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我害了孩子……”温昭昀有些难过,若她不坚持让孟桓喝补药,这个孩子是不是就无恙了?
医者见她如此,只好宽慰到:“大人,不是你的错,是缘分不够。”
“不过现在郎君身体确实不太好,不宜过早落胎,要先服七日补药,调理好身体才行,您要是信得过老妇,老妇现在就将方子写下来。”
温昭昀整个人状态都不是很好,直接让医者把方子给珮兰,而她自己则是慢慢的在回廊里踱着步。
也不知那孩子是女是男,开始时是当爹的不想要,后来又因为一味药……唉。
她抹了把脸,情绪稍缓和些,抬头就见父亲身边的王贵朝她走来。
那王贵上前行礼,然后说道:“家主,祖君听闻孟小郎有了身孕甚是欣慰,让奴寻了您过去说说话。”
第22章 作死进行时 小郎自己朝桌角撞的,而且……
“父亲的消息还真灵通。”她扯嘴道。
青竹苑基本上都是她安排过去的人,然而消息还是这么快就走漏了,可见她这亲爹对她有多‘关心’。
平日她什么都不会说,然而今天却不同,她即将失去一个孩子,这可是她的第二个孩子,悲伤充斥全身,让她无法像往常那么平静。
王贵尴尬的笑着,强行解释到,“祖君,祖君也只是……随意听了一耳朵。”
观他的表情,应该只是知道有身孕,而不知道这孩子终究保不住。
温昭昀摇头,孩子保不住是她在路上刚与医者说完的,若父亲再知道,那可就有意思了。
她也不应王贵话,大步往小院的方向走去,越发觉得父亲管的太宽了。
待走进小院,看见一脸喜色站在房门前的祖君,温昭昀的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没有人喜欢被操纵,就算是亲生父亲也不行。
“昭昀啊,那消息可是真的?孟桓真的有了?”祖君满眼殷切,拄着拐杖走路都比平日快上一些。
温昭昀走进屋,然后回头问他,“父亲哪里听说的?”
祖君太高兴,以至于没注意到她有些沉的面色,还继续笑着摆手,“嗨呀,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快告诉我不是真的呀?”
“嗯。”
得到肯定答复,祖君高兴坏了,“好极好极!我前些日子才说立他为侧室,他就有了,你说这孟桓呀,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哈哈哈。”
“我虽然开始的时候不太喜欢他吧,但言出必行,待他生下孩子,你便正式聘他为侧室吧。”
温昭昀抬头看他,很想说立不立也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他插手,但话到嘴边却没说,反而道:“不用,那孩子保不住。”
她也不说用错药伤到胎什么的,只说是,“他身子弱,坐不住孩子,这胎就算了,待日后养养再说吧。”
话音才落,祖君的脸就唰的变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就算身子弱也可以调理啊,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男子坐不住孩子,一定是医者的问题,不如咱们再换几个医者瞧瞧……”
他看着温昭昀的脸色实在太不好,声音就渐渐收了,两个大主人不说话,其他人也屏息凝神,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垂眸而坐的温昭昀抬眼,扶着把手从座位上站起来,“女儿今日便不陪父亲说话了,这事您知道便可,无须帮衬什么,关于孟桓的一干事宜,珮兰都会操持的。”
说完话,她不欲在这里多留,转身离开。
只刚走出小院,一向沉着冷静的珮兰便急匆匆跑来,见到她之后赶紧说道:“孟小郎,孟小郎小产了!”
“!!!”
医者不是说那药的伤害虽大,但孩子也要等到五六个月时才会夭折,怎么她前脚刚走,后脚就这样了?
温昭昀大步向青竹苑走去,边走边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但有问必答的珮兰这回不答话了,只快步跟在她身后走着。
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温昭昀感觉自己的心都有些发冷,再次问她,“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小产的?”
珮兰很少见主子这么严肃,忙不迭的说道:“孟小郎肚子撞在了桌角上。”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有几个青竹苑的侍人都看到,小郎自己朝桌角撞的,而且还接连撞了三下。”
温昭昀的脸色差点阴沉出水,她真的没想到,孟桓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他就这么不想要这个孩子?亦或是不想要她的孩子?
撞一下还不够,还要连续撞三下,那可是个孩子啊!
