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冲到妇联主任的办公室,敲开门气喘吁吁的说道,“刘主任,外面来了一位女同志,她说请咱妇联帮忙做主,挺着大肚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就可怜巴巴的。”
刘金凤主任停下写字,抬头看向老爷子,“梁叔,是个什么情况?”
“我不晓得,不过看着就担心外面的女同志,你亲自去瞧瞧吧。”老爷子的担忧挂在脸上。
刘主任起身,跟着老爷子出去,路过隔壁办公室的时候,还瞄了一眼隔壁的同事们。
门口,杨清正与大嫂二嫂说话。
低着脑袋的杨清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马上眼泪又汪汪的,等到梁大爷给热情介绍完毕 ,她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眼眶湿润全是泪水。
刘金凤主任看到眼前的大肚婆,也是觉得她可怜,真的,看着就心疼。
伸手扶住杨清对着杨老大兄弟说,“同志,牛车赶进来,我们里面说话。”
“哦,好好好。”杨大哥杨二哥赶着牛车,跟在身后。
杨清则是对着梁大爷说,“大爷,谢谢您。”
真诚的目光,弯腰道谢。
都让梁大爷摆摆手,说道,“不谢,小事。快进去吧,别耽搁事。”
“嗯,谢谢大爷。”
进到妇联的办公地方,在会议室里,杨清抽抽搭搭的说自己要告状的事情。
说了半个小时,哭了半个小时,随身带着的旧毛巾都湿了一半。杨大嫂气呼呼的时常插一句嘴,控诉渣男。
妇联的几位女同志 ,听完,一个个的气的都在讨伐渣男。
只是渣男不在这里,刘主任对一位属下说,“小廖,带好出门要带的物件,随我现在去一趟纺织厂。这事要有个结果,不能让他们唬弄过去。”
“是,主任。”
小廖急冲冲的跑去隔壁办公室带好应带物品,跟着杨清与主任一行一起去纺织厂。
刘主任常来纺织厂,厂里的门卫直接给她登记,让她带着进到厂里。
纺织厂很大,占地面积也很大。
进到工会的办公室,刘主任说明来意,“于主席,我们妇联已经有同志去马水莲同志与郑江同志以夫妻名义去租房的院子取证。随行的还有市工会的同志,等下就会有结果,今天我们来就是搞明白事情的真实性。
如果真是你们厂的马水莲同志破坏这位杨清同志的婚姻,那我们妇联会插手处理这事。还有,你们厂也要做出处理方案,不要和稀泥。”
来纺织厂多次,调解过多次家庭问题,婚姻问题,还有邻里问题,刘主任对于纺织厂的工会主席于主席的性子可是很了解。
和得一手好稀泥。
于主席脸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就一小会儿。
“咳咳,刘主任,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和稀泥了。有些事情不大,也不好怎么处理,那不就……”于.主.席假装咳嗽几声,说道。
小廖去了随着纺织厂工会的同志去了马水莲上班的车间。
车间很大,小廖时不时的找熟悉马水莲的人询问。
一共随机询问了十几人,得到的答复就是,马水莲确实最近有说快结婚了。
她快要结婚了,还有她正在积极活动,给对象在厂里找份工作。
机械维修车间的主任,就被她求过。
调查一圈,知道许多有用的信息。虽然不知道她的对象是谁,但肯定的是她确实找了一个男人。还有有女同志看到她最近总是呕吐,马水莲总是解释是胃不舒服。
有一位有生育经验的女同志就说过几次,说马水莲肯定是怀孕了。毕竟胃不舒服虽然吐,但不会一直好些天都不好转。
小廖一一用笔记下大家的反馈。
一直到下班时,让人找来也怀孕的马水莲,去会议室。
那边妇联去取证的几位同志带着市工会的同志也赶了过来。
一群人坐在纺织厂的一间会议室,等马水莲来了以后,有几位女同志带着她进到隔壁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询问,旁敲侧击。
许久,在大家的肚子咕咕叫时候,终于敲到真实的消息。
事实其实很清楚,在房东处已经问到了确切的消息。
就连相貌,人家房东也说的清清楚楚。极其明白,马水莲与郑江租的房子是平时郑江进城以后的落脚点。
马水莲没有长期居住,她死去的亡夫家里已经没有了亲近的亲戚,父母也在亡夫结婚前就已经相继去世,但留下了一套三间房的房子。与一群人居住在一个大院,马水莲没有结婚前,不敢带郑江回去住。
到现在,郑江也没有去过她家。
人家在外面租房住。
这年月,租房肯定没有假身份,人家居委会啊,房东都要看证明的。
极其好问。
坐在角落捧在肚子的杨清,饿的很,悄咪咪的吃着刘主任帮忙买的高粱粑粑。
