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家南征北战,为陆盛国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却被无辜冤杀”,他越说语调越低沉,再往后已是掩饰不住的浓浓恨意,“可怜我叶家百余号人,竟全部……叶家世代精忠报国,到头来一世英名却被玷污。陆星画,你陆氏江山坐得可安稳”!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此乃大逆不道之言,无人敢在太子面前如此嚣张。
云锦书呆立一旁,竟不知叶风身上竟深藏着这么一桩夙世恩怨。
信息量太大,她无法马上消化。
不过有一点她是确定了,叶风他并不是原书中的无良太子?
是自己一直误会他了?
一时之间,愧疚感油然而生,随即亦有惊喜逐渐升腾——他既不是害死自己的无良太子,那便无需疏远他。所以他这样的暖日笑颜与澄明心性无需白白浪费,实乃顶流的绝佳人选。
“叶风~”
云锦书忍不住复杂心情,激动呼唤了一声。
叶风还未应声,一旁的陆星画却先不耐烦起来。
他回头瞪了一眼被叶风慷慨激昂的话语感动到几乎哭出来的云锦书,觉得她甚是聒噪。
“你给我闭嘴,少在这里装惺惺相惜。”
而后又恶狠狠转头。
“叶风,我朝一向敬重叶家忠贞,岂知你叶家却盘踞边境,与那夷国私相往来,还偷定谋反盟约,不你杀你杀谁,留你叶家两个年幼娃娃已是极大的恩惠。呵呵,如今娃娃长大,焉知你是不是心怀怨恨,又潜入边境与夷国勾搭成奸,混入我府中,以图作乱。方才那小厮受谁指使,我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听得陆星画提起方才的小厮,一旁的孟引歌眼神闪了一闪,略有心虚地往后一缩,收回想要劝说陆星画喜怒的话语,只老老实实呆在人后,再不出声。
没人知道,几日之间,陆星画已经把叶风查了个底儿朝天。
只是现在还不到与他理论国事的时候,光是让自己亲爱的妹妹受伤这一点,都够他喝一壶的。
“小人之心,拿一个女孩子出气,你配吗!”
二话不说,陆星画伸手就朝着叶风的伤口探去。
一切尽在转瞬之间。
云锦书心下一惊——不行,她绝对不许他伤害叶风半分!
那哪是叶风,那是自己回往2020年的三分之一张船票啊!
这无聊无趣且人际关系复杂的古代自己是一点都不想呆了。
“陆星画,不许你伤他!”
说时迟那时快,云锦书忽然闪身,挡至叶风身前。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何况,是心怀愤恨的陆星画,出手的速度简直比高铁还快。
可是,已经出手的陆星画丝毫没有料到云锦书会上前,手掌再难收回,只能任由自己直直打在她的左肩之上。
虽然匆忙中已收了两分力气,但毕竟含着怒气,故而杀伤力依旧不小。
云锦书一个踉跄,忽然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肩膀,口中“嘶嘶”痛呼。
一时间,陆星画也愣住了。
他厌恶女人是没错,也曾命令手下踹走过意欲色诱自己的女人。
可是动手打女人,这却是头一次。
再看那云锦书,饶是再机灵欢脱,此刻不免也蓄满了两包眼泪。
从小到大,父母从未动过自己半根手指头。
穿越之后又有三个神仙一般的皇兄日日护着,哪里有人敢伤她半分。
陆星画常年习武健身,此刻这重重一掌着实让她吃不消。
她瞪大了眼睛,眼泪婆娑又委屈受伤的眼神,令人疼惜不已。
陆星画有一瞬间的失神。
可这样可怜吧啊的云锦书他是从来没见过的。
黑着脸徐徐抬首,陆星画幽深的黑眸中意味不明。他想安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他想辩解,说自己本意不是出手伤她,又觉得没有必要——她是为救叶风受伤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自找的!”他一时之间也急了,语气十分狠恶。
众人皆是屏住呼吸,大气儿都不敢出。
陆星画黑眸轻闪,微微侧头扫过戒饭一眼。
戒饭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就要扶云锦书起来。
“走开!”
云锦书第一次对戒饭发了脾气。
才不要那草包废物黄色暴君的好意,打一巴掌再给揉一揉,他装什么大尾巴狼!
委屈散尽,便是怒气。
若不是此刻肩膀受伤没有力气,她定狠狠地还回去,扇烂他的嘴巴。
对,就像回去2020扇烂言思钟的嘴巴一样,去扇烂陆星画的嘴巴!
