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知,朕的贵妃娇柔脆弱,温顺良善,朕怎能不好好照顾。”
娇柔脆弱,温顺良善?
跟随在一侧的谢远臣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陛下是怎么回事?
高瑨在前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对身后跟着的拓跋阐问:
“大皇子,与你一同出太和殿的人呢?”
拓跋阐突然被问,愣了愣,下意识往旁边看了看,原以为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妖娆女子却不见踪影。
“咦,是啊,她人呢?”
这糊涂劲儿,连身边的女人跟没跟在他身边都不知道?
若不是假装的,那这位北辽大皇子该蠢成什么样?
高瑨和谢远臣对望一眼,心中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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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郬走在回凝辉宫的路上,夜风吹来,驱散了些暑气。
忽然,谢郬听见身后有响动,意识到有人从暗处袭来,她要是即刻闪躲,那偷袭者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可她不能闪。
苏别鹤在旁边,若是表现得身手太好了,会惹他怀疑。
于是,谢郬只能恍若未闻继续向前,祈祷身后的苏别鹤能给力一些。
苏别鹤自然也察觉到有人偷袭,算准方位拦截住了东西,是一根五颜六色的鞭子,说时迟那时快,鞭子一端被苏别鹤握在掌心。
“什么人!”
只听他大喝一声,奋力将鞭子一扯,将躲在暗处挥鞭子之人拉了出来。
正是北辽大皇子身边的妖娆女子,只见她面带焦色扯动自己的鞭子,并对苏别鹤叽里咕噜喊了几句北辽的话,谢郬虽然听不太懂,但从她的表情也能看出,她是在让苏别鹤放手。
面对刺客,苏别鹤怎么可能放开,大喝一声:
“来人!”
很快,在御花园巡逻的一队侍卫便闻声赶来,苏别鹤指着那偷袭的北辽女子说道:
“此女意图袭击贵妃娘娘,抓起来等陛下发落。”
那女子忽然像是怕了,带着哭腔说个不停,偏偏谁也听不懂她说什么,最后她没法子,只能停止挣扎,对苏别鹤招手,像是要让他过去说话。
苏别鹤想看她耍什么花样,缓步靠近。
谢郬觉得有些不对劲,可那女子两只手都被侍卫押着,就算想对苏别鹤如何也不行,可就在谢郬疑惑的那一瞬间,只见那女子忽然低下脑袋,谢郬大喊一声:
“小心。”
然而还是迟了,只见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从她的后脖子飞出,直扑苏别鹤面门。
苏别鹤本就防备着她,见果然有诈,踩着脚尖从容后退,伸手将那快要扑到他面门的东西一把抓住。
定睛一看,想撒手却晚了。
从那北辽女子后颈飞出的竟然是一只通体黢黑,头顶鲜红的蜈蚣,比一般蜈蚣的身形要大出两三倍,蜈蚣百足,移动迅速,在苏别鹤的手臂上转了几圈后,就掉在地上,谢郬眼明脚快,没让那蜈蚣离开,抬起一脚就将之踩扁了。
而苏别鹤也在此时按住自己的手背,疼得蹲了下去。
谢郬见状,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从福如身上撕了两根布条下来,用力绑住苏别鹤的近心端,对侍卫吩咐:
“别搬动他,去请太医,让太医赶紧带些五毒散来。”
这边手忙脚乱,那边放蜈蚣害人的北辽女子忽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谢郬上前就是两个巴掌,抽得她嘴角流血,眼冒金星,见她一脸戾气,谢郬不跟她废话,直接动手一个手刀将她劈晕过去。
“五花大绑,关入天牢。让他们大皇子好好跟陛下解释解释去。”
谢郬干脆利落的下令,侍卫们领命去办。
把恶女押走之后,谢郬来到苏别鹤身旁,问他:
“苏统领,你觉得如何?”
苏别鹤额前沁出冷汗,脸色苍白,被蜈蚣刺到的伤口瞬间肿胀,苏别鹤忍着疼痛说:“蜈蚣有毒。”
谢郬抬头问:“太医还要多久?”
侍卫回道:
“御花园到太医院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刻钟。”
谢郬来不及多想,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用衣服擦干净,迅速划破苏别鹤的手背开始放血。
第74章
高瑨发觉北辽大皇子身边的妾不见之后, 便派侍卫去寻,北辽大皇子一个劲的说那女子贪玩,估计是被中原皇宫的繁华迷了眼云云。
不知怎的, 高瑨觉得心神不宁, 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谢郬。
前脚刚进明泽宫,后脚就转身推开跟在身后的人, 急急匆匆往凝辉宫的方向赶去。
果不其然,他在半路听说了贵妃在御花园遇袭之事。
高瑨赶到, 见谢郬安然无恙的蹲在一旁, 倒地不起的是苏别鹤, 太医已经来了, 正在为苏别鹤诊治。
高瑨看了一眼苏别鹤后,来到谢郬身边。
探头向前看了看, 见谢郬正看着地上一只脚那么长,被踩扁了的蜈蚣尸体。
“苏别鹤就是被这咬了?”高瑨问。
谢郬没看来人是谁,有人问她就随意点了点头:
“嗯。霸道吧, 这么大!”