一个字,粗。喇嗓子,不舒服 ,可肚子里的孩子饿要吃,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吃。
当晚纺织厂做出处理,坚决开除马水莲。至于她在跑的临时工那份工作也被收回。
刘主任说话了,望了一眼悄咪咪在吃东西的杨清,她对着厂长书记还有于主席说,“几位领导,既然开除了马同志,你们厂就空出了一个职位。
你们看因为马水莲同志生活作风不检点,破坏了杨清同志的婚姻。杨清同志之前再三表示过一定要离婚。我想她一个孕妇未来几个月以后就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我想还不如把马水莲同志的工作给杨清同志,就当做给马水莲同志破坏她婚姻的补偿。
你们也知道,一个单身女人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艰难。你们放心好了,杨清同志是读过初中的,有毕业证。不是文盲,比马同志不识字的要好很多……”
厂长与书记两人相互看一眼,走到外面商量许久,才走进来。
“行,不过杨同志现在怀孕又是生手做不了车间的活。先安排去看守仓库,也不用急着上班,给杨清同志半个月的时间处理家里的事情。只是暂时没有集体宿舍分配,多人住的也没有 ,需要你自己在外租房。”
三口两口吞下高粱粑粑的人,吃的太急,噎的慌。但机智的举手示意,疯狂点头,“唔唔,阔以阔以。”
坐在杨清身边的杨二嫂也高兴的握住小姑子杨清的手,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当晚,杨清住在纺织厂不远处的招待所。手中还拿着纺织厂已经开出的证明,还有她已经在昨晚就连夜办好了入职手续。
她睡的香甜,可马水莲一晚上没有睡着,失去工作的她,因为她怀孕了,除了开除她,厂里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游街现在还不流行,又不是有宗族的山村,毕竟是在市里。属于生活作风不检点,又不是犯罪,公安也不能抓她。
只是她的个人档案中却添上了一笔生活作风有问题不检点的底子。
屋内一片狼藉,杯子碗被摔的差不多了。气狠的马水莲憋屈的要死,自己连辩解都无法辩解,郑江的那个蠢堂客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那些信息的,气死她了。
这种事她连诉说委屈的地方都没有,都不知道找谁诉说,至于那租房的地方她也没法子再去。估计房东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房东是不知道,知道只会告诉她说:老娘早就知道你们是一对野.鸳.鸯。就你们的那些道行,想骗过老娘,还嫩着呢。
可惜再恼火也没有用,开除就是开除。
翌日天不亮,杨二哥带着妻子赶着牛车去郑家所在的村,直接去到郑家。
“郑江,走,跟我们俩去乡里,我妹与你离婚。你们还是走正规的程序办好一切手续,别以后巴上来。”
杨二哥现在可不许郑江先进城,必须马上先去乡里办好离婚,要不然知道小妹有了工作,还不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
被拽着的郑江,一脸的鄙夷,“杨老二,就你那木头妹子,我巴不得早点与她一刀了断。走就走,我拿证明。”
早饭也没有吃,郑江一肚子的火气,跟着杨老二夫妻一起去乡政府办离婚手续。
杨清与杨老大夫妻已经坐车到乡里,等着几人。
事情办理的很快,双方都不接受调解。先办结婚证,再办离婚证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姓郑的,你给我写张证明,你们家自愿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无论男女都不能过来抢。对了,你现在的那位,肚子里的孩子,也比我肚子里的才小三个月,你不会稀罕我肚子里的吧?”要现在咬死一切,杨清还得拿到书面证明才能心安。
“不要,不稀罕,我认得的字不多,我写不明白的,请刚才□□件的同志添补上。你也得给我写一份证明,就是无论以后日子过得穷还是苦,都不能带着孩子找我要钱。”郑江的话一出,在边上一直看热闹吃瓜的工作人员 ,对郑江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真渣!亲生的孩子都不管,还说的理直气壮,渣到极致。
渣还是跟眼前的杨清同志学的。
“行,我就是带着孩子饿死也不会去找你要钱讨饭吃。”杨清说道。
“行,不找我就好。写吧,一人一份,对了还各自多留一份给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