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些症状也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是真的不敢让医者诊脉,万一诊出什么来,他该怎么办?他现在只想逃避。
医者已经铺好了棉垫,还拿出巾帕等待,他看出来孟桓的害怕,开口劝着。
“郎君,不要讳疾忌医,有什么病都是提早发现,才有更多治好的可能。”
早点发现,早点就能解决……孟桓脑子想着这句话,觉得也对。
如果真的有了,打掉就是,他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毕竟这东西也不是躲就能躲掉的。
如果诊出没有,那岂不是更好?他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好吧。”他伸出手腕,老老实实的放在棉垫上,看着医者在他腕上盖了巾帕,然后开始诊脉。
噗通,噗通——
他紧张的心跳加速,人都跟着僵直不敢动弹,这比拿着早早孕盯着红杠一点一点冒出来还让人忐忑。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第20章 小郎您有喜了! 胚胎而已,一个半月,……
“恭喜郎君,你有喜了!”
轰隆——
外头一道闪电划过,闷雷炸响,淅淅沥沥的雨水终于落下,屋子里还未点蜡烛,昏昏暗暗的,就如同孟桓此时的心情一般。
他被打击的没说话,反而是温昭昀,表情变换的十分快,已经不由自主的笑开,拉着孟桓的手问医者,“可是真的?”
“老妇行医几十载,在这方面还没有出过错,郎君的身孕差不多有一个半月,绝不会错的。”
温昭昀高兴的看孟桓两眼,又忙转过头去谢医者的祝贺,连声说着:“好!好!好!”
仔细算算时间是正好的,从孟桓与她第一回 在一起到现在,恰巧是一个半月多。
“桓桓,这是大喜事!”
相比较于她的高兴,孟桓可真是如坠冰窟,霎时间就手脚冰凉,他,他真的怀孕了?
他愣愣的抬手摸向肚子,那里依旧是平平的,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别人却说这里面有个一直在吸收他营养的胚胎。
“打了。”
“我不要孩子,现在就开药打掉。”他凝视着医者,一字一句的说到。
怀孕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有一个小东西要在他肚子里活十个月,这途中不仅要吸收他的营养,还会造成各种不良反应。
更何况他是男人啊,他怎么能怀孕,这多可笑。
“温昭昀,我要打掉这个孩子,快点让医者开药。”见医者不说话,只是看向她,他只好转过去催促她。
一个孩子而已,她想要谁生,谁就能给她生,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把孩子生下来的,甚至以后没有措施都不会让她碰。
温昭昀深呼一口气,已经没有刚才的高兴,她深深皱着眉,不明白前些天还好好的,为何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桓桓,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要啊,我就是温家一个没名没分的男人,生下的也是没用的野孩子,倒不如打掉。”
他企图用女尊的逻辑来说服温昭昀,想表达没有价值的孩子不生也罢,可他这思路本身就错了,还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反而让她想偏。
温昭昀重新拉起他的手道:“我这就聘你为侧室,这样你就有名有分了,对不起,是我之前太犹豫,才让你因名分的事心里有了疙瘩。”
“桓桓,你若有气就直接对我说,别拿孩子开玩笑,她在父胎中听到会伤心的。”
男子有孕之后都会有些脾气,这事她有经验,觉得完全可以解决,多哄着些便好了。
正打算招呼外面的侍人进来侍候,温昭昀的手就再次被甩开。
孟桓不耐的再次重复,“跟名分有什么关系,我也没生气,你要觉得我生气想让我消气,那就给我开药。”
肚子里的一个胚胎而已,一个半月,能有半个拳头大吗?有思维吗?还在这跟他说什么孩子会伤心,他管这个?
他算是发现了,不管是现代女人,还是女尊女人,在凭空想象方面真的天赋异禀。
“孟桓。”
温昭昀不再试图牵他的手,自己拢拢袖子站在床边垂眸望他,“今日你被吓到了,才净说胡话,近期便不要出青竹苑,待你清醒后再说其它。”
她被他坚持打孩子,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触怒了,但此时并不好处罚什么,所以只下令禁足。
刚才的喜悦都被耗光,这会她满心只有气愤,不明白他为何要打掉和她的孩子。
她拂袖与医者一同离开,走的相当坚决,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待她出去没一会,文喜就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显然他还不清楚当前的状况,慌张的说着所见所闻。
“小郎不好了!家主不知为何又不让您出青竹苑,还派了比上回还多两倍的护卫看门,您,您到底哪里触怒家主了?”
