风言风语罢了。”
“家主对外说您是出去礼佛的,但是有人却说,你是被蟊贼从家里掳走……糟蹋了,才被家主找回来的。”
“还有的说,您是自己跑出去,被人祸害了,然后在外面过不下去,才又自己回来的。”
“还有……”文喜一连串说了好几个类似的传言,各个说出来都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孟桓简直无语至极,一手砸在了桌子上,“怎么我出去不是被糟蹋就是被祸害了!这些人思想真是龌龊!”
有了在村子里的经历,这次他倒不会小瞧人言了,只是听完这些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总不能他随便扯个人就说自己没被糟蹋吧,行为奇怪不说,也起不到效果,甚至运气不好还会越抹越黑。
“你是啥时候知道的?得T栀子整理W有一阵了吧?我还是不问你,你是不是打死都不跟我说?”他转头看向文喜,更加生气。
文喜连连摆手道:“奴也是最近太听到的,最开始他们很小心,奴也没有发现。”
“不过奴悄悄听了几天,倒是听出些眉目来,关于您的这些传言啊,多半都是从谢小郎和祖君那儿的侍人嘴里传出来的。”
“谢允锦和祖君的侍人?”孟桓低声念叨着,眼中忽然就出现刚回来的那天,谢允锦与温昭昀一同在门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