回完之后,谢郬才惊觉说话的是谁, 回过头看了眼, 心里一声卧槽后便要起身。
高瑨按着她肩头, 自己跟着蹲下, 与她一同看那蜈蚣。
谢郬一个人看得起劲, 现在两个人却有些不自在, 她往仍在被救治的苏别鹤看去一眼, 心里嘀咕:
【苏妃都中毒了,狗子也不去关心关心。】
【跟我看什么蜈蚣啊。】
“这蜈蚣除了大,还有什么特别?”高瑨问。
谢郬愣了愣, 回道:
“呃,肉多算吗?”
高瑨疑惑:“什么?肉……多?”
谢郬点头:“这蜈蚣少说有二三两重,若是裹上一点鸡蛋液,加点面粉放油锅里一炸,多放孜然少放盐,定然酥脆极了。”
高瑨:……
“胡说八道什么呢?这玩意儿能吃?”高瑨横了她一眼。
谢郬说:“能吃!天上飞的地下走的,除了人,有什么不能吃的。”
高瑨想起小时候和她一起吃的那翠鸟蛋。
“你到底在说什么?”高瑨耐着性子问。
谢郬笑了笑,才说明自己的意思:“我想说,这蜈蚣没毒,是有人养着玩儿的。”
高瑨往面色微微发紫的苏别鹤看去,说:
“你管那叫没毒?”
谢郬顺着高瑨指的方向望去一眼:“蜈蚣没毒,有毒的是那个女人的鞭子。”
那女人藏在御花园中偷袭谢郬时挥出的是鞭子,被苏别鹤察觉,那时苏别鹤用手抓住那条鞭子来制止袭击,那时他应该被鞭子抽到了才中毒的。
高瑨已知遇袭经过,此时听谢郬说了这些,很快就想到关节点。
“那鞭子一开始要攻击的人是谁?”高瑨问。
谢郬沉声:“我。”
那女人的鞭子从一开始躲在暗处瞄准的就是谢郬,如果苏别鹤没有发觉,那不管谢郬是被鞭子抽到,还是碰到,如今躺在那里给太医救治的人就是她了。
太医原地为苏别鹤清毒,见高瑨在旁等着,有了些进展就来回禀:
“陛下,苏统领中毒伊始时,贵妃娘娘便为他阻断和放掉了大部分毒性,使得流入血脉中的毒不多,苏统领不会有事。”
“嗯。那他现在可以移动他了吗?”高瑨问。
“可以。”太医回。
“派人将苏统领送宿所,太医院今晚轮班留下照看。”高瑨吩咐。
“是,太医院定当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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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的宫宴还在继续,宫内却发生了行刺之事。
谢郬想回凝辉宫休息也不行了,倒不是她不敢或者非要论个究竟,是高瑨不放心她一个人回,硬是拉着她一起去了明泽宫。
不过谢郬只肯在明泽宫的南书房中等候,高瑨只想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并不要她做什么,便允了。
明泽宫内,北辽大皇子拓跋阐满头的汗,仿佛怎么都擦不干净似的。
拓跋延也是一脸凝重站在他身旁。
‘砰’一声,高瑨一掌拍在龙案上,拓跋阐便吓得整个人一抖,若非拓跋延眼明手快扶住他,他简直想给高瑨跪下。
“贵妃遇袭,大皇子可有解释?”高瑨沉声质问。
拓跋阐颤颤惊惊愣愣巴巴的回道:
“陛,陛下,此,此事小,小王并,并不知晓怎么回事,这,哎呀!怎么会这样!”
谢远臣冷哼:“你不知晓?那刺客可是随大皇子一同入宫的。”
拓跋阐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摇手:“不,不,是,是的,她是跟我一同入宫,可,可小王并不知道她会行刺贵妃,她,她就是小王身边的一个小小妾侍……”
拓跋延说:
“陛下,将军,此事疑点重重。那女子是我兄长的妾室不假,可我们有什么理由要行刺贵妃娘娘,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难道我们就不怕陛下震怒,以此为由将我和兄长尽数扣下吗?”
他这么说也有道理。
因为谁都知道那女子是北辽大皇子的妾,她若行刺成功了,那拓跋阐和拓跋延定然难逃干系。
若是孤注一掷行刺高瑨,倒还说得过去,毕竟投资回报率太高了,可用自爆的方式行刺一个妃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