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引歌落泪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粗暴对待她?
外界盛传他们那样要好,他肯定对她很温柔吧。
捧着,护着,绝对不许她委屈落泪。
不像对待自己,他抢了自己的手机,把自己逼到这般狼狈的地步,竟然还要怪自己为什么哭。
云锦书也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时候要想起讨人厌的孟引歌来。
她无形地存在在那里,这一晚上,不知道给自己添了多少堵,惹了多少闷。
她只知道,他一提孟引歌自己的泪水就更多一些,怎么忍也忍不住。
这绝非自己想要。
泪眼婆娑中,云锦书狠狠剜陆星画一眼,不欲再将自己的狼狈呈现在他的面前。
她紧紧咬着下唇,将哭声逼退,却怎么都制止不住眼泪。
那些泪一串串地滑落,将她的脸划得一团糊涂。
那是一种比有声的泪更令人感到愧疚的眼泪。
她不哭了,他却慌了。
陆星画从她的眼泪中看到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自己也很不是滋味。
她本就是小小女子一枚,月黑风高的,如此折腾一番,怕是早就战战兢兢几欲先走了。
嗯,是自己逼她太急了吗?
他又讪讪地看了云锦书一眼,一双妙目已然微微肿胀,鼻子红红的,脸上满是泪痕。
怪可怜人的。
“咳咳……”
陆星画稳了稳心神,想说点什么,嗓子清了又清,却一言未出。
而云锦书,则顶着红肿的眼睛,狠狠瞪他一眼,像是躲细菌携带者一般,向后挪了挪身体。
陆星画“……”
夜深了,疲倦的月亮也躲进云层里休息,只有几颗小星星,依旧乐此不疲地向下探望着。
夜幕撒开一张朦胧的大网,万籁寂静,陆星画似乎听得到自己略略粗重的呼吸声。
……
“你,你别哭了,你明日去找苏老师便是。”
云锦书本正愤慨,忽听他说“明日去找苏老师便是”,抽噎的动作戛然而止,一时未能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是……
“凭什么听你的,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去!”
一个声音告诉她,说啊,硬气起来啊。
可是并没有。
云锦书有些疑惑地瞪大眼睛,乍惊乍喜,忽然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他不与她吵,她倒忘记该如何反应。
“喂,花不语,你听到了没,我说明日去找苏老师余下之事,你与他商量即可。”
陆星画见仍然不说话,以为她未听懂自己的意思。
云锦书懵懵地盯着陆星画。
继续哭也不是,笑又笑不出来。
眼睛眨啊眨的。
陆星画揉了揉鼻子,有些沮丧。
女人,真是麻烦啊。
哭的时候让人心烦地要命。
可要不哭,心里为何这般没底呢。
他叹了一口气:“我……”
“陆星画,我脚疼。”
咚地一声,似石子落入近旁水塘,平静瞬间被打破,层层涟漪慢慢荡漾开来。
云锦书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却说“脚疼”。
因为没有底气,带着点探寻的语气,尾音颤颤的,十分令人怜惜了。
倒也不是云锦书故意要这么做,不外乎是女孩子那点小心思罢了。
她又不确定,陆星画真会这么好心答应自己,万一他只是等着看自己的笑话,自己才不要掉入他的陷阱之中。
陆星画定定地看着她。
下一秒,他便弯腰下去,一把提起她的裙角,就要……
“陆星画,你干嘛!”
云锦书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
蠢女人……
陆星画挑了挑眉,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眸落在她的眼中。
“受伤了还跑,平日里的能耐哪去了……”语气虽是责备,却有一丝关怀不经意流出。
淡淡的别扭,如一枚细小的羽毛,轻轻骄撩拨着空气。
“还不是你扮鬼吓唬我,你不追我我会跑!”
云锦书开口,却无之前的气恼,不由地带上一些亲昵埋怨。
“你不做鬼鬼祟祟之事还怕人追!”