珮兰见她脸上阴云密布,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但关乎人命,还是顶着冷风说道:“小郎撞完就疼昏过去了,裤裙上全是血,人刚被叫醒,疼的都说不出话了。”
“要不要……请医者回来?”
她前脚刚送走医者,转头文喜就告诉她出事了,她去问清状况再跑到小院还没歇过。
温昭昀此时已经走到青竹苑门口,本想说不请医者的,可却听到屋里传来的侍人哭声,也不知怎么就答应了。
“请,你去请!”
珮兰转身离开,而她走进青竹苑主屋,都没等看清楚屋里情况,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就迎面扑来。
第23章 能救活 我错了,我再也不堕.胎了,救……
地上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血迹,不算很多,因为大部分都血都在孟桓的裤裙上。
他已经被人安置到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张着嘴好像是在说话,但是没人能听清他到底要说什么。
人疼到极致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的,有时候能喊能叫的反而没问题,越是这样无声无息越可能会严重。
温昭昀可不管孟桓严不严重,进屋直接走过去,抬手就抡起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那脆响吓的屋里侍人纷纷跪伏在地。
文喜趴在床边边哭边求情,“家主,家主求您暂且放过小郎吧,小郎现在快不行了……”
“那是他自找的。”温昭昀垂眸,刻意去忽略这张能牵动她情绪的面容。
她打人的那只手上沾了水,是孟桓脸上的泪水。
他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哗哗直淌,整张脸都痛苦的皱成一团,温昭昀不敢看这张脸,她怕自己会心软。
“为什么,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她低声问着,可他根本没有力气回答。
他哭,他张嘴要说话,最后,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落在她的袖子上,然后紧紧攥住,像使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半晌才吐出一个字,“疼……”
孟桓现在都要后悔死了。
他没想过会那么疼,还会流那么多的血,他现在血压过低脑袋晕乎乎的,随时都可能昏睡过去。
但是他知道,失血过多才不能睡,睡了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其实还要谢谢温昭昀刚才那一巴掌,如果没有那一巴掌,他估计还会更加昏沉,反倒没有像现在这般清醒。
“我好冷……救救我……”他嘴唇都跟着颤抖,好一会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温昭昀侧脸去看,正好与他来了个对视,他的神情太可怜,让她对着这张脸说不出狠话。
“一会儿医者就到。”
她不想再继续呆在屋子里,他垂危的模样,已经开始勾起她的回忆,那是一段她很不想忆起的片段。
话都没说,掰掉孟桓攥紧袖子的手,她几乎是落荒而走,待站在门口看不见人后,那种情绪才稍微收敛了些。
她的正君生温姝难产,人当时是救回来了,但却一直缠绵病榻,最后在温姝三岁那年香消玉殒了。
他闭眼前似乎也和孟桓现在一样,说着疼,又喊着冷,裹上数层被子也捂不热,弱声求她抱一会,然后在她怀里变得越来越冷……
佩兰带着医者进屋,还机智的叫了两位稳公过来,三人冲进去好一阵忙活,可血还是没止住,屋里的孟桓已经虚弱的几欲昏睡。
温昭昀站在窗边,听里面的医者向她汇报。
“大人,那桌角过于尖锐,郎君撞的又猛,老妇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您进来陪郎君待一会吧……”
她心下一沉,医者显然是已经不打算再救了。
佩兰见她没有动作,怕她会有遗憾,开口劝着:“要不您进去看看?”
温昭昀回头看了眼院中的银杏树,最终还是选择走进去看看。
文喜等侍人被安排在门口,两个稳公退让开,只有医者还在为孟桓施针,说是可以暂时让人回光返照一会。
他原本眼都睁不开,现在扎完针,话都可以说完整了。
她坐在床边的凳上,最终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很冷,是那种暖不起来的冷。
孟桓不争气的一直哭,望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现在清醒过来知道怕了,脑子里尽是文喜哭哭啼啼说的血崩什么的。
他真的好冷,他真的好怕,“我不想死,救救我。”
“温昭昀,救救我……”
“找个人给我输血,要能和我血相容的人,输血能救我。”
“我再也不堕.胎了,我错了,你救我好不好?别放弃我……”
孟桓不知道他在女尊死去,能不能在现代活过来,他惜命怕死,他不敢赌,宁愿活在这里一辈子,他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