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侄子,你怀里抱的哪家姑娘?”
徐问筠并不理会陆星画的黑脸,合起手中的折扇,含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故作好奇地往前凑。
陆星画将云锦书往怀里又揽紧了一些,躲过徐问筠的目光,淡淡应声音:
“小表叔,夜深了,早点回去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等候在门外的“保姆车”走去。
车,还是云锦书眼中那辆半新不旧的“迈巴赫”马车。
驾驶车辆的,仍是“呆头呆脑”的戒饭。
但今晚的戒饭一点都不带呆。
是不敢呆。
听说殿下跟叶风打了一架,又跟不语姑娘吵了一架。
后来,殿下就派人悄悄跟着不语姑娘。
再后来,殿下半夜出府,直奔这怡红楼来了。
戒饭甚至用自己的胃都想得到——出事了,殿下怕不是又要狂风暴雨了。
此刻看见面若黑煞的陆星画抱着——抱着不语姑娘出来,早就恭谨地打开了车门,扶着陆星画上了车,这才将车门带上,赶紧滚回自己的驾驶舱去了。
“戒饭,调头!”
陆星画冷声吩咐道。
戒饭不敢耽搁,立马调转车头,朝城外行驶而去。
车内空间很阔绰,座椅很舒适,几乎可以躺平。
陆星画托着云锦书的脑袋,将她放在座椅上。
座椅再舒适,也不如怀抱温暖。
骤然离开暖烘烘的怀抱,醉梦中的云锦书下意识地撅起嘴巴,在座椅上扭了两圈,总觉得少斜什么。
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就在空中抓啊抓的。
终于,抓住一只衣袖,滑滑的。
遵循着内心的指引,没有一点点犹豫,云锦书牢牢按住那只胳膊,将自己两只手悉数伸了进去。
好温暖,好舒服。
纵然车厢密封性极好,但在空旷的野外,又是深夜,仍有一丝丝凉意袭来。
所以,云锦书对自己闭着眼找到的这只热源很满意。
“别动。”
她含含糊糊说了一句,抱着陆那只似乎往后抽撤的胳膊,将自己的脸紧紧贴了上去。
可是,仍是不舒服嘛。
不由分说,困得不能行的云锦书直接拽着那只胳膊,将那只胳膊的主人整个都拽倒下来。
她则毫不客气,将那个坚硬且温暖的肉体随意摆弄了一番,摆出一个绝佳的姿势。
这才霸道地搂着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肩膀,压着他的双腿,美美地睡过去了……
暖暖的,肉肉的,厚厚的,垫子。
这才舒服吗。
“这样舒服?”
陆星画艰难地扭过头,云锦书那张洋娃娃一般的脸近在咫尺,微启的双唇还不满地嘟囔着什么。
他很生气。
单纯地生气。
他仿佛一只莫得感情的充气娃娃,被她推过去楼过来,压制地死死的,只能被迫充当人肉床垫。
再宽绰的座椅,同时容纳两个人,也会显得拥挤。
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宿醉了之后毫不讲理的霸道女王。
她既要求他躺在自己身边,享受他的温度与软度。
又不许他占用有限的空间,影响自己睡觉。
陆星画一会被她死死压在身下,一会儿又被她踹开到一边。
这一晚上折腾的,两人争来抢去的,折腾得够呛。
春庭晓景别,清露花逦迤。
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红日初升,其光淡黄。
晨曦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车内有隐隐的亮光。
“嗯~”
云锦书揉了揉眼睛,极不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酸痛。
“好酸。”
她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去自行去揉捏一番酸痛的左肩。
可是,为什么右边胳膊抬不动。
“什么啊,讨厌。”
宿醉初醒的云锦书头脑仍然浑浑噩噩的,尚未完全恢复清醒。
只觉得自己的右胳膊被什么重物压着了,碍事地很。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使劲儿推了推那个重物,只想把胳膊抽出来。
我推,我推,我推……
咦?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那个压着自己胳膊的东西,好像是个人啊。
“叶风?”