孟桓掀被下地,光着脚走到床边眺望,发现门口果然有人在守着了。
他随意扒拉着矮桌上的棋子,转头道:“我说要打个孩子而已,就气走了。”
文喜显然脑洞不够,没反应过来,“打,打孩子?您打小主子了?”
家主一向对小主子疼爱有加,若是小郎真的打了,那家主生气就不足为奇,可是他一直陪在小郎身边,也没见动手啊?
孟桓觉得地站久了有点冰脚,转而盘腿坐在榻上,看傻子一样看着文喜,“我是要打掉肚里的东西。”
联系上下文之后文喜终于听懂了,他惊讶的捂住嘴惊呼,“小郎您有喜了!”
第21章 恐怕不能保 几时病的?生的是什么病?……
孟桓真的很不想和这个反应迟钝的沟通,可他现在还需要人家,不得不耐着性子问道:“文喜,你现在应该是可以出去的吧?”
后者点点头,“可以的。”
“那你帮我个忙呗,出去买副打.胎药回来。”
他边说,便走到梳妆台前翻箱倒柜,把簪子抹额发带玉佩等物都翻了出来,捧了一大捧亮在文喜面前,“帮我,这些都给你。”
他身上没有金银,但料想这些首饰也能值不少钱,应该可以驱动一个侍人做事。
然而听完他的要求,文喜看都没敢看那一捧首饰,二话不说直接跪地上了。
“小郎您别想不开啊!”在他认知中,能怀上家主的孩子简直就是撞大运,脑子正常的人都会期盼孩子出生,小郎一定是想不开才不要的。
“小郎,您要是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别跟孩子置气……”
“孩子,孩子,你们嘴里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它现在只是一坨肉而已……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就说能不能帮我吧。”
孟桓把首饰往桌上一扔,拉着文喜的胳膊把人扶起来。
然后说道:“你如果帮不了这个忙,那就哪儿来回哪儿去,反正我这一直都是不需要侍人的。”
“小郎……”文喜挤出几滴眼泪,他好不容易留下来,现在被赶回去一切都完了,可这忙他就是想帮也没法帮啊。
“男子堕.胎都要有妻主的许可文书,我一个侍人,出去是万万买不到药的,真的帮不到您。”
没有妻主的同意不让买药?这是劳什子规定,男人在女尊就连生育自由也没有了吗?!
文喜见他不说话,复又打算跪在地上,“求您别赶我走,我……”
“好了好了,买不到不怪你,快起来吧。”
孟桓撵他出去,自己在屋里寻思着该怎么办,他可不会没有药就安心养胎,那是傻子行为。
打.胎应该不算是件难事吧?在现代他也陪着女友去过几回,人从手术室刚出来的时候可能脸色会白点,但基本上一天就好了,应该和献血是差不多的。
他思量着,渐渐有了主意。
——
这边温昭昀气愤的离开,但还不忘和医者聊聊,毕竟孟桓肚里也是她的孩子,她不能因为生气就不管。
两人边走边说。
“我那小侍前些日子生病,补养了一番才养好的,现在身子有些弱,不知会不会影响什么?”
温家有专用的医者,但是那位医者在给孟桓看完病之后就告假回乡了,眼前这位并不是温府常驻的,所以温昭昀要和她沟通一下。
医者步子有些缓慢,“几时病的?生的是什么病?可用药了?”
温昭昀不能说是被自家侍人给饿坏的,就随便找个由头说孟桓体弱,然后估计道:“差不多大半个月前吧,珮兰,把之前的药方给太太说一遍。”
待珮兰说完药方,医者就是脸色一变。
她沉声道:“大人,您郎君这胎恐怕不能保了。”
“那方中有一味药,虽然能补养身体,却对腹中胎儿伤害很大,但该药补养之效又最好,所以很多医者都会给未怀孕的体虚男子用此药。”
“而通过诊脉判断是否有孕,最少也要胎儿有月余才可,大半月前胎儿不显,那位为郎君调理身体的医者便放心开了药。”
“这孩子现在或无事,但是却会日渐虚弱,五六月时就会在腹中夭折。”
把因果关系都讲清楚之后,医者叹气道:“这孩子,留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