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才有鬼!”
花稚不知道他发誓个什么劲,但刚才的紧绷感却减轻了许多。
没过多久,她陷入深眠,不知道小哥在她床边看了多久。
而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容止瑛收起了笑意。
他把自己的手机解了锁放在柳心怡面前,然后坐回桌子的另一头,把面前动也没动的牛排推远。
“心怡,听听你和那男生的语音。”
柳心怡看了他一眼,咬着唇,轻轻在那绿色的长条上按了一下。
“心怡,你是不是在那边过得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打钱还是去看你?我都可以。但你能不能老给我打电话,我没话说了,我就是变心了,我像我爸爸一样成了一个不能从一而终的人。”
像是被利刃划过手背,柳心怡的手微微抖了抖。
容止瑛按捺住过去帮她吹手的冲动,故作冷漠道:“继续吧。”
他这么说,柳心怡面色变得更差了。
像是故意赌气似的,她点了下去。
“子御,你怎么可以像你爸爸那样!你多讨厌他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坚持自己的原则!”
“那你的意思是还要我继续喜欢你?还要我每天傻乎乎向你表白,被你一次次拒绝,被你说得一无是处?”
“子御,我是拒绝过你很多次,但后来那次,不是去了你的咖啡店,还收了你给的衣服吗?你还不懂?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
“你自己去体会吧,子御,你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才有出路。要是真爱上那个穷鬼,以后就别想在圈子里混了。”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我说句难听的,难道你会愿意跟我睡觉?”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算了,王子御,你就喜欢那个花稚去吧,别管我喜不喜欢你。就让我一个人好了。”
“就让我一个人好了?”容止瑛借捏着眉心的手支撑着沉重的脑袋,“心怡啊,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我,我是你未婚夫!”
“那又怎样!”
柳心怡把那手机往地上一甩,站了起来。
“容止瑛!你能不能别这么古板!我只是跟他开开玩笑,凭什么说我出轨!”
“呵呵,”容止瑛把自己放倒在椅背,低头笑得肩头起伏。
他喊了一个名字,便从门外走来一个黑衣男子,把一叠资料放到柳心怡面前。
柳心怡双眸陡然睁大。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浑身紧绷,连天鹅一般的脖颈都凹出僵硬的弧线。
打开那个袋子,她把东西抽了出来,随后捂住了双眼。
“你居然调查我!你偷.拍我!容止瑛,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最爱我,会永远宠我疼我的吗?”
容止瑛双手捂住濡湿的眼睛,没有说话。
一室静默,柳心怡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脸上渐渐现出狰狞的神色。
没过多久,她笑了。
“啊,我懂了。你也爱上那个穷鬼了是吧?还刻意编出一段小时候的畸恋来唬我。为了她,你才刻意找人跟踪我是吧?好啊,你赢了,我们解除婚约。”
容止瑛猛地抬起了头。
他站起身来,走到柳心怡面前,忽然把桌面上的资料和照片扫到地上。
“心怡,我不是要分手!只是你这一年对我太不公平了,我讨厌被人背叛,我真的很讨厌被背叛。”
容止瑛死死抱住未婚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小女孩贪玩,偷吃几次又有什么?
况且两地分居,纵使他总是往这里跑,多数时间仍是在国内打理家业。
从两人订婚开始,他就没给过心怡足够的陪伴,现在他得到了报应,他愿意承受。
所以他为什么要把事情挑明,为什么要让心怡这么难堪?她只是个小女孩啊!
柳心怡却狠狠把他推开了。
她一年前都还稚嫩的脸变得成熟许多,在她脸上现出从未出现过的放纵。
“什么都别说了。你和你爷爷才是一家人,早就想毁婚约了吧?早就看不上我了吧?那就分手吧。我柳心怡绝不是会让人踩在脚底的人,到时候就算你跪在我脚下哭,我也不会再回头!”
她说着,转身冲了出去。
容止瑛也冲了出去。
他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又有一个他曾经付出过真情的人要抛下他了。
为什么不肯听他说说心事?
他讨厌被背叛,因为小时候,他以为小阿姨背叛了他。
为什么不肯听他说一说呢?一句话出口,几秒钟的事啊!
