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夫人话还未说完, 被高瑨打断:
“夫人,这树上的梨可以摘吗?”
平阴夫人回头看了一眼高瑨, 没想到这位英俊不凡的小郎君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此时开口却只是问这个, 随即点头:
“当然可以, 你们随我回来便是上客, 我这里的梨树你们随便摘。”
高瑨没跟她客气, 只拱手说了一句:“多谢。”
而后便来到谢郬先前看了一眼的垂枝梨树旁, 伸手将垂下的那颗饱满黄梨摘了下来,径直送到谢郬面前。
谢郬有点意外,因为她刚才只是看了一眼, 记挂着跟平阴夫人说话,心里并没有说出想摘的意思。
她没说,那高瑨自然也不可能听到,但他依旧看明白了谢郬的意思。
把梨递给谢郬之后,高瑨便再度一言不发跟在谢郬身后,谢郬捧着一颗大梨,不时低头看一眼,这动作看在平阴夫人眼中,不禁悄声说道:
“这高郎君倒是比符大郎知情识趣些。”
谢郬眼波一动,说道:“各有各的好。符家郎君更有品味,他那一手茶艺,绝了。”
提到茶艺,平阴夫人似乎很感兴趣,扭头看了一眼符延东,说道:
“只听闻符家大郎是个木头性子,竟还会茶艺吗?”
谢郬说:“会啊。我从前也觉得他是根木头,明示暗示什么都不懂,那双手除了拿刀之外什么都干不了,可自从见了他的茶艺,我便再也割舍不下了。”
两个年龄相差很大的女人开始围绕符延东的‘手有多性感’和‘茶艺有多精湛’的话题交谈。
谢郬舌灿莲花,把符延东的茶艺吹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听得平阴夫人不时回头上下打量符延东,看得符延东是满头问号,后背发凉。
平阴夫人又把目光转到高瑨身上,小声对谢郬问:
“符家大郎茶艺了得,使你不忍割舍,那不知高家郎君是否也有什么艺能?”
谢郬一条胳膊搭到平阴夫人肩上,直接阻断她打量高瑨的目光,说道:
“他倒是没什么艺能,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些。”
说完之后,平阴夫人想回头去看高瑨,谢郬连忙打断,说道:
“总之跟符家大郎的茶艺不能比,你是没看到过,他煮茶的时候简直就像换了个人,雅致得令人着迷。”
平阴夫人心痒难耐,说道:
“看不出来符家大郎还有这艺能,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平阴夫人若有所指的说。
谢郬立刻会意:“那有何难,待会儿我开口请他演示一番,想来他是不会拒绝我的。”
“二小姐当真舍得?”平阴夫人惊喜发问。
谢郬大方道:“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交朋友嘛,最重要的是开心。多认识几个人,多见识见识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啊!不就是多认识几个人嘛。二小姐所言极是!”
平阴夫人就喜欢这种‘讲义气’的朋友,好东西和好男人就是应该拿出来分享分享的,当即对谢郬承诺,只要她让符家大郎当众演示茶艺,她就让她庄子里所有的相公都出来展示一番才艺。
两个女人达成共识后,哥儿俩好的拥抱着进了庄子大门。
符延东忍不住追上高瑨,小声对高瑨问道:
“陛下,您觉不觉得平阴夫人看臣的眼神不太对?”
谢郬心里在想什么,没人比高瑨更清楚了,听了符延东的问题后,他正儿八经,脸不红心不跳的回了句:
“没有啊。你怕不是多想了。”
心中暗赞谢郬聪明,这么三两句话就自然而然的让平阴夫人唤出她庄子里的所有相公,只要所有相公都露面,那他们就不难认出跟踪高玥的那个人。
唯有符延东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带着满心疑惑,挠头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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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随平阴夫人入庄,刚进门就见两名身着花衣的年轻秀美男子迎上前对平阴夫人行礼。
“夫人,您可回来了。怎的这回出去这么些天,可让我们好等。”
这两秀美男子语态阴柔,对平阴夫人阿谀相待,一时间竟让谢郬有一种来错地方的感觉。
他们扶着平阴夫人入内,平阴夫人问他们这些天庄子里可有事发生,两个秀美男子回她:
“庄子里自然无事,只是羽哥身子多有不爽,定是想念夫人所致。”
平阴夫人似乎对这名唤‘羽哥’的比较上心,闻言问道:
“他怎么了?”