云锦书猛地睁开眼睛,心中忽然一沉,露出一个糟糕的表情来。
糟了,这下出糗了,怎么与叶风躺在一起了。
掩饰着尴尬的表情,故作潇洒地扭过头来。
“那个,叶风,你别怕哈,我会对你负责任的,我会把昨晚的事情解释清楚的。”
第一百七十九回 心意不相通
云锦书猛地睁开眼睛,心中忽然一沉。
糟了,这下出糗了,怎么与叶风躺在一起了。
掩饰着尴尬的表情,故作潇洒地扭过头来。
“那个,叶风,你别怕哈,我会对你负责任的,我会把昨晚的事情解释清楚的。”
作为一个有着先进世界观与博大胸怀的21世纪现代独立女性。
云锦书觉得有必要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失恋了。
又一起喝了酒。
就像是……
两朵孤单的魂,会心的眼神,哦
你我的苦竟是如此吻合
感情的沦落人
相遇在这伤感的城
……
思绪,收!
就是喝得有点多,就随地睡下了而已。
他可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才好。
“叶风,其实你……”
扭过头,却对上一双深如浩瀚星河的眼眸。
微微眯着,带着沉郁的气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陆星画?
怎么会是陆星画?
一瞬间,云锦书仿佛定住了。
不仅身体定住了,连大脑都定住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又是在哪里?
陆星画带着禾禾生气离开……
自己与叶风怡红楼大喝特喝……
喝得有点多,但确实是躺在怡红楼房间里的……
她的脑袋一片浆糊。
倒也不是猛然发现与一男子同床共枕一起醒来的那种害羞。
没有那么矫情。并且,跟陆星画一起醒来这件事,云锦书似乎并不觉得有多不可思议。
她只是诧异。
机械地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发觉是在陆星画的“保姆车”里。
这辆车她熟悉,就是自己丢手机又被他羞辱的那辆车。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风?哼。”
陆星画胳膊肘枕着座椅,右手托起后脑勺,冷冷重复她的话。
所以,若不是自己昨晚死气白咧带她回来,她还想要干嘛。
一早上起来就是叶风?
所以,昨夜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叶风,才那么话多,那么兴奋的吗?
想起昨夜她说得话“你们男人……”。
陆星画眉头忍不住又紧紧蹙了起来。
“云锦书,你还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吗?”
一个女孩子,竟能说出如此污言秽语。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明显是对叶风说的!
一想起这个,陆星画心里就来气。
“我说什么了?”
云锦书有点点心虚,但口气上绝对没有一丝丝含糊。
他说的“昨晚”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有出现过吗?
她只记得她昨晚与叶风喝了好久好久,然后就睡着了。
再说了,自己讨厌他还来不及,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总不会是——把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这种荒唐的事告诉他了吧。
云锦书眨了眨眼睛。
“陆星画我告诉你啊,你别这故弄玄虚,我又不是你,我能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呵。
呵呵。
瞧着她发丝凌乱眼睛微肿的却仍作骄傲的倔强姿态,陆星画忽然靠近她耳边,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鼻梁之上。
“你说……”
他将昨晚她色咪咪的话重复一遍。
即便,他是一个男人,说起那样的话来,仍免不了有一丝尴尬。
什……什么……
云锦书有些微微的脸红,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过陆星画说得倒也不像是假话。
毕竟,这么充满科学哲理的话,古代人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的。
可他想看自己在他面前害羞出糗,那是不可能的。
云锦书强装镇定:“陆星画,我就说怎么了。”
不就是酒后说说段子吗,他要想听,比那重口味的多得是。
“不怎么,你本来便是丑野丫头一枚。”
他话中有话。
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冷漠与嘲讽,云锦书心中那股震惊与好奇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眼中又恢复对他的敌意。
是,自己是不够矜持的野丫头,没有禾禾跟孟引歌那么柔情似水懂规矩。
她可没忘记,他昨天是怎么威胁自己的。
说自己如果敢让禾禾再伤心半分,非剥了自己的皮不可。
那份狠戾的神色,至今还让她胸中泛痛。
为这种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