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过来,他身边跟得还是另一个看起来更加娇弱的女子。
这次便又换了人。
不过,她显然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来这里的男子,谁还能指望他们从一而终不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风流成性的。
对她们来说,有银子拿,那是比天都还大的事情。
叶风似乎对这里极熟。
无需多说什么,他往那女子怀里塞了一两锭银两,而后不动声色拉起云锦书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对绿裙女子说道:
“与从前一样,二楼最东边雅房,好酒好菜备上,不许旁人打扰。”
那女子拿了银两,早已是心花怒放,嘴上却装作不依不饶地娇嗔:
“哎呀叶公子,看来今晚有佳人在侧,又要冷落我们怡红楼的姑娘了。”
说完,又风情万种地对叶风抛了个媚眼,这才一一不舍地挪步离开。
“是两间房间。”
叶风冲着着那女子喊道。
云锦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有机会在这青楼之中饮酒解恨。
彩帷开翡翠,罗荐拂鸳鸯。
绿窗笼水影,红壁背灯光。
暗娇妆靥笑,私语口脂香。
她与叶风推杯换盏,竟然极为尽兴。
“叶……风,我觉得咱……俩如今特像一个组合。”
丝竹阵阵,软玉温香,暧昧脂粉气阵阵袭来。
本就心意沉沉的云锦书更是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说话之间,已是意识模糊,口舌不清。
不知是此刻的酒精作祟,还是先前的妒忌醋意作祟,思维早已混乱,又不由自主切换到现言模式。
“什么……组合是什么?什么组合?”
叶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云锦书晃了晃脑袋,努力撑起眼皮,嘴巴却并不能利索张开,只是咕咕噜噜地说道:
“失恋……阵线联盟。”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一阵熟悉的旋律——
“到底他怎么想,应该继续猜测吗,还是说好全忘了吧……你我不小心又想起他,就在心里面画一个叉……”
“陆星画……叉叉叉叉……”
脖子已经支撑不起脑袋,意识也已支撑不起思维。
“咚”地一声,云锦书脑袋一歪,沉沉趴在了桌子上。
思想家一醉而成诗人,一怒而成舞蹈家。云锦书一醉而成陆星画的头号讨伐者,一怒而成要专心搞事业的女企业家。
青玉抱香枕,软纨蚕冰簟,玉带叠罗衾,红粉罗帐垂垂落下。
望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云锦书,叶风眼睛眯了眯。
起身弯腰,轻轻抱起她,放置在床榻之上。
云锦书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第一百七十六回 娇憨酒后女
青玉抱香枕,软纨蚕冰簟,玉带叠罗衾,红粉罗帐垂垂落下。
望着眼前醉得不省人事的云锦书,叶风眼睛眯了眯。
起身弯腰,轻轻抱起她,放置在床榻之上。
云锦书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对门外的一切一无所知。
玄纹云袖,一袭雪青色锦袍的男子低沉着眼睑,带着怒气,提起衣摆快步上楼。
身后跟着愁容满面的老鸨。
“哎呀,公子呀,您不能去呀,你……”
那里怡红楼的VVIP包房,长租者不再少数,皆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料定此时正沉迷于温柔之乡,乐不思蜀。
所陆星画带着愤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豪华包房区显得格外突兀。
这才惹得老鸨焦急开口,想要制止这个眼前这个年轻人。
陆星画却觉得老鸨聒噪地很。
他转过脸来,面带寒光,全身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气息。
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正射着刀锋,烦躁地盯着那个老妇。
“多说一句,舌头不想要了!”
老鸨因害怕而哆嗦了一下,立刻噤声,眼神却仍愁苦不堪。
里面的大爷她惹不起,眼前这个年轻公子也得罪不起呀。
想那老鸨,久经欢场,素日里也是狠戾爽落之人。
怡红楼里闹事打架争风吃醋者不在少数,处理起来也是手段老道,干脆利落。
可偏偏眼前这个年轻男子,身上自带的暴虐气场,让她隐隐不敢冒犯。
陆星画烦躁不堪,随手抛出一包银两掷于老鸨怀中。
“滚!”
冷冷地,不再与她废话,上得二楼最东边,“砰”地一声踹开房门。
纱幔层层,暖玉温香。
云锦书踏踏实实躺在软榻之上,青丝乱洒,正抱着一枚枕头,睡得天昏地暗。
朱唇微翘,明眸紧闭。
陆星画目光滑过她蝴蝶般轻轻颤抖的睫毛,落在她一双红润如海棠的朱唇之上。
或者说,是微微发出鼾声且淌着口水的朱唇。
“云锦书,你给我起来!”