陆星画看过她的脚,直起身来。他的眼色太过深沉,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她的脚虽无大碍,但三两点浅浅血迹已经干涸,粘于鞋袜之上,若不及时处理,时间长了定会连皮粘住,到时她又要巴巴地喊疼了。
“我……”
云锦书刚想说些什么,忽绝脚下一空,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第一百三十三回 夜幕蕴情思
她的脚虽无大碍,但三两点浅浅血迹已经干涸,粘于鞋袜之上,若不及时处理,时间长了定会连皮粘住,到时她又要巴巴地喊疼了。
“我……”
云锦书刚想说些什么,忽绝脚下一空,瞬间失去重心,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
陆星画心中急躁,走得极快,呼呼生风。
“喂,喂,陆星画,你搞什么~“
云锦书一阵惊呼,下意识地搂紧他的脖子。
这样亲昵的动作,本就够羞人的了。
更令云锦书感到难堪的事,随着他的行走,他的腰腹一下一下碰撞着自己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她感觉得到他身体的温度。
迎面是微凉冷咧的风声,胸前却紧贴着他温暖宽厚的怀抱。
在一冷一热的夹击之中,云锦书如坐针毡。
“陆星画,你干嘛?”
无措之下,她重复又问。
陆星画低头,斜睨了一眼怀中涨红了脸的人儿,重又恢复渣狼本性:
“去哪儿?夜黑风高,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春心荡漾的女人,你说能干嘛。”
无耻,变态,没脸没皮!
“你才春心荡漾,你全家都春心荡漾!”
陆星画:“……”
“臭丫头,人小胆子还挺大。骂我也就算了,父皇勤政爱民,万人赞誉,你知不知道这样骂父皇,是死罪!”
云锦书气得翻他一个白眼。
他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够清醒,知道自己放浪形骸、不务正业,不如父皇。
“陆星画,你放我下来。”
陆星画将目光移至她的脚上。
“臭丫头,你以为谁愿意抱你。吃什么长大的,体重如牛,简直比湖里的石头还沉。”
“你管我吃什么长大,又没吃你一口饭!”
“没吃吗,这些日子在太子府,还不是我养着你,嗯?”
“我才不要你养,我有钱,你放我下来!”
“要不是嫌你腿短走得慢,你以为谁愿意抱一头牛吗。”
“你才腿短,你全家都腿短!”
“我陆家别的不说,男子全部身高八尺、玉树临风、英俊伟岸……等有朝一日你见了父皇便知。”
切!
云锦书白眼翻得更加厉害。
所谓世间顶级自恋,不过如此。
可是,等等……他为什么说“有朝一日见到父皇”,那是什么意思……
但云锦书来不及细想,此时的她,只想从陆星画怀中挣脱出来。
“陆星画,你放我下来下来,我恐高。”
陆星画脚步一顿。
她恐高?
她还有“恐”的事情?
云锦书重重点头:“嗯,你个子那么高,我怕~”
态度诚恳,言之凿凿,说得跟真的一样。
陆星画要背她虚伪的、傻乎乎的样子气笑了。
自己是堂堂太子,多少女人争先恐后地投怀送抱自己都拒之门外。
她倒好,还在这里啰哩啰嗦念叨个没完。
他驻足,嘴里冷冷地说着“腿那么短还好意思走路”,动作却是极为轻缓地,将她放了下来。
直至确定她站稳了,这才松了手,昂首阔步往前去了。
“哎,等等我~”
这黝黑深沉的夜,这树影森森的深宅大院。
云锦书可不愿意自己单独落在后面。
他虽可恶又没品,但好歹是个人,活人。
她要追上他,可是一台脚,却牵扯到伤口,疼倒没多疼,可走路却极不方便。
还是人肉交通工具好哇。她有些后悔了。
“喂,喂,陆星画,你等等……啊……”
再出声,人已歪歪扭扭倒在了他的怀中。
“崴脚了?”
他眼疾手快。
她可怜巴巴。
“还要自己走吗”,他抱着臂膀,好笑地盯着她,眼里全是戏谑。
“不了不了”,云锦书谦虚地摆摆手。
“你背我。”
背她?
陆星画一呆,几乎要风中凌乱。
背,与抱,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云锦书悠哉悠哉地任由陆星画背着自己,风儿微凉,十分惬意。
被他抱着,总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而被背着就不一样了,居高临下,神气活现,特别有一种自己为主、他为臣仆的满足感。
云锦书很满足,十分肯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没记错的话,历史上不是有一位臣子背着皇帝跳了海吗。
可是,等等。
他也要背着自己去送死吗?
“陆星画,你去哪?”云锦书惊呼出声。
他并未往自己的房间去,而是转了个弯,直接进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