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画嘴角抽了抽,忍了忍,终是没有开口。
云锦书却愤愤不平,带着狡黠的笑意对云锦雍说道:
“二哥哥放心吧,绝情丹我自然是给负心滥情之人吃了,小小惩罚,二哥哥无需担心。”
“小妹~”
云锦雍无奈地开口。
自己这个妹妹向来机灵古怪又爱打抱不平,也不知哪个不知好歹的男子被小妹给遇上,这下多半是要失去男人的“乐趣”了。
“小妹,休要与那无赖张狂之人再有来往,免得伤了自己。”
无赖张狂之人?
陆星画皱了皱眉,怎么听都觉得那兄妹俩是在不怀好意地针对自己。
云锦书不动声色地斜睨陆星画一眼,暗暗含了嘲讽之色。
“二哥哥你放心吧,我定不会与无赖张狂之人再有来往,不过呢,下次再见到他,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再滥情,让他再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陆星画:“……”
“云锦书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哼,我!不!信!我又没说你,我说的是无赖轻狂之人!”
不知道不觉地,二人眼神又胶着地发动起了战事。
“咳咳~”云锦雍再度咳嗽一声。
“小妹,此处不比牧云国,凡事有度,切不可任性胡闹。”
本来是想提醒妹妹注意些礼数,别被人落了口舌才好。
可想了想,小妹自然是任性惯了的,她若太拘着自己自然不开心。
哪能让小妹受这种委屈。
于是又不放心地开口叮嘱道:
“不过,也别委屈了自己,有何事,哥哥们自然会替你出头。”
“二哥哥最好啦。”
云锦书甜甜地笑,对陆星画眨眨眼,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
“那二哥哥便先回使馆去了,等下我会着人送些芙蓉糕过来。”
于是与陆星画互相揖了揖手,就要往外走。
可是,等等,陆星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
“二皇子留步,您刚才说,绝情丹有解药?”
于是,在这个一波三折的上午,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陆星画知道了,原来绝情丹是根本没有解药的。
若只对女子心术不正,强行欢爱,自然“不行”。
除非遇到真心相爱的人,两情相悦,自然就会“有起色”。
所以,陆星画知道了,云锦书此前给自己吃过的所谓“解药”,根本就是信手拈来、凭空捏造。
她竟然一直都在骗自己。
“那到底是什么?”
云锦雍走了之后,陆星画面色沉沉地盯着云锦书,一步步逼近她。
事情既已败露,云锦书倒也不再掩藏,大大方方地承认:
“就是一些剩饭粒,还有灰尘啊,唾液啊,哦,还有我身上的污垢。”
说完,她又从身上搓啊搓的。
一夜宿醉又无洗澡的人,只要想,身上总能搓出些东西来的。
她伸手,大大方方将那枚小小不起眼的土灰色“解药”展示给他看;
“诺,就这个喽。”
一秒,两秒,三秒……
“云!锦!书!”
陆星画气愤又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奸计得逞的坏丫头,嘴角都要被气歪。
这丫头她竟然给自己吃那种东西。
“呕~”
从小锦衣玉食的陆星画,光是一想起来,胃里就忍不住翻江倒海。
这丫头还真是,几次三番捉弄自己,偏偏一点悔意也没有的样子。
按了按胸口,陆星画忽然恶狠狠地看向她:
“臭丫头,看我不把你皮扒了!”
云锦书拍了拍手,将手中的“解药”丢掉,十足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敢!你是陆扒皮吗,动不动就要扒人家的皮!”
陆星画一阵冷战。
“呵呵,小丫头片子还嘴硬。”
而后玩味地笑了笑。
“不敢扒你的皮,还不敢扒你的衣服吗,嗯?”
第一百八十七回 堵心闹脾气
陆星画一阵冷笑。
“呵呵,小丫头片子还嘴硬。”
而后玩味地看着她。
“不敢扒你的皮,还不敢扒你的衣服吗,嗯?”
“陆星画,你不要脸!”
“要你就够了,要脸做什么!”