他音量颇高。
床榻上的人儿似乎被吵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美美地睡过去了。
陆星画很无奈。
面对一个醉醺醺的女子,陆星画满腹的暴躁与气愤像一块儿硬硬的石头碰上了棉花。
石头重重地打上去,棉花毫无反应。
简直令人气上加气。
“云锦书!”
陆星画剑眉紧蹙,重重地伸出手去晃动她,落在她肩头,力道却减轻了一大半。
一个姑娘家,大晚上不回家,醉醺醺地睡在青楼。
成何体统!
“云锦书,你给我起来!”
他扮过她的肩膀,却不小心拂掉她肩上的衫裙,一片光洁细嫩肌肤水机露了出来。
那一小片肌肤,在月光及纱帐的映衬下,更是莹莹生辉,带着诱人的光泽。
陆星画目光一紧,心中的郁闷躁动又更盛一分。
她竟这样信任叶风?
若今夜来得不是自己……
那种霸道的占有欲狠狠吞噬着陆星画的心神。
若床榻上那丫头能像平时一般伶牙俐齿与他吵上一吵边还好。
偏偏她睡得跟一只醉倒的夜猫一样,天地任由我舒展,别提多舒服了。
嘴里还哼哼唧唧说着什么。
“叶风,你别走,我没醉,接着喝啊……我告诉你,这酒不行……你去我们那,我给你说,白的,红的,啤的,我能一……嘿嘿,不不不是喝一瓶,我能一直喝……”
什么白的、红的、啤的陆星画不知道。
但她说自己能一直喝,陆星画自然听得懂。
都醉成这样了,还说自己能喝?
“呵~”
陆星画忍不住轻笑出声,猛然又意识到自己应该生气才对。
便又自顾自地收敛了笑容,略显尴尬地,重新换上严肃面容。
眯起眼睛,不再犹豫,一只胳膊伸至她身下,托起她的后背,另一只胳膊伸至她腿弯处,两手同时用力,准备将她抱起。
却不防备,床上的云锦书忽然睁开眼睛,嘟起嘴巴,迷迷糊糊地开口:
“喂,叶风,你笑……笑什么,你刚刚在嘲笑我?哼……我给你说哦……你别这么紧锁眉头的好不好……失恋算什么……你没听过那首歌嘛……孤独万岁,失恋无罪,爱不够爱你的人才……才什么来着……用过去悲伤换来自由,难道不珍贵……独身万岁……”
边唱边葱白柔荑放在陆星画眉毛上
一下一下,轻轻抚摸,似乎要将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可那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开来,反而拧得更紧,眸中的目光也越来越危险。
叶风,叶风,她连喝醉了都想着叶风?
陆星画本就是骄傲之人,从来被女人追捧崇拜。
可她倒好,明明躺在自己怀里,嘴里却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这种窝窝囊囊的委屈,他哪里能受得了!
顾不得理解她嘴中断断续续哼唱的那些奇怪曲子。
什么“最近选择一个人睡”、“我对于人性早有预备”之类。
“云锦书,你睁眼,看我是谁。”
他将她扶坐起来,揽在自己怀中,用胳膊圈着她,将她的头掰过来,面前自己。
将自己的脸,正面地、近近地对着她。
“我是谁?”
自己这样能养活一亿人的脸,难道在她眼中就分文不值?
对于正在睡觉却被强迫弄醒这件事,陆星画怀里那个小醉鬼十分不满意。
她鼓起嘴巴,有气无力地歪在她胳膊上,很生气地开口:
“干嘛这么凶啊,干嘛……把人家叫起来,讨厌,我要睡觉……”
“不许睡,云锦书,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陆星画骨子里那股傲娇的劲头上来,十分执拗。
把自己当作别的男人。
堂堂太子殿下哪里能忍得了。
“你,你是谁,你是……”
云锦书虚虚地抬起手,想去摸陆星画的脸,但醉了的人哪能掌握好力度。
一个不留意,“啪”地一声重重落在他的脸上,瞬间红了一大片。
“找死!”
下意识地,陆星画脱口而出,目光忽然变得狠戾,抓着她臂膀的手不禁用力,惹得云锦书痛呼一声。
“呜呜~疼……”
她迷蒙的双眼忽然染上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