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不能让塞纳有机会将此事告诉顾景时。
正想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开口,世宁便见塞纳失魂落魄的跳进了河里,直接将她给忽略了去。
莫非……塞纳并未看到推燕如歌入水的人是自己?
想着,世宁也顾不得再去管塞纳要做什么,转身便跌跌撞撞地回了都护府。
刺骨的冰凉包围了燕如歌,她在水里浑身上下都止不住地发抖,脑袋更是有些晕晕沉沉。
方才落水落得突然,她一时没注意呛了好几口,现下只觉着胸口禁不住的难受。
她早该知道的,世宁今夜约她来河边儿定是不止谈话这么简单,只是她没想到,世宁竟然当真如此恨她!
正要往下沉时,燕如歌觉着自己的手似乎是被拉了住,而后渐渐的向着一旁的岸边移动。
塞纳自小生活在西域,对周围的环境要适应不少,自然也避免不了落水。
从前做错了事,冬日里还会被父亲罚着在这水里泡上一个时辰,现下倒也不至于像燕如歌这般狼狈。
等她们二人上了岸,已经没了世宁的身影,塞纳也没有要去追究世宁为何推燕如歌落水的心思,只顾着将燕如歌扛起背回了都护府。
她现下已经晕了过去,若是一直在外头待着情况恐怕不会多好。
塞纳现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救了燕如歌。
果然……她心中还是在意那人的。
想到这里,塞纳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
现下正值夜里,都护府内自然是没有什么人,只是她刚进府门,一道黑影便挡在了塞纳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的声音猛的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怒意。
不是旁人,正是顾景时。
方才世宁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告诉他燕如歌不知为何一时寻不开跳了河,他心中一紧,想都未想便跑了出来,并没有注意到世宁面上得逞的笑同眼里略带愤意的神色。
现下冷静的想想,顾景时无论如何都不觉着燕如歌是那种一时寻不开会投河的人。
只是他也相信,世宁不会骗他,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快,背回她房间换身衣服。”塞纳喘着粗气,并没有回答顾景时方才问她的话。
闻言,顾景时这才发现,塞纳的衣裳也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水,想来是她救了燕如歌。
“多谢。”顾景时静静地吐出了两个字,而后从她背上接过了燕如歌,转身便朝着燕如歌房内跑去。
看着他有些急匆匆的背影,塞纳微微松了口气,看来燕如歌同顾景时二人许是不一般,只是为何那人会将这腰佩给燕如歌?
想着,塞纳看了一眼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的腰佩,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
一阵寒风吹来,塞纳不由的打了个喷嚏,这才哆嗦着回了自己的房中换了身衣裳。
燕如歌房内。
顾景时手上的动作有些慢吞吞。
适才塞纳同她说时他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现下这才反应过来,塞纳这是要她为燕如歌换衣物。
虽然她对燕如歌确实情深,可二人并未有肌肤之亲,现下顾景时一时有些作难。
也罢,总归是要看的。
顾景时咬了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神色也甚是凝重。
来时燕如歌带来的包袱现下正在一旁放着,随意挑了件还算厚实的衣裳,顾景时便放到了一旁伸手要去解燕如歌的衣服。
她穿的长袍甚是难解,现下上面还结了不少冰,衣服更是有些僵硬。
费了好些力气,顾景时这才解开了一排扣子。
燕如歌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看得顾景时有些舌干口燥。
正失神的看着,燕如歌猛地打了个哆嗦,而后便睁开了眼,入目的便是顾景时抓着自己领口的手。
第203章 醒来
恍惚了许久,燕如歌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睁大了双眼,“噌”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顾景时这是在做什么?
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顾景时耳尖有些发红,面上也不自觉地觉着甚是滚烫,百口莫辩的看着燕如歌。
只是不知怎的,顾景时看到燕如歌面上警惕的神色,一时竟觉着有些恼火,燕如歌就连自己也这么排斥?
“顾景时,你这是做什么?!”许久未见顾景时开口,燕如歌又羞又愤,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莫非,顾景时这是要趁火打劫?从前她只是觉着顾景时无赖了些,却并未察觉到顾景时是这般不堪之人。
“坐好。”顾景时有些尴尬的扫了扫周围,只能冷冷的开口朝着燕如歌道了句。
听后,燕如歌愣了愣。
自己被占了便宜,他怎的反倒不开心了?
