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爷到时家中金库被盗,还面临着赌坊的追债,要么拿百尺楼抵押,要么拿董府抵押,亦或是拿自己名下的商铺,总之,无论是拿什么,花照壁都能狠狠的宰董老爷一刀。
至于董小姐这亲事,届时娶董小姐的是她自己人,把人摘出董府,也算是救人于水火了。
董五娘如今已是恨及董老爷。她娘自嫁给董老爷后,过得并不大开心,尤其是姥爷姥姥病逝之后,更是日日以泪洗面,最终郁郁寡欢逝世,她的爱人因其而死,她的孩子被其亲自扼杀,你让她如何不恨?
花照壁能这般迅速的知道董府的金库,少不得董五娘的帮忙。
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乎,甚至满心决绝的报复之后,她也没了再活下去的想法。
如今,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想看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赵瑾的横插一脚,打乱了三人的计划,谢蘅哪能想到,董老爷和花照壁的算计,最后是她误打误撞捡了个便宜,收了这二人的渔翁之利。
若无这二人下注,她撑死了可能就赚那么个一两千两,结果这二人插进来后,她的赌金翻了几十倍都不止。
四万多两白银,难怪先前那批人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大白天跟着她。这估计是赌坊开的最大的一盘赌局,谁人见了,能不眼红?
萧钺拿着银票回府时,谢蘅先是惊讶不已,但稍稍一想,她也能想到一些可能,所以哪怕那两日她身子不大爽快,也美滋滋的在床上乐了好些时候。
如今,花照壁被捕,把这些事交代了之后,该焦头烂额的人,也就成了董老爷。
大理寺避免了董老爷家中钱财被盗,按理说该是一件开心的事,但董老爷一则在自己女儿亲事上,动的是歪脑筋,若让世人知晓,不论董五娘有没有失身,他靠抛绣球招亲一事都缺少光明磊落,那些因此亏钱的看客不会甘心,他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再来,董五娘心上人的死,也与其脱不了干系。大理寺已经介入调查,连带着顺藤摸瓜,也牵扯出好多董府内幕。
是以,这件事的结果,委实有些让人大跌眼镜。
知道董老爷被带走,还是赵瑾昨日告诉的谢蘅,董老爷并不知道此事是自己女儿找外人算计了自己,所以,早前一两日,再如何也不会有多亏待董五娘,这是谢蘅一开始没去董府的原因。
但如今大理寺既然把人抓了,想来也是掌握了一些东西。花照壁被捕,董五娘又遭遇了这么些事,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谢蘅虽然可能帮不了什么忙,但去看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前有抛绣球招亲出现意外,新娘被当中抓捕,虽然董老爷朝众人解释了新娘不是自己女儿,只是女儿身体有恙,临时换的婢女,没想到是朝廷追捕的要犯,但百尺楼招亲的阵仗弄得那般大,旁人想不关注都很难,他自然也无法控制大街小巷就此事的讨论。
本来这事一两日后,讨论的声音都小了些,结果这当头,董老爷又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这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关押朝廷重要嫌犯之地,一般人都只会送刑部,而不是大理寺,如此一来,个中情况,可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世人对大理寺本就十分忌惮,进大理寺者,几乎是九死一生,董老爷能被带走,至少是说明犯了事,至于犯了什么事,具体不明,但并不妨碍大家伙进行猜测。
谢蘅这日来到董府门前时,天已大亮,但董府大门却还紧闭着,路过的一些行人多少都会看上一眼,有的还会和一旁的人谈上几句。
“瞧见了么,董府也有今日啊。”
“要我说,这董老爷就不是个好东西,先前的董家老爷,多好的一个人,五十岁不到就没了,要是原先的董老爷在,董府何至于与匪徒扯上关系。”
“你可别说了,这没凭没据的事,说不得。”
“哎,这董府如今就剩这董家姑娘,造孽哟,听人说,这董府的下人都跑了.....”
谢蘅在马车里听了一耳朵,听到董府下人跑了,她多少有些意外。
这也才一日的功夫吧?
人跑的这么快?
董府这么大的家业,下人能随随便便跑?
“这你就是在乱说了,大户人家的家奴,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哪能跑?”
“我也是听我侄子说的,说董家姑娘给了卖身契,愿意走的人都走,要不然,今日这董府,大门能这时候都不开?”
“可这董老爷,也才刚进大理寺,罪都没定呢。”
“这可不就是说明犯了事嘛?要不然,这董家姑娘,能这样做?我看,董老爷必定是犯了大事。”
对话的人顿了一下,“要真是你说的这样,恐怕这事还不小......”
