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只小崽崽带着五只变异兽大摇大摆地上前,方伯和村民们需要花大力气才能剥开的牛皮在变异兽的爪子下像撕纸一样简单。
零一站到高处做总指挥,小崽崽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组成了流水线工程,力气大的崽崽站在最前面解剖大肉,大肉依次变小,最后面的小崽崽洗干净装箱。
方伯和村民们坐到大树下,笑呵呵地看着它们干活。
“不错,比咱们干的细致。”
“这骨头刮的干净。”
“也就咱们圉囻村的崽儿们能忍住不吃生牛肉。”
小崽崽们是不吃生肉的,因为生肉没有肉丸子好吃。而且它们已经吃的饱饱的了,不饿,即使有那么一点点的馋,它们也能忍住不流口水的。
它们是有修养、有知识、有文化的小崽崽,不是外面那些不懂事、不劳动、不学习的宠物能比的,它们能控制住自己,一直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
不洗衣服不知道,它们自己给自己洗衣服后才知道洗小被子小床垫有多累,它们爱惜毛毛,都不在泥土里滚了,现在干活也一样,不能让毛毛沾上了牛血。
所有的牛处理完了,零一拧开水管,小崽崽们排队洗爪爪。
方伯乐呵呵地给它们结算工钱。
小崽崽们把钱分成三分,一份给零一做团队活动费用,一份给小棉花做存款,一份放进它们的小挎包里。
现在的小崽崽已经不是当初的傻崽崽了,在商择乐给它们播放了动画片后,它们知道了钱可以买好多的东西。它们等小棉花带它们去赶集的时候花钱。
第一批十头牛的牛肉出村,运往镇里的饭馆和肉铺,傍晚回来时,运肉的货车后面跟了四辆车。
蹲在村口跟蚂蚁军团分享小饼干的小棉花听见喇叭声,往里面挪一挪让路,喇叭声还在响,小棉花把最后一点小饼干喂给小蚂蚁,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饼干屑,转身去看吵吵闹闹的喇叭声。
小四方打开窗户,眼睛红彤彤,鼻子红彤彤地喊小棉花。
小棉花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给他擦眼睛,“你怎么了?”
小四方:“想起以后不能再跟好兄弟一块去上学,心里有点难过。”
小棉花看着他们搬行李,问小四方:“你们搬家过来了?”
小四方红着眼睛点点头。
老村长过来,拍拍小四方爸爸的肩膀,“回来就好,命重要,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小四方爸爸眼睛也红通通的,全是血丝,“我不放心。我离职了,那些教育计划、建设方案、开发事项全落空了,他们那一群被钱权迷了心,连良心都不要了的人怎么可能为百姓做事。他们一来就让那些大小企业给孝敬钱,否则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们停工停产。他们做这些事儿都敢明晃晃地摆到台前了,他们的背影硬到不怕别人检举他们了。乱了,全乱了。”
“说什么胡话!没乱!”老村长拿着老烟杆狠狠地敲了下他的头,让他清醒清醒。
林徽荣做好饭在家等了一会,看小棉花还没有回来,出来找小棉花。
小棉花跟着徽荣姐姐回家,后面跟着五十只小崽崽。
小棉花:“我得快点消灭入侵者。”
跟在小崽崽后面的五个变异兽哆嗦了下。
小棉花回头,“你们乖乖的就不灭你们。”
零一跳到他们头上,安抚地摸摸他们的毛。
不要怕,不要怕,只要不做错事,小棉花很温柔的。
林徽荣看一眼再也不肯变人的变异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上将对变异人的担心都成了多余。
上将的一切顾虑都建立在他们是人的基础上,他们从根源上消除了上将所有顾虑,他们为了表决心,还喝了小棉花制作的药水,这个药水限制他们变形,即使以后他们后悔了,想再变成人,那也要小棉花同意。
不过,看他们现在越来越欢脱享受的样子,他们大概一辈子都不想做人了。
他们做人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他们的兽形,被当地人赶走,无家可归,无容身之所。现在成了兽,这里便是他们的家,这些小崽崽便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有了归属。
小棉花细数还有多少入侵者没有消灭。
很多……
林徽荣:“他们渗入了二十年才开始搅风搅雨,想要彻底解决他们带来的乱子还需要从各个方向用力。不用急,现在还没有大乱,一切都在你哥哥的计划里。”
小棉花:“哥哥说,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但他们太嚣张了,我有点生气。”
让小棉花生气的后果是,小棉花连续十天泡在药房里,在叶寒秋回来时,她制作出了大杀器。
小棉花抱着一大瓶血红色的液体从药房里走出来,塞哥哥手里,“哥哥,给!你派人灭了他们,我不需要他们种田了。”
叶寒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手腕,皱眉,“怎么回事?”