无需其他更多语言,一句话就能把她噎回去,战无不胜。
不过,陆星画忍了忍,并没有打算立即对他做“不要脸”的事情。
禾禾还在哭,他不是畜牲,不会只顾着自己快活。
但他仍用眼神威慑云锦书:
小丫头你等着,看我忙完不收拾得你哭着求饶。
陆星画脚步轻快地走出去。
虽然事情多且繁杂——太后生辰,夷国扰境,另有禾禾与叶风之事,以及,那个幕后制造事端的人。
虽然事情有些棘手,但陆星画心情却是极好的。
好就好在,绝情丹不再“绝情”了,而且他明白绝情丹为什么不再“绝情”了。
云锦书望着陆星画轻快地步伐,翻了个白眼,然而心中却也豁然开朗了。
此事并不难查。
能自由出入太子府不被怀疑,有对陆星画行程习惯了如指掌的,统共便那么几个人。
是谁在背后作祟,答案呼之欲出。
可是接连两日,陆星画都对此事绝口不提。
明明,他脸上有隐隐的不悦,显然已知晓一二,可他为什么不再提及此事呢?
云锦书不是古代矫矜含蓄的大小姐,但有些问题,她还是问不出口。
比如,“你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孟引歌做的,为什么无动于衷”,这样的问题,她就问不出口。
不是因为矜持,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是别的什么呢?
云锦书不愿去想,但不痛快的心情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所以,当陆星画告诉她明天一起进宫去参加太后寿庆宴的时候,云锦书拒绝了。
“我不去!”
凭什么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就一定会去。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陆星画却以为云锦书害羞。
他扮过她的肩膀,目光中满是戏谑。
“害羞啦?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不是,小花花也会害羞呀。放心,我已提前与皇祖母及父皇说过,他们知你速来言行无状,不会为难你的。”
灼灼的目光中,满是憧憬与期待。
云锦书却很冷淡。
她冷冷推开他的胳膊。
“是,我是言行无状,所以,我就不去丢人了,好好的日子别被我打扰了才好。”
“小花花,父皇和太后早就想见你了。你别紧张,有我在,你不必拘着什么礼数。”
“可是我不想”,云锦书眉毛拧成一团。
这倒是真话。
她在这太子府中已是不清不楚,虽有合婚文书,但并无正式成亲。
没有正式成亲,一切便还有退路。
进宫见皇上与太后,总有一种见家长的感觉。
云锦书还不想。
或者说,在如今这个云锦书的心中,她与陆星画的实际感情,根本还没到见家长的地步。
总之,乱麻麻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是胸口堵着一块儿什么东西,不太痛快。
“陆星画,我说了我不去。”
她一再拒绝,陆星画这才起了点疑心。
“花花,云二皇子与禾禾也在,都是你熟悉的人。”他耐着性子劝解她。
“还有广德郡主是吗。”云锦书控制不住自己,眼中闪过一丝讥笑。
她一提到广德郡主,陆星画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下。
女人都是敏感的,云锦书一下子便感觉到他的沉默。
然后不知怎么的,心就像被轻轻扎了一下。
“小花花,太后说准备了好玩的礼物给你,说是连我和禾禾都没见过的。”
他闪了闪目光,明显在岔开话题。
云锦书也是有自己骄傲的小姑娘。
既然他不想多说关于孟引歌的话题,她便不再多问。
别过头去,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吃着二哥哥送来的芙蓉糕。
两人之间的气愤,忽然之间就降低至冰点。
原本至少陆星画是欢呼雀跃的,然而此刻他也沉默不言,云锦书便忽然觉得,嘴里的芙蓉糕不是那么个味了。
放在嘴里嚼了又嚼,却始终堵在嗓子处,怎么都咽不下去。
“小花花,你别太任性了,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你知道的,广德郡主她一向是太后带大,太后不松口的话,我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些了。”
却如陆星画所言,他其实已经知晓一切的一切。
但太后拦着他,护着孟引歌。
他虽疑惑太后何以对孟引歌如此呵护,却也只能如此了。
自己能做的,便是独善其身、不见她、不理她,避免一切额外的事端。
但听在云锦书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他不是一向自诩天之骄子吗,没有什么事能忤逆他的心意。
只不过对孟引歌,他一向留有余地罢了。
或者说,他根本就享受被她喜爱、被她崇拜的滋味。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能拖就拖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