古板?呵,是认为老男人都不该有心事吗?还是觉得和老男人无话可说?
容止瑛在二十八岁的这个晚上,忽然感到中年将至的悲哀。
纵使身边莺燕环绕,纵使和他同年的朋友都认为又酷又帅又时尚,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
突然,他想起了国内那仅百余平的角落。
明亮的白炽灯,或花样繁复或纯色清新的布料垛子,还有色彩明艳的设计图。
花稚有时候坐在书桌边冥思苦想,有时候拿笔在设计图上勾勒线条。
却没有一刻不接他的话。
“哈?你们公司的内部斗争这么烦的吗?啧,可以暴力解决不?要么我去把那些人揍老实点?”
“是的,总觉得我这张图哪里怪怪的,便宜哥哥,要么你帮我看一看?”
有时候小阿姨会端来水果,有时候是夜宵。
容止瑛觉得,没有一刻心里是空的。
他望着外面苍茫的夜色,吩咐保镖跟了过去。
自己坐回桌边,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心怡说,他喜欢花稚?
*
花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双叒上热搜了。
网上有人专门给她拍了个洗清嫌疑的视频。
对着视频里穆喜的脸,花稚愣了。
“是的,这幅图是我的原创,家里还有留底和专利证书。造谣博主的那张图没有署名,是因为那张图不是原图,是有人仿画了我的图,也就是copy。”
“对,是我把这张图授权给花稚用的。她一开始不肯用,我就叫她画在扣子上,可以增加设计的精致程度。”
“我是天华美院的油画老师,我的名字叫穆喜,相关的法律程序我已委派律师处理,请大家自重。”
随后,刘芳源也出来发表声明,对花稚表示歉意,追求网友网.暴她的法律责任什么的。
最后,她喊话花稚继续努力,说《青鸾》会被用在她名下公司的一个剧组里,如果这套行头能够给那部剧加分,她们工作室愿意邀请她继续设计《山海经》元素服化道,每套出价一亿元。
一亿元一套设计,这在设计圈都不算是常事。
在平均工资五六千的圈外人耳里就更成了天方夜谭。
花稚的粉丝一下子翻身农奴把歌唱,在种花家软件里活成了太上皇,走哪都指点江山。
花稚在屏幕这头,却彻底懵逼了。
“我他妈这是什么都没干就又得财又得曝光度?”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
第64章 回归
穆喜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说那副青鸾小像是她画的?
那明明是小哥画的呀!
花稚从未像现在这样懵逼。
书中穆喜可不是随便出镜的人, 更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帮人出头。
还是帮她这个和柳心怡对着干的大反派出头。
要知道,在原书中,穆喜可是把女主当亲妹妹兼准弟媳看的!
这件事都还没想清楚, 花稚一看网上, 事件又来个了一般八十度的大转弯。
原来是有人质疑穆喜。
“你说这画是你画的就是你画的?”
花稚定定地看了这个帖子几秒,终于倒吸了一口凉气。
艹啊!柳心怡的账号!
女主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公然和穆喜叫板?穆喜不是很宠她的吗?
一天后, 天华北机场。
柳心怡一身黑裙现身,大大的彩屏墨镜遮住了她眼里的狠厉。
没过多久,一个少年一身运动装走来,朝她招了招手。
“心怡, 这里!”
柳心怡摘下墨镜,朝他莞尔。
“子御,好久不见。”
两人上了车,柳心怡看着窗外。
机场的大巴像一条条鲨鱼一样横冲直撞, 背着大包小包的外地人脏兮兮的。
天空中飘浮着细细的尘粒, 后视镜里机场的玻璃墙反射着太阳的光。
一切都让人烦躁。
偏偏王子御还要说:“心怡,我把你送到家我就回去了哦。”
一句话把她这一年里对他的经营和争取变成了笑话。
在王子御这件事上, 她已经彻底败给了花稚那个没教养的穷鬼!
她不甘心,一定还有办法的。
回到家里, 爸爸依然不在。
她打电话给爸爸。
“爸,我知道花稚用什么事要挟您了。我也知道那个人在哪里啊,为什么你要被她一个穷鬼要挟!”
“对, 我知道那个人在哪里, 您不用再受那个穷鬼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