小棉花亲一口哥哥的下巴,“就挤了一点点血。”
叶寒秋给她包扎,自始至终都不看她的眼睛。
小棉花制作的药水对其他人有用,对她自己却是无用了,她的伤口需要她自己一点点地长好。
小棉花知道自个惹了哥哥生气,亦步亦趋地黏在哥哥的后面。
她没想到哥哥这么早回来,被逮了个正着。
小棉花晃晃哥哥的手指,“哥哥,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叶寒秋也不是跟她真的生气,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很不高兴她这样的做法,等她认错了,他看着她的眼睛,严厉,“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
小棉花连连点头,笑眯眯地伸出手,捧住哥哥的脸,上下揉一揉。
叶寒秋做事缜密,上将按照他的话取走一小瓶的血红色液体,回到部队,把液体装入胶囊,分给手下,让他们留做保命的杀手锏。所有行动依然按照原计划执行。
小四方爸爸回到村子后一直心情抑郁,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绣美和小四方,吃过了晚饭,眉眼全是愁绪地出来散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大槐树下,大槐树下有两个老头下围棋。
他对围棋有一些了解,他也走累了,便坐一边看他们下围棋。
白子温温吞吞,如蛇般静静地蛰伏着,发现目标,紧紧地缠绕,不死不休。黑子雷厉风行,如雄狮般咆哮地威吓着对方,伺机出击,一击毙命。
随着黑子白子的落下,局势愈发紧张,十面埋伏,牵一而动全身,每一步都要耗尽所有的脑力。
黑子,白子,互不相让,陷入死局。
叶寒秋牵着小棉花走过来,看了片刻,放下一枚白子,局破。
“哈哈哈哈哈,赢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老叶当年可没他孙子这份谋略。”
“当年老叶从商,没少受咱们奚落,现在最有出息的就是他孙子,他要是还活着,指不定怎么奚落咱们呢。”
两个老头披着军大衣端着大瓷缸,有说有笑地离开,留下傻了眼的小四方爸爸。
小四方爸爸求证地看向叶寒秋。
叶寒秋笑着点点头。
小四方爸爸的心跳加速,脸和脖子全红了。
他没想到,他在二十年前敬佩的人还活着!还在圉囻村!
小四方爸爸:“为什么在这里?”
叶寒秋:“这里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是吗?”
隔天傍晚,小四方带着一箱子的英文故事本过来找小棉花。
小四方:“回来圉囻村之前,我在半夜听见我爸在厕所里偷哭,我妈心疼我爸,躲在被窝里偷哭,他们还以为他们瞒得我,我早晨看他们的枕头套还看不出来吗?唉。害的我坐车回来时跟着他们哭了一顿,太丢人了。”
小四方唉声叹气了一会,继续把小棉花当树洞唠叨,“我爸妈是事业型人,他们认为他们活着的意义就是工作,他们从工作里得到成就感和满足感,不让他们工作,他们的精气神就没了。回到圉囻村,我琢磨着他们得缓上大半年才能恢复精气神。我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恢复的这么快。也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爸吃完饭出门一趟,再回来时就不对劲了,大晚上的我爸和我妈竟然笑了!笑声都传我房间里了。”
小四方喝一口水,“我想着他们是不是受到的挫折太大,气疯了,喊姥姥来给他们做点心理指导,结果我爸在大晚上的踹了我屁股一脚。早晨说他要回去继续工作,这一次他不当草食动物了,他要人前当狮子,人后当蛇。他还反思自己,说他自己是个榆木脑子,竟然不知道变通。周围都黑的,白的存活不下来的话,那就应该变成黑的,然后黑吃黑,而不是守着白色自我感动。”
小四方吃一口巧克力补充一□□力,继续说话,“我爸我妈吃过了中午饭就收拾东西走了,把我留在这里。他们说他们出去苦战,我跟着他们回去会拖后腿。他们走前还把家里的房产证和存钱卡全给了我,密码也告诉了我。还说他们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万一万一他们不小心死了,让我也不要伤心,他们这是为了他们的信仰,是伟大的、有意义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