只是不知为何,燕如歌竟然不自觉的乖乖坐到了一旁,眼睛一直盯着顾景时看,似乎……还有些期待。
她浑身甚是冰凉,被顾景时温热的手碰到只觉着有些炙热,悄悄吞了口口水,良久,燕如歌这才反应过来顾景时是要为自己换衣物。
“那个……我自己来吧。”说着,燕如歌讪讪的笑了笑,一把拍掉了顾景时的手,而后又将在了原处。
不管怎么说燕如歌都还是个未嫁人的黄花闺女,要她当着顾景时的面换着实是有些为难。
顾景时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起身便出了屋,却见世宁呆呆的站在一旁,看来方才该看的不该看的世宁都看到了。
“咳咳……”顾景时略带掩饰的轻声咳了咳,什么都未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内。
世宁紧紧的攥着手,下唇被她咬出了丝丝血迹,恨只恨她自己失算,没想到塞纳竟然会发现,否则今日燕如歌定是不会活着回来。
好在顾景时没发现异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燕如歌啊燕如歌,我们日后走着瞧!
想着,世宁冷冷的笑了一声,朝着屋内撇了眼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塞纳看着手上的腰佩,一直在房内踱步,心中也难以平复。
想来现下这会儿燕如歌还未缓过神儿来,她便明日再去问,只是世宁同燕如歌见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世宁竟然能下这般狠手。
房门被人轻轻的推了开,塞纳心中一惊,连忙将手中的腰佩塞回了袖中,转过了身子。
来的人是顾景时,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的塞纳有些莫名其妙。
照中原人的话说,这顾景时算是燕如歌的郎君,塞纳只觉着有些纳闷儿,为何这燕如歌落了水顾景时如此开心?是不是亲郎君?
还未等她开口,顾景时收回了面上的笑意,道:“公主,可否叫人煮上碗姜汤送去如歌房里?多谢。”
说罢,顾景时便转身出了房中。
塞纳微微有些恼怒的看着他离去的动作,他这语气哪里是请求,分明就是命令自己。
随即,塞纳便又愣了愣,自她当上这西域首领之后便从未有人敢此般对她说话,除了今日的顾景时,便只剩他了。
“塞纳,给我打起精神来!”塞纳伸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
她今日这是怎的了,总想起那人。
深深吐了口气,塞纳这才出了房内,叫人煮了碗姜汤亲自端去了燕如歌房里。
“喏。”塞纳朝着燕如歌扬了扬头,示意她喝些姜汤,而后又有些委屈的开口:“你们几人这可倒好,拿我当下人的使唤,先是把你从河里救上来,又到方才被顾景时支去煮姜汤,我这个公主当的可着实憋屈!”
说着,塞纳瘪了瘪嘴。
燕如歌轻轻笑了笑,真想转身下床开口安慰几句,却发现自己的腿没了知觉。
一瞬,燕如歌只觉着有些头晕,良久这才缓过神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察觉到了燕如歌的异常,塞纳也猛的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看了燕如歌一眼,轻声问了句:“怎的了?”
燕如歌并没有回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捶着腿,只是无论她如何用力,始终感觉不到疼痛。
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现下会没了知觉?
她静下心来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
想来是方才在寒水里泡久了,这才会一时如此,只是燕如歌也很清楚,若是她的腿在十日内没有什么动静,恐怕也就废了。
“如歌?”
“无事,有劳公主你帮我把那姜汤端过来。”燕如歌神色自若的回了她一句,无论如何,她双腿没了知觉一事都不能叫世宁知道,否则……恐怕世宁仍会在西域对她下手。
只是这要瞒住所有人,这可谈何容易?
闻言,塞纳懵了一瞬,这才闷闷的答了一句,这几人当真是把自己当做奴隶了。
也罢,看在燕如歌方才醒来,她便不同燕如歌计较。
至于顾景时……第二日便被塞纳支使着扫了整个都护府。
顾景时自然觉着憋屈,只是塞纳昨日救了燕如歌,更何况塞纳还是现下他们中原的贵人,他也不好给塞纳摆脸色。
一整日,燕如歌都睡着。
虽是睡着,可整个人却甚是精神,只是寻个理由不叫别人发现自己的腿没了知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