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外面站着的村民们倒是都开口议论了。
“是啊,这说起来,沈老大家的那三个儿子,可是啥也没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做过。”
“照这样说,那沈老头和沈婆子就应当把沈老大家的那三个儿子也都告了,他这只告沈临一个人,这不明显着是针对沈临吗。”
“沈老大家的三个儿子非但没给沈老头和沈婆子干过啥,还总是花沈老头和沈婆子的钱呢,我还常常看见沈婆子端着好吃的给沈老大家的三个儿子送过去,不过可是没见过那三个给他们送,倒是见过沈临送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苏晚刚才就看见了,这公堂外面的人里面,有杨老二杨老三,还有好几个平日里比较公道的人,虽然也有几个喜欢说长道短的,不过有讲道理的人在这里,那几个多嘴多舌的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县太爷这才宣了公堂外面的三个村民过来做证,说说沈临的真实情况。
这三个证人,一个是杨三,一个是平日里说好做事公道的李老头,另一个则是沈三的好友王五。
杨三和李老头把平日里沈临为沈老头沈婆子干活、给他们送饭,有了收成给他们银子但是两个老的总是有些不知足的情况说了出来,并且还说了沈老头和沈婆子偏心老大家搜刮沈临的事情。
而王五说的则是,既然沈老二死了,沈临就要代父尽孝,奉养祖父祖母,不应该有怨言,从此以后,就该把挣来的钱,都交给沈老头和沈婆子打理才对。
沈老头听了王五的话,急忙开口:“就是就是,只有王五这小子才说着公道话呢,我家老二死了,我们心已经够痛了,沈临不单该尽他自己的孝,还该替他爹尽孝,并且,沈临该把房契和地契,都给我们两个老的拿过去。”
“嘭。”县官重重地拍了惊堂木:“大胆刁民,你们两个,满嘴的胡言乱语,这我也听明白了,你们两个,是在诬告沈临,沈临是你们的孙子,尚未娶亲,作为祖父祖母,你们非但不为他的亲事操持,反而如此搜刮,甚至于为了让沈临孝顺你们而不管他生病的委屈,这算个什么孝道。”
“沈临作为孙子,只需尽他的孝而已,听方才证人说,沈临平日里已做的足够,至于说他父亲那份,和他不相干。”
“至于你们那房契地契,开堂之时,你们已经是分了家的,既然分了家,二房的东西,自是该由二房的儿子继承,与你们无关,好了,今日堂审,本官判决是,沈临不孝不成立,沈家二房的房契地契归沈临所有,沈家二老,不得再闹,否则二人各打三十大板。”
沈老头和沈婆子实在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这些年,她们说沈临不孝,村里的人也说沈临不孝,怎么到了县老爷这里,就成了沈临的不孝不成立了呢。再者,那房契和地契,怎么就彻底和她们没有关系了。
沈婆子顿时扯开嗓子哭喊了起来:“我的老二呀,你睁睁眼,你瞧瞧你儿子是怎么欺负你爹你娘的,你辛辛苦苦的盖起的房子,开出的地,就都被这不孝的东西占去了啊,老二啊,你开开眼?”
县太爷都听不下了,这沈老婆子也说了,这沈老二的房子是自己盖的地是自己开的,留给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怎么这老婆子还说是被沈临占去了,说的就像是沈临不该得似的。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大胆刁妇,公堂岂容你在这里撒泼放肆,来人,拉下去打五板子。”
有衙役过来,把沈婆子拉了出去打了五板子。
苏晚使劲儿憋着笑,这五板子,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不小。这下,全村人都知道沈婆因为说沈临不孝挨了板子,这下子,关于沈临不孝的传言,就彻底立不住脚了。
沈老头却还不想罢休,朝着县太爷磕了一头,道:“县太爷方才的判决,草民认了,既然沈临并非不孝,那么,他现在做着生意,火爆的很,他有钱了,总该孝敬我们吧,依我看,他每天也能进个一两银子,我也不多要,他每年给我们两个老的五十两银子,就当他孝敬了。”
沈临辩驳:“那摊子不是我的,是苏晚的……”
沈老头一阵头疼,又来了,又说是苏晚的,方才沈临没提房子和地是苏晚的,现在却道麻辣烫摊子是苏晚的。
苏晚却想到,她和沈临迟早都要成婚,以后可也都是沈临的了,自然是不能再用这套说辞。