这一掌,她是记下了,有些事,迟早是要还的。
叶风默默伸出胳膊,云锦书借力站了起来。
“叶风,我们走!”
云锦书拉着叶风,忍着痛,昂首挺胸就往门外走去,走至门外,仍是怒气未消,气呼呼回头,完全忽视矗立一旁的陆星画,对着苏东坡道:
“东坡兄,与我一起共创大业乎?”
苏东坡豪情在身,自然想果断应承,可又感自己身兼要职、公务在身,况且正值陆盛国特殊时刻,若自己一走了之,岂不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故而他跃跃欲试却又有所顾忌。
陆星画眸光闪了又闪。
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她把这太子府当成旅馆不成。
要走也就罢了,竟然试图带走自己的文娱部长。
反了她了!她不知自己还有两个疗程解药未服用吗!
绝对不能放她走!
他盯着云锦书的背影尽是冷漠。
“你给我站住!”
云锦书如没听到一般,仍旧倔强向外走去。
陆星画彻底被激怒。
“今日在场之人一个都不能少!谁敢踏出府去,必废了他双腿!”
第四十五回 狼殿下首现公主抱
云锦书如没听到一般,仍旧倔强向外走去。
陆星画彻底被激怒,他往前走出一步,似是想去拽回云锦书,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故而甩了甩衣袖,恶狠狠开口:
“今日在场之人一个都不能少!谁敢踏出府半步,必废了他双腿!”
他还不信了,在自己的府里还有人敢不听自己的。
可云锦书根本像没听倒一样,头都不回,迈着既气愤又铿锵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他吼得声音越大,她走的步伐就越快。
呵,谁嗓门大谁就赢吗?可笑!
“古人果然是没有进化好的。”云锦书在心里愤愤地按暗骂一声。
这张帅脸在2020怼天怼逼人太甚就罢了,没想到在古代更甚,竟然还对女人动起手来了。
暴躁!愚昧!自大狂!自恋怪!
明显的暴力倾向,谁要嫁给他岂不是要惨死了。
就这,还国民老公?
呸!渣男!
云锦书在心中将陆星画骂了一万遍,却不知身后的陆星画脸色已经又黑又冷,骇人地很。
“谁,谁让她出来的!”
陆星画将周围人扫视一圈,目光中尽是兴师问罪的暴戾。
云锦书不听陆自己的,面子上极为挂不住,再不找个替罪羊、出气筒出来溜一溜,自己哪还有台阶下。
戒饭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半步,低下头,装作无辜的样子,不敢与陆星画直视。
他倒不是怕这个又暴戾又幼稚的二百五殿下,他是怕这个爷一个不高兴又逼迫自己戒饭。
那可太划不来了。
火上的鸡汤已经咕嘟咕嘟炖了三个时辰,想必这会儿已经冒着腾腾热气,满屋飘香了吧。
“戒饭!”陆星画脸色铁青,微微斜视戒饭。
戒饭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摆手。
“不是我,不是我,我可没那胆子。”
说完,又后退看了一步,往苏东坡身后躲了躲。
一旁的孟引歌脸色微变,她咬了咬嘴唇,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盈盈走到陆星画跟前,柔声细语地开口:
“殿下,不要责怪戒饭,是我不好。”
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十分标准的绿茶式开场白。
已经走至院门口的云锦书不得已停下了脚步,若因为自己的任性出走而伤及无辜,那可是十分不道德的。
更为重要的因是——自己在陆盛国也无处可去,身无分文,无依无靠。这连日来在这太子府中蹭吃蹭喝蹭住宿倒也还不错,食宿皆是五星级的标准,不比去外面流浪强得多?
况且,自己刚与那孟引歌达成一致,顶流事业眼看有了眉目,哪能说走就走。
云锦书不禁放慢了脚步。
正思虑间,孟引歌那柔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殿下,姑娘她数日未见心上人,甚至担忧,我见她一片痴心,又想她一个女孩家,柔柔弱弱的,定不会生出额外的事端,这才带了她过来。”
“心上人?”
陆星画目光充满疑惑,而后抬头瞟了一眼叶风,心中闪过一丝不易觉查的不悦。
她的心上人可就是他?
说不上为什么,陆星画忽然间又暴躁起来,对着云锦书的背影狠狠呵道:
“谁有空在这里看你们眉来眼去,事情不查个明白,谁都不许出去。”
他剑眉轻佻,指了指叶风:“你,不许走。你把禾禾害成这样,想走,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