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阮文回答的十分坚决,把信收好,她想着给小谢同志回信。
什么隔个两三天打电话那就是说给罗嘉鸣听的,她哪有这时间啊。
写信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虽说信走的慢了点。
拿出陈主任送她的那只钢笔,阮文想了好一会儿,这才回信。
宿舍里,陈芳园拉着薛亚男窃窃私语,“是不是上次来找她的那个男人?”
薛亚男不确定,“不知道。”
反正阮文是有点古怪,那个男人更古怪。
要真说是一对,也不是不可能!
……
政治课是大学必备课程,哪怕是从小学开始,中学时代政治课就贯穿着这些人的生活,但到了大学,依旧需要重温。
向来上课积极坐在前排的阮文,这次选择在后排。
这是一个大的阶梯教室,因为是靠山而建,借着地势颇是有些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意思。
三个系的学生一起上课,本就十分热闹,再加上隔壁师范学院的学生偶尔会来听课,更是座无虚席。
阮文拿出图纸来给陶永安看。
小声问他,“你回去后研究了吗?”
“看了,我觉得要是我穿那个,得别扭死。”他还特意去图书馆去找了书,对女性生理构造认真研究了一番,得出了这个结论。
尽管那是一条全新的卫生带,可是表面并不是那么的柔软。再加上女性□□的皮肤本就娇嫩,又是有经血往外涌,内忧外患,他都不知道女同志怎么经得起这种磋磨?
阮文叹了口气,“有些人,连这个都用不上。”
别的不说,阮文知道的,她们宿舍的薛亚男和黄春华家庭条件都不算很好,只有两条卫生带,轮换着用。
要是赶上了阴天下雨,洗换的那条干不了,那就只能继续用另一条。
她不是偷听,只是刚巧陈芳园和黄春华说起了这事,阮文这才知道便是卫生带都是黄春华来读大学才开始用,之前都是用碎布头自己缝的。
陶永安也叹了口气,“那你跟我说说这个呗,这是你要做的东西吗?”
与其在这里悲春伤秋,倒不如尽快地提升战友的业务能力。
阮文小声解释,“我想了很久,觉得我们需要做出一些改善,草木灰是有吸附能力的,但是并不足够安全,我们可以用别的来取代。”
“海绵?”陶永安下意识地说,“用海绵行吗?”那玩意的吸附能力强,他觉得很有搞头。
阮文觉得,她战友很有钻研精神嘛。
“理论上当然可以,不过那太过于蓬松了些,我这里做的设计,是把它给压缩,压缩成薄薄的一片。不然你想放一块海绵在那里,走路干活的时候别扭不?”
陶永安想象了下,觉得自己之前的确太理所当然了,“对,那你说用什么?”
他脑子里有些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才是合适的。
“纤维棉。”
“棉花?”陶永安想起,安平县是产棉大县,之前他插队的葛家坝的棉花就很是不错,而且安平县还有省城的第二大棉厂。
更重要的是……阮文之前就是棉厂的会计。
所以,这就是阮文为什么想要做这个卫生带替代品的原因吧。
因为,她已经找到了替代物!
用棉花取代草木灰。
“纤维棉不是棉花。”阮文第一次使用卫生带的时候,就想过要弄出卫生巾来,取代这个玩意儿。
她还真去二棉厂的车间不止一次,顺带着薅了几把国家的棉花。
但不一样。
虽然的确很棉柔舒服,但和卫生巾又不一样。
阮文想了又想,觉得自己被卫生巾的广告欺诈了。
虽然一些卫生巾广告中会有棉花,但这到底是化学产成品,用的应该不仅仅是棉花。
当初特意请教了汪常阳,阮文终于解答了自己的疑惑。
不是棉花,是纤维棉。
这下,换成陶永安不解了,“那是什么?”
“一种看起来和棉花差不多样子的东西,实际上是涤纶化纤材料。”
陶永安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试探着问,“化学材料?”
“嗯。”
这下陶永安惊呆了,“这就是你选化学系的原因?”
为了搞这个卫生带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啦
小陶同学:为了搞卫生巾,你读大学选化学?
阮文同学:不行吗!
