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愣了愣，抬头对上了燕如歌的眸子，又连忙低下了头，犹豫了片刻这才，道：“小姐，巧巧没什么想说的。”
“当真？”
“当真。”
见她态度有些坚定，燕如歌眼里的不悦愈发的浓烈，也更确定了她这是有事在瞒着自己。在这府里乃至世间，她最相信的便是内院的这三个丫头，这三个丫头里最喜欢的便又是巧巧，可巧巧现下却不肯对自己说实话，她怎能不气？
察觉到了燕如歌的怒气，巧巧有些坐立不安的看着她，实在不是她不想告诉燕如歌，只是她实在是不敢开口。
若是那回子燕如歌问起倒也罢了，她兴许会如实回答，可现在瞧着燕如歌的情绪如此不稳定，她实在是怕燕如歌听了一时失去理智。
她看了眼一旁烧的正旺的炉火，转了转眼珠子，又开口道：“小姐，炉内的炭快烧完了，我这去为您添些。”
第129章 病重
听她说起，燕如歌仍是没有开口，静静的在一旁坐着，直到巧巧再一次推门走了进来，她这才又开口：“巧巧，你当真没什么要与我说的？”
抬头，巧巧便与燕如歌那一双凌厉的眸子撞上了，她在燕如歌身边儿待着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燕如歌现下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想着自己若是再瞒着她，恐怕燕如歌便是真会生气了，巧巧也不敢再怠慢，连忙跪了下去，“小姐，奴婢确实有事儿瞒着您，若是您想知道，奴婢说便是了。”
见她终于是应了下来，燕如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还是能镇得住她的。
“你起来说，地上凉，仔细着些，莫要受了凉。”燕如歌语气柔和了不少，巧巧这也才松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面上的表情仍有些迟疑。
又思量了许久，巧巧这才小声开口：“小姐，是夫人，夫人房里今日早上突然传来了夫人病重的消息，怕小姐您担心，奴婢这才一直不敢开口。”
燕如歌听她说起杨氏，心中猛的揪了揪，转头便又瞧见巧巧唯唯诺诺的模样。从前虽然巧巧并未忤逆过她，可这般模样也是从来未露出过的，看来自己方才确实是把她给吓到了。
“行了。”燕如歌清了清嗓子，朝着她挥了挥手，道：“无事了，你先下去吧，今日也不早了，想来母亲也早睡下了，明日你随着我去一趟母亲院里。”
“是。”见燕如歌没了怒意，巧巧连忙应了句，这才退了下去。素锦见她方才急急忙忙的出去，一直在她房里等着，见她回来给她倒了杯热水随口问了句是谁。
巧巧摇了摇头，接过了水杯，有些思绪不定的看着那茶水，这才道：“小姐回来了。”
“哦？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瞧着不高兴？”素锦漫不经意的答了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把夫人那事儿同小姐说了？”
“嗯。”巧巧点了点头，朝着窗边儿看了看。她方才怕燕如歌听了激动。并未同燕如歌说其他的，现下心里也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早上那会儿她同千茹去过杨氏院里了，虽然郎中说这杨氏并无大碍，只要休息些日子便好了，甚至连方子都未开。
可是她们瞧着杨氏哪里像是没事儿的模样，整个人比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还要严重，似是已经病了好一段儿时间，整个人瞧着都无精打采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们瞧着那杨氏更像是将死之人。
不过这个她们也只敢在心里头想想，并不敢放在嘴上去说，要是传到燕如歌耳里或者传到府里其他的地儿，那她们恐怕就在这府里待不下去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巧巧便早早地备好了早膳，陪着燕如歌吃完便又随着燕如歌去了杨氏房内。
想着原先送给杨氏的燕窝阿胶应该已经吃完了，燕如歌还特意吩咐着巧巧又带了些。
春燕现下正陪在杨市的一旁，她看着手中带着血的手绢儿，眼里的焦急之色愈发的明显。
“夫人，这可怎么是好啊，您线下这病这么严重，偏偏二夫人又不让个好大夫过来瞧，要不我去向老爷说上一声？”春燕将那手绢儿放到了一旁，焦急的开口。
杨氏有些绝望的看着床沿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苦笑着开口：“不必了，不必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就算是请了大夫也无济于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他一心想要护着那王氏，你去同他说了又能如何？”
刚想开口，二人便听到了院内的动静，春燕朝着院里看了眼，急忙向着杨氏开口道：“夫人，不好了，小姐，是小姐过来了。”
“什么？！”杨氏一惊，又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奈何她现下实在是虚弱，许久都没能撑起身子。
约摸着是从一两个月前，杨氏身上的这病便越来越严重了，平日里为了不让府里头的人起疑心，她都用胭脂盖着。本来喝着那大夫的药，杨氏已经有些见好了，可偏偏王氏来了不久后，那大夫便再也没有来过燕府了。
