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娘果真是个麻利的,没多久的功夫就按照南沚新买的锅的尺寸重新做了一个灶台。
“这新灶台要多烧一会儿,烧干了就不会冒湿烟了。”
看着不住冒着烟的灶台,乔二娘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
“有劳二娘您跑一趟了,先去屋里坐一会儿,待会儿饭就好了。”
因为要陪着乔二娘,南沚便没去给乔昀帮忙。
好在乔昀做饭一向利落,很快就端了一盆鸡肉过来。
“二娘,这是南沚今儿早上猎到的,可新鲜了,您快尝尝。”
乔昀将筷子递到乔二娘手中,又给南沚也递过去一双,然后又去外头地窖里搬出一小坛米酒来,这酒还是他娘亲在世时留下的,因为后来再没人喝,就一直埋在地窖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酒的醇香倒是愈发浓厚。
“南沚一直带我家里那两个姐儿去山上猎些野物回来,我还没谢过你呢,如今不过是帮你们这点儿小忙,怎么好意思在家里吃饭呢?”
看着桌上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菜色,乔二娘略带羞色道。
“二娘您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些年您也没少帮衬我们,咱们就别说那些个外道话了。”
南沚虽不知过去的乔二娘待乔昀他们如何,却是知道乔二娘是个老实心善之人,书里曾对她有过小篇幅的描写,在乔昀最难的时候,乔二娘曾给他借过一只正下蛋的鸡。
就不说旁的,在这食不果腹的年代,有人舍得借你一簸箕粗粮都是难得,更别说是一只下蛋的鸡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谁都不能拆散我们
按照这里的规矩,家中有女客,乔昀不能上桌,他只在炕梢处坐着,时不时地给她们添些茶水。
南沚也未执意要乔昀上桌,有些规矩她还是得遵守的。
“乔昀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南沚长大了,乔昀也算是熬出来了。”
酒到中旬,乔二娘的话也多了起来。
“是啊!都是我误了他。”
看向一旁正在替他们二人倒水的乔昀,南沚嘴角扬起,眉眼处尽是情谊。
乔二娘虽不识得几个大字,却也不是个傻的,南沚那模样儿分明就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啊!
乔二娘眉头微蹙,借着酒劲儿大胆说道:“南沚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乔昀也好,可他是你的哥哥,女男大防……”
还不等乔二娘说完,乔昀便已经白了一张小脸儿,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村里的长辈们定是不会轻易答应他们在一起的,在众人眼中,他们就是亲人。
南沚才不管那些,直接出声打断了乔二娘的话。
“二娘怎么忘了?他叫乔昀,我叫南沚,我们既不同父,也不同母,若是我喜欢他,便可以娶他为夫,哪里有什么女男大防之说呢?”
故人最重血亲,南沚咬死了这一点,便是村里的长老们都不许他们在一起,她也无所畏惧。
既不是乱、伦,旁人就没有理由不许他们不能在一起?
“可你是乔秀才当初捡回来的啊!”
南沚一句话叫乔二娘的酒醒了大半,这孩子莫不是真的生了要娶乔昀的心思。
乔昀在一旁站着,浑身紧绷,他终还是怕毁了南沚的名声的。
自己一辈子不嫁被人嘲笑也就算了,他又怎么能够连累了南沚?
这般想着,乔昀颤着唇便准备张口解释,却被南沚拉住了手腕。
“二娘,不瞒你说,当初娘捡我回来便是有意为昀儿找个伴儿。如今娘没了,我便是昀儿唯一的倚仗,无论是娶他为夫,还是我们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我都不会扔下他不管的。”
乔二娘看着南沚眼中的认真,也不由得心疼起乔昀来。
南沚说的没错,若是她娶了别人,那新夫郎断然容不得乔昀日日与他们一起,乔昀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若是让乔昀嫁给旁人,依着乔昀现在的年岁,也只有给人做续弦的命了,断然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南沚心疼乔昀,无可厚非。
“只是,你二人若要在一起,怕是也难。”
乔二娘叹了口气,终是不再继续反对。
她能想明白南沚与乔昀之间的关系,就怕有些迂腐固执的老人们容不得他们。
“我和昀儿问心无愧,无论谁反对,都不能拆散了我们。”
南沚的话是对着乔二娘说的,可眼睛却一直盯在乔昀身上,手也顺着他的手腕移到了他的手心,将人儿紧紧地握住。
乔昀眼眶一热,抿着嘴没有吭声儿,心里却是被南沚的执着感动了。
他承认,他喜欢南沚,也舍不得离开她,可若是因为他的喜欢而给她带来困扰,便是死,他也不会缠着她。
而今南沚似乎比他更为执着,既是如此,他又怎能退缩?
