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是王子御的声音。
“去你妈的小妈!老子只有一个妈!”听起来火气很大,但仔细听会觉得带了一丝哭腔。
“行行行,你老子我现在管不了你了,赶紧麻溜地滚回你房间去!”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王子御的爸爸了。
花稚仔细想了想,原著中好像只提到这人中年暴富,发妻却死了,于是时不时带年轻女人回来。
而王子御对这件事非常反感,有几次受了委屈找柳心怡诉苦,柳心怡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便会稍稍安慰几句。
这时,王子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爸,我没求过你什么,你带那些女人回来我也管不了。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们家会突然变得这么有钱?”
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赶紧滚进去!你懂个屁!那些有钱人有几个是遵纪守法得来的财?滚滚滚!别碍老子的眼!”
随后是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再就是王子御发疯踹门的声音。
花稚迅速明白了这通争吵的含义。
原来是王家暴富,王子御心虚了,怕这种天降横财会给他们家带来灾难。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点心疼起这位校霸来。
明明有着粗狂的行事风格,其实内心细腻得像奶油布丁一样。
跟他对待恋情的态度一样。
也算是个奇人。
这通踹门并没有持续多久。
花稚听到脚步声渐渐靠近,便坐起来,从书桌上放着的空白草稿纸抽出一张,捏着指间随意撕扯着。
这时,王子御走了进来,步伐颓唐,脸臭得让人不忍直视。
瞟到她在做手工后,这人却分分钟到了她身边,低头看着她的手,眼珠子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花稚把一条小白龙放在他手上。
那小龙身子中间许许多多小纸条穿插支棱着,所以是立体的,蛇身蜿蜒,四爪锋锐,双目炯炯有神,看起来精巧又威严。
“喏,有它保护你,不管什么灾难都退散。”
花稚朝王子御虚弱一笑。
与此同时,主神空间。
穆厌靠墙坐着,看着对面的“现场直播”。
主神则幻化成“光人”,坐在他身边幸灾乐祸。
“傻了吧!让你做好事不留名!现在你拼死要救的小姑娘,在攻略帅哥呢!”
穆厌不动声色,盯着看了许久,忽然转头问他:“他帅?”
“帅啊,痞帅痞帅的,有时候又带点纯真,小女孩子最喜欢这种的了。”
穆厌不说话,撑着下巴盯着屏幕中的王子御。
过了会,他又转头过来问:“听说系统可以有感情转化为财富值的功能?”
“可以啊,干什么?”主神狐疑地看着他。
“给我把这功能装上。
“哈?”主神凑近了些,“不是吧,你这么想苏醒的吗?为了让宿主早日挣到一百亿居然要我开这种后门?”
主神说着,捏着下巴想了想,忽然冷笑起来:“哟!你还是挺惜命的嘛,刚才是谁说的活着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力?”
“闭嘴”,穆厌依旧盯着屏幕,“我用来刺探敌情,摊上个颜控真麻烦!”
第30章 谈一谈
王子御睡在自家客房。
仲夏夜, 天朗气清,热气刚消,窗外一轮明月照得四处如在水晶宫, 让他更加难以入睡。
他干脆开了灯, 把那条白纸做的小龙拈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
时不时摸摸尾巴,时不时又蹭蹭小龙的触须, 嘴角的笑意怎么忍都忍不住。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除了已经离世的妈妈。
没有人再给他过这样的惊喜。
“喏,有它保护你,什么灾难都退散。”
一语中的, 像是能看清他的心。
“女主播就是不一样,视频里看着让人安心,真人也这么暖。”
王子御跑腿坐在床上,抱着那小龙猛吸, 双目眯起, 完成两道月牙。
沉浸在暖流中的少年,怎么想也想不到, 给他安慰的这个人,马上就要给他一刀又一刀。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花稚的安慰, 又或许是这两天照顾花稚忙得昏头转向,他已经忘了自己犯下的错误,还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简简单单翻篇。
第二天清早, 他把阿姨做好的鱼片粥从厨房端进卧室, 却看到花稚穿着齐整站在门边。
那明显要走的架势让他心里一沉。
“不是,花稚,你恢复彻底了吗就要走?”
