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昀惊讶地看向手里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
“你赢了?”
“嗯。”
南沚接过一旁小侍递来的湿帕子,先擦了把手,然后才端起乔昀身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别提了,为了这小金牌,表妹差点儿丢了命。”
杜子祎边念叨边一屁股坐到了南沚身旁,随意擦了把手就去给自己倒茶,一连喝了两杯才算罢休。
乔昀的脸色不甚好看,瞪着南沚等她解释。
“别听表姐瞎说,不过就是些小伎俩罢了!”
南沚不满地用脚踢了踢杜子祎,示意她莫要在乔昀面前胡言。
杜子祎拈起一块糕点扔到嘴里,才接着说道:“妹婿你可真是捡到宝了,我这表妹的确不一般。”
乔昀却没有心情与杜子祎玩笑,只一脸认真地看向南沚道:“是南清干的,对不对?”
不远处正与杨柳说着什么的南清,目光一直落在南沚所在的方向,直到乔昀那带着恨意的眸子射过来,她才慌忙侧过身去。
“总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南沚轻轻捏住乔昀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表妹比会射箭吗?”
杜子祎适时地开口,指着远处的靶子问道。
“皮毛而已。”
“你可别再谦虚了,骑马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接过金牌落到了你的手里。不过今儿这射箭的彩头可不一般,据说是太君后的一根红玉簪子,那可是先皇还在世时,番邦进贡来的呢!”
“血玉?”
“正是。”
虽惊讶于南沚的认知,杜子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还真得好好表现一番了……”
南沚还记得她曾答应过乔昀,会送他一支顶好的簪子。
今日这簪子就在那里,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给他赢回来了。
“小心些……”
乔昀不放心地拉着南沚的衣袖,刚刚杜子祎的话叫他不得不担心。
明枪好挡,暗箭难防。
南沚轻轻拍了拍乔昀的手背,然后便随杜子祎一起来到了靶场上。
“南小姐也会射箭?”
太女一直在关注着这位南家嫡女,见她走上靶场,不由得问出口道。
“只是个人喜好而已。”
南沚并未隐瞒,想来这京中调查她的人不少,知道她之前靠打猎为生的人定也不在少数。
“本宫等着南小姐凯旋而归。”
太女回身朝一侧的桌椅处走去,她可没心思与众家小姐比个高下。
今日她过来,也不过就是查探一番这些世家女子的虚实,待她登基,这些人便会是她的臣子,她总得提前摸摸底才好。
看着太女远去的背影,杜子祎不禁出声道:“看来咱们这位太女殿下是看上你了。”
“嗯?”
南沚不太懂杜子祎的意思,太女殿下莫不是个断袖?
“太女的心思素来让人捉摸不透,但祖母说她秉性不坏,以后也会是个好皇帝,比那几位好多了……”
杜子祎扬了扬下巴,南沚立马会意。
杜子祎这是在替太女说话呢!
也难怪,毕竟这太女殿下可是杜太傅的门生,杜子祎身为太女伴读,自是与太女关系亲近。
南沚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旁的。
“比赛开始……”
铜锣声又一次响起,众家小姐皆挽起弓箭,对准了那立在草地上的靶子。
几轮结束,成绩最好的人却是南清,看着她微微得意的模样儿,南沚缓缓走上前去。
手握三支箭,对准靶心,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三支箭同时脱手而出。
“哇……”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三支箭稳稳地插在了靶心,南清一张脸都气白了。
“好!”
太女殿下激动地站起身来,引得全场都在跟着叫好。
南沚接过那只红玉簪子,亲手送给了乔昀。
南家嫡女骑射无双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一时之间,竟成了京中的香饽饽。
第二百八十八章 引蛇出洞
只一场春游,南沚的风头就盖过了南清十数年来的努力,这叫她如何不恨。
眼看着众家小姐与南沚走得越来越近,而南清过往的那些好友却再也不与她来往,三房才发现,这京城再无他们立足之地了。
“母亲,咱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这南家就容不下我们了。”
南清红着一张俊脸坐在南安对面,气急败坏道。
“倒是我们小瞧了南沚,一个想夜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有你都不及的骑射本领?”