除了王氏，杨氏再也是想不到会有何人会对那大夫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做些什么。
原本以为燕如歌还在长安，又没有其他人会来自己院儿里，杨氏这两日便一直没有去涂那脂粉。只是她却没想到燕如歌会突然回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春燕，你去告诉大小姐我还在睡着，切莫不要跟她提起我的病。”说完，杨氏便侧过了身子，用棉被将整个头都蒙了住。
她实在是不想让燕如歌知道自己已经病重，自然她也不知道春燕今早将这事儿传到了内院里一事。
春燕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将那手绢收到了自己袖中，开着门走了出去，扯出一丝笑道：“小姐，您回来了？”
“春姨，母亲呢？”燕如歌点了点头，问了句，探着脑袋朝屋里看着，又继续开口道：“我听巧巧说母亲的病重了许多，现下怎么样了？”
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春燕原本想说的那句“夫人还睡着”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若是再不让燕如歌知道，杨氏可就真的是没救了。
她指了指门儿，没有再说其他什么，直到燕如歌进了屋这才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祈祷着杨氏那病能好起来。
巧巧并没有跟进来，进屋的只有她一个人，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杨氏，轻声唤了句母亲。
许久都没有听到杨氏的回答，燕如歌到了她的身旁，直到杨氏转过头她这才被吓了一跳。杨氏的眼下有两条明显的淤青，颧骨也明显了许多，更为恐怖的还是她那惨白的脸和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
她这些日子时不时地便来杨氏院儿里，竟不知杨氏已经病成这样了，还是说杨氏一直在瞒着她？
“母亲，你……”燕如歌轻轻张了张嘴，还未说完声音变有些哽咽。
第130章 实情
杨氏看着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原本以为进来的是春燕这才转过了身子，没想到竟是燕如歌。
“母亲，你的病情为何会突然加重？”燕如歌红着眼开口，却见杨氏只是摇了摇头，而后便又闭上眼转过了身子，没有再去看燕如歌。
知道她不想告诉自己，燕如歌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将手中带来的阿胶同燕窝放到了一旁便又开门出了屋。
“小姐，怎么样？夫人可有说让请大夫过来？”刚出门，春燕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开口问了句，眼睛还时不时的往屋里看上一眼。
燕如歌轻轻摇了摇头，本想带着巧巧回内院，却猛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春燕，道：“春姨，母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突然病得如此严重？她不肯告诉我，我又怎的知道该如何医这病。”
闻言，春燕又叹了口气，看来夫人终究还是怕小姐担心。
她有些谨慎的看了一眼屋内，随后又关了门带着燕如歌二人进了自己屋内。春燕屋里头的摆设很是简陋，有些东西都已经有些破旧了，单单是这么看着哪里敢相信她是这燕府大夫人的随房。
为她们倒了杯热茶，春燕转身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一张陈旧的纸条放到了桌上，这才开口：“小姐，老奴如今便也不瞒着你了。夫人那病从数个月前便开始加重，原本是还瞧不出什么的，若不是前儿个晚上二夫人强行让夫人去了一趟松竹苑，夫人也不至于成了这副模样。”
话落，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而后又将那纸条递给了燕如歌。见燕如歌打开那纸条看了看，春燕又继续开口：“这是从前给夫人看病的那个郎中开的方子，原本还是有些用的，只是后来那郎中再也没来过燕府，夫人的病便又开始严重了。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只能一直让人照着这方子去抓药。”
“为何这么久，母亲都未曾告诉过我？”燕如歌抓着那纸条的手有些颤抖，小声开口问了一句。
春燕听后又是叹着气摇了摇头，道：“夫人的脾性小姐您不是不知道，想来是怕您担心，这才一直都未向您说过。方才夫人也没想着让小姐您进屋，我实在是担心夫人出事，这才放着你进了屋。”
巧巧看了看微微抖动的肩膀，原本是想出言宽慰几句，却被瞧见春燕对着她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无论她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与其在这里自欺欺人，倒不如先想个法子治好杨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