“就是不知道这大理寺怎么判了。”
谈话声渐渐走远,谢蘅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董府的大门,双眸微微动了动。
萧钺适时的问道:“公子,可要萧钺去敲门?”
“不用。”
大清早的,一外男去敲门,多少引人遐想,尤其是在这风间浪口上,所以谢蘅拒绝了萧钺这个提议。
左右已经知道董府眼下家奴散了一些,想来混进去应该不难。
谢蘅心底有了打算,遂放下了车帘,吩咐道:“让人注意董府的情况。”
“若有问题,及时与我汇报。”
“好的公子。”
“现在去昨日我看中的那块地皮。”
“是。”
要说这地皮,自从有了钱后,谢蘅已经从一开始的精打细算,抠抠搜搜,变为了如土大款一般豪气。
贵不贵是其次,主要的是要符合她的预期,毕竟,她眼下也是有几万两存款的人了,自然要追求最好的。
这边把地皮看了一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拿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谢蘅让萧钺扣响了秦人屿住处的大门。
开门的人她叫不出名字,但那日抱着人回来又在院子里站了那么久,秦人屿手下的人多少都认识谢蘅了。一见是她,便十分恭敬的称呼道:“谢公子。”
谢蘅冲人笑了笑,“你家公子恢复的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他。”
“公子已经转醒,知道是谢公子出手相救,特意吩咐,谢公子若来,可直接入府,谢公子,请。”
成功进府,有先前的经验在,谢蘅没用人带,自己都能找到了秦人屿的院子。
她来时,秦人屿刚好在药浴。谢蘅便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萧钺没进院子,三七在石桌上晒着太阳,平河给谢蘅看了茶后,见人在逗弄三七,说了句“谢公子有事请吩咐”便退了下去。
三七被谢蘅摸着下巴,发出着咕噜咕噜的声音,谢蘅没忍住轻声笑了笑,“小家伙,我呼噜你这么久了,还不舍得睁开看看我?嗯?”
三七耳朵动了动,它慵懒的用头蹭了蹭谢蘅的手,看起来有些困倦。
这举动瞬间暖了谢蘅的心,她双手并举,捧住了三七的小脑袋用自己的鼻尖跟着蹭了蹭,“难怪人都说夜猫子,你一看晚上就是在到处乱跑。”
“诶,你是男喵还是女喵?”
这话说完,谢蘅就作势欲扒拉三七的后腿,想看看究竟。
三七本在睡着,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怎么回事,谢蘅一拉住它的后腿,它就原地打了个滚,随后伸了个懒腰,蹿的就跑了。
这反应,你要说三七没成精,谢蘅都不信,她站了起来朝三七追了两步,“诶,跑什么啊。”
小家伙身手敏捷,几下就跑进了才打开的屋门里。谢蘅有些好笑道:“信不信我一会儿总能抓到你啊。”
缇英一开门就见三七蹿了进去,随后入眼便是谢蘅的笑脸,他顿了一下,“谢公子。”
门开了,意味着秦人屿应该差不多了,谢蘅敛了敛脸上的笑,看着缇英问道:“你叫缇英是吧?”
“是。”缇英点了点头,他拉开了屋门,并侧身让开了路,“公子好了,请谢公子进屋。”
“行。”
来秦人屿这里,也是看看人究竟恢复的如何。那日那般凶险,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师冥救人的那些法子,谢蘅来此处后还是第一次见,很难让人不去好奇。
相较于那日隔着纱帘看不清床上的人,这一次,秦人屿并未再藏匿于纱帘之后。
他刚沐了药浴,屋子里还有一股十分浓郁的药味,整个人这会儿也只穿了里衣,虚弱的靠在床上。
人还病着,谢蘅进屋后,落脚都刻意轻了一分,见秦人屿虽然脸色苍白,可人还好好地,她冲人笑了笑,“秦兄,我来看你了。”
为了救人,师冥直接在秦人屿的胸口开了一刀,这些谢蘅并不知道。
伤口还未彻底痊愈,刚又用药浴祛除了体内的毒素,秦人屿如今不能大动,看着谢蘅朝自己走来,他浅笑着点了点头,示意道:“坐。”
“秦兄,我给你带了些补品药材来,你一会儿让那个黑衣大夫看看,有没有用的上的。”
谢蘅说着说着坐了下来,随即便盯着人仔细看了看,有些打趣道:“还好你没事。”
“你那日,可真是吓人。”
“你要真有些什么,世上岂不是少了个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