花稚穿着他的白衬衣,底下穿着他的运动裤, 看起来不伦不类,却意外的有一种飒爽之气。
“嗯,有人来接我。”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车子的轰鸣声。
王子御眉头一皱,站到窗边一看,看见柳宴鲛站在车外,吊儿郎当手肘撑着车窗,脸上挂着虚伪至极的笑意。
“我的亲妹妹哟!在你男人那呆够了吗?老爷子让我接你回去呢!”
王子御双眼冒火。
这畜生怎么还没死!哪天,不,明天,明天就带手下兄弟送他上路!
不过,他的火气在柳宴鲛走近些后,突然就散了大半。
就说这人怎么说话含含糊糊跟张不开嘴似的,原来嘴角被人打破了。
仔细看看,嘿,颧骨那里也肿得老高,一看就是挨了谁的拳头。
这世界上谁敢动他柳大少,想来想去,不是他爹柳世新亲自打的就是柳世新叫心腹给打的。
这两天网上铺天盖地骂柳家恶臭,柳宴鲛还被带去警局问话了,虽然没被拘留,但柳家的股票价格还是直线下降。
听说要不是柳世新找了个深藏不露的大佬帮忙,破产都有可能。
柳世新最在乎钱和家族荣誉,自己儿子和女儿搞出这种丑闻,女儿身娇体弱是不舍得罚,儿子却是可以随便打的。
而且这儿子还是柳家的少当家,二十郎当岁了,却这么不知轻重,换谁都要给气吐血。
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王子御忍住嘴角笑意,转身轻轻扯了扯花稚的衣袖。
“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就别回去,他们要是来硬的,我弄死他们!”
“不用了”,花稚看也不看他,“你以后离我远点,我怕我一不小心弄死你。”
王子御:“……”
王子御这才想起自己的立场。
橙汁是他骗花稚喝下的,人也是他眼睁睁看着被柳宴鲛进“深海”的,眼前的女孩脸色更加惨白,还带着一丝乌青,像放坏了的荔枝,莹白的肉已经腐.败。
更让人郁闷的事,原先那个双眼明亮的张扬女孩,现在视线游移,晚上做噩梦时还会喊叫,明显没有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而这一切,一半以上是他造成的。
虽然这女孩以前木楞楞的,但以她最近的表现来看,其实是个聪明又机警的人,以前可能只是一种低调的伪装。
这样的花稚根本不可能喝会场任何人送来的饮料,如果不是他出手,柳心怡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将她禁锢?
信任的人却被自己给辜负了,王子御顿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蹿上天灵盖。
他看着花稚凉薄的眼神,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然而他却不敢再靠近了。
他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僵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对不起,我……”
话说到一半,却哽在了喉头。
最后他鼓起勇气再次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低着脑袋在自己后颈上一拍。
“艹!我他妈怎么没想到给你买身衣服!”
花稚不理他掩饰尴尬的行为,兀自往外走。
到了车上,还能看到王子御在窗边偷看。
花稚朝他挥了挥手。
此去经年,互不相欠。
其实她想对他说,要不是看在你帮我照顾妈妈和妹妹的份上,你家这套房现在已经是废墟了。
运气真好。
花稚上了柳宴鲛的车,感觉到柳宴鲛的不甘。
她这位所谓的亲哥把车当火箭开,颇有些想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对此花稚表示无所谓,因为知道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这次,他和他亲爱的养妹是真的伤到柳家的元气了。
花稚是一路睡到柳家的,“火箭”开的快,十分助眠。
下车的时候柳世新亲自来接她,还主动搀扶,又是请家庭医生又是喊厨房端补汤来,殷勤程度让人难以置信。
花稚也不推辞,看了医生喝了汤,在一楼的客厅坐了会,便主动跟柳世新提议去书房说说话。
柳世新当即眉开眼笑:“好好好,宝贝女儿,只要你出面说这事是个误会,你要爸爸天天和你秉烛夜谈都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柳心怡非常巧地下了楼。
他忙把人叫了过来:“心怡,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受了委屈还这么通情理,快来跟妹妹道个歉,今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还有你!”他狠狠剜了柳宴鲛一眼,“哪像个继承人的样子!天天干的三岁小孩都不会干的事!过来给你妹道歉!”
两人不情不愿过来说对不起,柳心怡把眼眶都憋红了。
花稚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演戏,心里想着,三岁小孩是不会干这种事,他们可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