南安万万没有想到,她们算好的一把好局竟全毁了,这不是平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吗?
“母亲,要么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南清冲着南安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她实在是受不了被南沚处处压着一头了。
“那南沚性子鲁莽,不够稳重,又太过张扬,实在难成大器。为了南家的将来,也留不得她。”
南安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最主要的是,南沚挡了她们母女的路了。
“母亲,那咱们应该怎么做?”
见母亲松口,南清的眸子里都带上了抹精光,杀了南沚,她便还是过去那个南府最受重视的女儿,以后这南家就还会是她的。
南安自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来交到南清手上,南清立马会意。
南沚正坐在书房处理南奕交代给她的事务,一碗泛着香味的汤忽然送到了她的眼前。
“小姐,这是少主君要奴给你送来的汤。”
南沚抬眸看了那小侍一眼,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生,却也没多想。
“先放到那里吧!”
那小侍见状,不仅没有离开,反倒主动盛出一碗来递到南沚手边。
“小姐,这汤要趁热喝才是,凉了便失了味道了。”
南沚不悦地蹙起眉头,盯着那小侍的眼睛。
先不说乔昀自己有贴身侍候的小侍,单说是要给南沚送吃的来,乔昀必然要亲自过来的,便是他有要事来不了,也会找南沚熟悉的人。
而自己面前这个陌生的小侍,急于要南沚喝下这碗里的汤,无意间敲响了南沚心头的警钟。
南沚一把扯住那小侍的手腕,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盯着他,厉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小姐,您……您这是做什么?您弄疼奴了。”
那小侍瞬间红了眸子,只假装不知南沚问的是什么意思。
“少在我面前装,是谁命你来害我的?你可知,毒害主子,是犯了什么罪吗?”
南沚手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疼得那小侍瞬间白了一张小脸儿。
“小……小姐饶命,奴……奴只是听差办事,并无要害小姐之意啊!”
“说!是谁派你来的?这汤里放的是什么?”
南沚可没那怜香惜玉的心思,任是那小侍哭得梨花带雨,也不见她有丝毫异色。
“是……是南清小姐……呜呜……她挟持了奴的家人,不不敢不从。可是,她并未说着汤中有毒药,只说了要……要奴来服侍小姐,日后奴便是小姐的人了。小姐……奴真的不知道……”
这小侍的话半真半假,将南清和盘托出,却又遮掩了自己毒杀主子的心思,只说他是一心仰慕南沚,想成为她的人。
如此一来,南沚便是想要处罚他,也只有一个狐媚惑主的由头。
这罪责可是比毒害主子轻多了,毕竟这后院里又有哪一个男人不想爬上主子的床呢!
“既是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南沚自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扔进那小侍口中,并且说道:“刚刚你吃的乃是穿肠丸,没有我的解药,便会穿肠肚烂,直至发臭而不死,到时你会亲眼看着自己变成一滩肉泥。”
“小姐,小姐,您饶了奴吧!奴真的没有要害小姐的意思啊!”
那小侍不住地扣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刚刚咽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却是不起丝毫作用。
“你不是要当本小姐的人吗?那你回去找南清复命,便说是……那汤我已经喝下,至于剩下的,就与你无关了。”
“是,奴这就回去复命,只是解药……”
那小侍捂着肚子,用那双猩红的眸子看着南沚,满眼的惧怕。
这南家的小姐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他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了这样一件差事儿。
“三日之后,解药自会给你。”
南沚摆了摆手,那小侍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桌上的那碗汤,南沚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南府里传来阵阵哭声,只听说是刚回来的嫡小姐不知是被谁下了毒,至今还昏迷不醒。
府里请了御医过来看诊,却也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
乔昀红着眸子趴在床头,紧紧握着南沚的手,就这样不吃不喝地陪在她身边。
南奕因为女儿中毒之事,也一病不起,整个南府乱作一团。
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全都过来侍疾,南奕也只是面色苍白地躺到那里,一动也不动。
“长姐,怎么会这样啊?”
南安趴在南奕床头,悲伤不已。
而南平和南宁只是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