第43章 043成功它妈
阮文还没来得及回答。
政治课老师忍不了了。
你们上课说话也就罢了,声音还越来越大。
都把他声音压过去了算什么回事!
一个粉笔头精准投导,简直像是有GPS跟踪定位。
陶永安吃了一记,登时反应过来,这是在课堂上。
瞧着其他同学纷纷看向了自己,他一脸歉意。
端正了坐姿,仿佛之前那个扰乱课堂的人不是他。
政治课老师瞪了一眼,继续讲课。
陶永安端然正坐,实际上笔走龙蛇:“你报考这里,就是为了搞这个?”
阮文的回答很简单,“下课再说。”
下课再说。
这课结束早着呢。
陶永安觉得,自己心里头像是有无数个小爪子似的挠啊挠,痒的要死。
而阮文还吊着他,好不容易这才忍到下课。
陶永安刚要开口,老师点了阮文的名字。
“过会儿说。”阮文也不知道老师找她干什么,这种大课老师,教过的学生太多了,一般对学生没什么印象。
当然现在大学生少,政治课老师指不定能记住?
她想了好几个缘由,愣是没有蒙中。
“之前嘉鸣有些犯糊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苗老师很年轻,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留校当老师。
这是阮文仅知道的一些消息。
至于她怎么认识罗嘉鸣……
阮文看着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她认真想了下,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是嘉鸣的表姐。”
果然。
这人有点像是东山出版社的罗主编,阮文就想会不会是她女儿。
如今猜测得到了证实,阮文心里却笑不出来。
罗嘉鸣可真幸福,一个个的都替他揽责任道歉。
“老师您怎么会这么觉得呢?”阮文笑得开心,“我和罗同志并不熟,自然也犯不着为他而大动肝火。”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不高兴,和这笑盈盈的小脸蛋不相称。
可苗老师能说什么?
要挟不成?
她一个老师,又能要挟得了什么,真要是那么做了,和嘉鸣有什么区别?
“回去吧,下次上课的时候别跟陶永安坐一起。”
显然,苗老师把扰乱课堂的罪名丢到了陶永安头上。
这让阮文汗颜,刚想要解释,人走了。
正值妙龄的老师仿佛丁香一样的姑娘,抱着书袅袅然离去。
“罗嘉鸣那人就缺爱,你别往心里去,等回头我有钱了成了大老板,帮你教训他。”
阮文回过头去,看着站在身后的陶永安,“你怎么在这里?”
“她让你过来可也没说不让我过来啊。”陶永安振振有词,“你继续跟我说那个纤维棉,到底咋回事。”
他现在是理工科学生不假,但术业有专攻,对阮文说的这个实在不懂,只能望文生义以为是棉花。
上次阮文都没跟他说清楚,当然陶永安也不是等着别人往自己嘴里喂饭的人。
去图书馆找资料,大概也知道了一些。
但这个纤维棉,真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
“蓬松起来像棉花,但是是地地道道的化学产成品。”
陶永安思考了下,“那原料是什么?”
“石油、煤。”
陶永安:“!”
震惊之后,小陶同志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见过涤纶的衣服吧?”
陶永安:“见过。”
“那不就得了,你见谁穿涤纶就一身石油味吗?现代工业能够做好处理的,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能不惊讶吗?
这几天陶永安都陷入震惊之中不能自拔。
先是草木灰,然后又来了石油,将来还会有什么?
他想不出来。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们厂的一个车间主任,是首都煤炭学院毕业的,我当时借他的书,有不懂的地方,问的他。怀疑我间.谍啊?”
“没没没。”陶永安否决三连,“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搞得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这种感觉,挺怪的。
虽然知道阮文优秀,可陶永安也不想自己这么废嘛。
“陶永安。”阮文正色看着这位革命战友,“你能站在我这边,就已经是英雄人物了。”
这话,本该让陶永安觉得骄傲才对,可是他听在耳中,只剩下了无限的伤感。
如果没有自己,阮文是孤军奋战,那是多惨烈的一件事。
不见得能赚钱,甚至还会赔钱。
带着希望,想拖着整个世界前进。
自幼饱读诗书的年轻人,这会儿眼眶都有些泛红,“我们将来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