“羽哥近日精神不济,茶不思饭不想,人瞧着都瘦了好几圈。”
“可寻大夫瞧过?”平阴夫人关切问。
“大夫来瞧过了,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忧思过度,定是想夫人想的。”秀美男子如是回道。
平阴夫人似乎还不太放心,回身对谢郬他们说道:
“你们先进去坐坐,我去看看他,顺便更衣。”
谢郬自是应允:“夫人请。”
平阴夫人又对两名秀美男子吩咐:“这几位是我的贵客,务必招呼周到些。”
“是,夫人。”
应声后,两名秀美男子分站两侧,对谢郬几人比了个‘请’的手势接引他们入内,而平阴夫人则往一侧的内院方向走去。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平阴夫人换了身贵妇装出现在谢郬他们面前,身后还跟随着两队,大约二十多人的郎君,他们风格迥异,有老有少,容貌并不拘泥于英俊,谢郬甚至在队伍里看到了一个大腹甸甸的胖郎君。
大约是谢郬的目光盯着胖郎君看多了几眼,平阴夫人忍笑解释:
“屠郎对我有救命之恩,别看他生得这般,对人却十分体贴。”
谢郬了然点头附和,心里却吐槽开了花:
【还真是喜欢英雄救美桥段的人设不败。】
【这里的男人哪个对你没有救命之恩?】
【哎呀,这算是性转版的享齐人之福了。】
谢郬想到这里,忽然被身旁高瑨的干咳声打断,谢郬知道高瑨是在提醒她别胡思乱想,毕竟谢郬继续想下去的话,高瑨可能就危险了。
忍着笑,谢郬扭过头去对高瑨使了个暧昧不清的眼色,在心里问他:
【怎么?怕我也找这么多男人吗?】
高瑨嘴角噙着冷笑,阴寒着目光对谢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谢郬的尬笑僵在脸上,赶忙收回调戏高瑨的目光,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坐好。
平阴夫人与她的一众夫郎落座后,又命人搬上来一套煮茶的工具,而后往谢郬看去一眼,谢郬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侧过身对正暗自观察平阴夫人这些夫郎的符延东说:
“符大人,能否请你去演示一番茶艺?”
符延东不解问:“让我给他们演示茶艺?为何?”
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给这些……演示茶艺未免有失身份。
谢郬以手遮口:
“你坐这里哪看得全人,去中间一边演示茶艺一边看人,更方便。”
符延东虽然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想想谢郬说得也有点道理,他们今日跟随平阴夫人回来,为的不就是跟踪朔王的人是不是在梨花庄,眼前大好的机会,确实不能错过。
思及此,符延东便点头应下,而后起身走向摆放在中间的演示台。
平阴夫人很满意这个结果,跟谢郬交换了个眼神,一击掌,命人呈上答应谢郬的月照酒。
谢郬得了酒,迫不及待的喝了一杯,醇厚的味道确实惊艳,赶忙又倒了一杯递给高瑨:
“尝尝,好喝。”
平阴夫人看了一眼两人的互动,对谢郬举杯道:
“二小姐对高郎君还真是体贴。”
谢郬咽下口中酒,说:“夫人别笑话我。”
说完又问:“夫人真是家大业大,不知是否相公都在此处?”
平阴夫人颇为得意说:“差不多吧,还有两个生病的没来。”
谢郬了然点头:“哦,想必就是先前夫人迫不及待去探望的羽郎君了。”
平阴夫人点了点头:“他脾气倔,不肯露面,你别见怪。”
“不敢不敢。”谢郬赶忙摇手表示:“人在病中,是不愿意挪动的。”
平阴夫人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对谢郬举杯:
“不说他了,你多喝点。”
谢郬与她碰了一杯后,平阴夫人便没再开口说话,看着符延东正襟危坐表演茶艺似乎也兴致缺缺,看来她对那位号称生病的羽郎君很关切,自从去看过他之后,平阴夫人的心魂就不在身上的样子。
符延东演示完茶艺后,自然收获了满场掌声,他沏的茶被分给在场诸位,平阴夫人饮过之后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二小姐所言非虚,符大人的茶艺确实高超,连我这个不爱喝茶的人都觉得这茶非同一般。”
她这般夸赞,在场的其他夫郎自然也是连连赞美,出于礼貌,符延东落座之后又起身对周围抱拳道谢。
符延东表演了茶艺之后,平阴夫人也信守她的承诺,让她的这些郎君们一个个的上场表演自己的拿手绝活,有弹琴的,有吹奏的,场面好不热闹。
谢郬和高瑨纷纷看向符延东,用眼神问他有没有认出那个跟踪之人,符延东遗憾摇头,谢郬在桌子底下对他悄悄比了个‘二’的手势,又指了指后院,表示还有两个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