南沚态度坚决,乔二娘也不好多劝。
在乔二娘心里,南沚是个心性成熟的孩子,她觉得有些事情即使她不说,南沚也是明白的。
好在乔二娘不是个多话的,南沚与乔昀之间的事情她并未往外说,这事儿便一直拖到了腊月初。
这一日,乔颜和乔语端着自家刚做出来的萝卜丸子来到了乔昀家中。
正好碰上乔昀和南沚在吃饭,乔昀客气地让了一句,二人却是连连摆手,他们都是吃过了饭才来的。
只是南沚和乔昀贪窝,早上起的晚了些,这才连带着午饭都往后挪了半个时辰。
因为一直记挂着乔昀为了村长家两个儿子哭得伤心的事情,南沚从头至尾也没与那兄弟二人说一句话,甚至是连头都未抬。
乔颜抿着唇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南沚,眸色一暗,眼睛里满是失落。
爹爹说过了年他们就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可他发现南沚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他。
南沚不停地给乔昀夹菜,乔昀面上一红,偷偷瞧了坐在旁边的乔颜兄弟二人一眼,却见那乔颜面色也有些难看。
“南沚……”
乔昀小心地在桌下碰了碰南沚的腿,示意她收敛点儿。
谁知南沚不仅不听,反倒还变本加厉,直接自桌上握住了乔昀的手。
乔昀一怔,红了整张俏脸,乔颜和乔语也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羞得再也不敢看二人。
本来还想多接近南沚一番的乔颜似乎也看出了什么,在乔语还垂着眸揪着衣角害羞的时候,他就已经起身,拉着乔语匆匆离去了。
“你这又是做什么?”
乔昀不赞同地睨了南沚一眼,却是没有舍得甩开她的手。
这手太过温暖,亦是他所有的依靠,他没有办法不去喜欢她。
“既是不能娶他,便早些让他死了心,没得误了人家。”
南沚做事素来不喜拖泥带水,她与乔昀的事情总是要让众人知道的,既是如此,索性就从村长那里开始好了,也省得村长家的那个王氏总是趁着自己不在,来惹乔昀伤心。
南沚可从来都没有忘记,王氏那次来她家,乔昀哭得有多委屈。
乔昀抿了抿唇,嘴上没有反驳,心里头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乔颜一回到家就趴在王氏怀里大哭一场,吓得王氏忙丢下手里的活儿,抱着儿子安慰起来。
“怎么了这是?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王氏低头问着怀里的儿子,只是乔颜只顾得哭,哪里还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
“你哥哥这是怎么了?”
坐在炕头上的乔故看向乔语,瞧着这个儿子的神情,倒不似是被人欺负了。
乔语吭哧了半天才红着脸说道:“你们还说与乔昀哥哥说好了,可我们刚刚去他家的时候,那南沚连看都未曾看我们一眼,反倒是还当着我与哥哥的面,摸了乔昀哥哥的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为何不能在一起
“什么?”
王氏眸子睁得老大,惊得手里的毛巾都落在了地上。
就连一向有些宠辱不惊的老村长乔故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南沚那孩子瞧着是个懂礼数的,怎么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呢?
“你可瞧清楚了?这种事情可胡说不得。”
乔故拉下脸来看向乔语,神情严肃。
“我与哥哥都瞧见了,他们那模样儿分明就是新成婚的小妻夫……”
乔语鼓着嘴还要再说,却在看见乔故瞪过来的目光时住了口。
“哼!平日里看着乔昀那孩子是个懂事的,不想竟真的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来了,亏得我之前还提醒过他。现在细想,他当时的神色便有些难看,想来那个时候便是已经与南沚有事儿了。”
王氏呸了一声,满眼的怒火,丝毫不提南沚的错处,只揪着乔昀的名字不放。
这便是女尊世界里男子的悲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总是要男子来担着这罪名。
“你喊什么?”乔故瞪大了眼睛朝着王氏吼道,“这事儿还没个踪影儿呢,你想嚷嚷的满村子都知道吗?”
“他们做的都不怕难看,我们怕什么?”
王氏为了儿子的事情也顾不得其它,竟与乔故顶了起来。
乔故气得一瞪眼,王氏才讪讪地收回了眸子。
妻主虽不曾对他动过手,可他仍是有些畏惧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