苏晚道:“县太爷,沈临作为孙子,虽然不用像儿子那样尽孝,但是也得表孝心,要不这样吧,沈大叔家的儿子怎么孝敬,沈临就怎么孝敬,沈大叔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就在县里的书塾里读书,不如把他们叫过来问问,他们以后怎么孝敬二老沈临就怎么孝敬。”
县太爷摸了摸胡子,这个法子倒是很公道,于是乎,县太爷打发衙役把沈老大的家的老大和老二叫了过来。
为了问出沈老大家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实话,县太爷让苏晚沈临,还有沈老头沈婆子还有沈老大不许说话,若是他们谁开口说了话,就打谁三十大板。围观的村民也是,谁多嘴,便打谁三十大板。
于是乎,沈老大家两个儿子被带过来的时候,公堂上静悄悄,掉根针都能听到声响。
第63章 63 每年孝敬十五文
县太爷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来告状的老头老太太,对自己已经死去的二儿子没有什么感情,尽想着搜刮这个小伙子了。
尽管心里有偏见, 县太爷也依然想着公正断案,沈老大的儿子是沈老头的孙子,沈临也是沈老头的孙子, 两个孙子,用一样的标准孝敬祖父祖母, 没有什么不对。
苏晚也觉得县太爷这方法公道,私心里面, 苏晚是完全不想让沈临管沈老头和沈婆子这两个厚颜无耻并且偏心的人的。
但是沈老头和沈婆子到底抚养沈临的父亲长大,也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若是彻底不管这两个人,也是有点儿说不过去, 用和沈老大两个儿子一样的标准,就很是公道。
不过按照苏晚的推测, 沈老大的两个儿子,是不愿意为祖父祖母付出什么的,他们还想要花祖父祖母的钱, 更别说是给祖父祖母钱了。
苏晚不出声,静静地听县官对沈老大两个儿子的问话。
县太也见沈老大的两个儿子被带了过来, 便开口问道:“下面二人,可是沈老头的大孙子和二孙子。”
下面的两个青年齐声答道:“回大人,草民是。”
县太爷道:“你们二人都是沈老头的孙子, 自是该尽孝,今日在这公堂之上,就把你们的孝敬法子说一说, 每一年要孝敬祖父祖母多少银子,多少吃食,这般说下,也好立个字据,免得你们二人日后忘了做不到。”
沈老头充满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大孙子和二孙子,平日里,这两个孙子都会自己孝敬的很。
大孙子对自己说,等以后他考取了功名,每个月都要给祖父祖母百两银子,让他们想买什么买什么。
二孙子说,等他以后考取了功名,就会给祖父祖母置办比沈临家的砖瓦房大几倍的房子,让他们舒舒坦坦过日子。
沈老头和沈婆子听得顺心,把自己的积蓄都拿出来让两个孙子念书。
沈老头坚信,自己的大孙子二孙子都极为孝顺,要比沈临强上千倍万倍,等大孙子二孙子说出给自己的银子数还有房子,沈临可就也得是这个孝顺法,现在大孙子和二孙子还在读书,没有银子孝敬自己,可是沈临可是在源源不断地挣银子呢。
沈老头白了沈临一眼,就让这不孝子孙好好看看,他的大哥二哥对祖父祖母是何等的恭敬孝顺。
要不是县太爷不让说话,沈老头就把这话开口对沈临说出来了。
沈老头的大孙子却有些支支吾吾:“我还在读书,没有银子孝敬祖父祖母。”
二孙子也跟着附和:“我也在读书,哪里有银子孝敬祖父祖母。”
沈老头心里道,就是,这县太爷也问的含糊,两个好孙子还在读书,他们满腔的孝心,根本没法子表达啊。
县太爷则是徐徐道:“你们二人现在自然是在读书的,不过这到了二十岁的年纪,就也到了弱冠之年,到时候,便没有让父母养着的道理,自是要自己去谋生的,你们二人,分别多大了。”
大孙子头上沁出了冷汗,支支吾吾道:“草民,草民今年二、二十。”
二孙子也支支吾吾:“我今年十九。”
县太爷道:“你们二人,也马上就到了弱冠之年,那个时候,总也得给祖父祖母还有父母尽尽孝心,你们说说,打算是怎么个孝敬法。”
大孙子心内惆怅,按照县太爷方才的说法,这可是要立字据的,这立了字据,就和平日里哄祖父祖母的话可不一样了,况且,自己平日总是说的是考取功名以后孝敬,这考取功名的日子遥遥无期,但是这二十可就是在这一年,这就说明,从今年起,自己就得给祖父祖母孝敬。
这一定,一定是祖父祖母想要跟自己要孝敬,这才在告沈临的时候,顺便把自己也提上了。
大孙子有些恨沈老头,平日里假装疼自己疼的跟什么似的,这坑起自己来,可真是不含糊,这死老头子平日里就总是对自己说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他,他这怕自己食言,还让县太爷让自己立字据,这真是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