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欧文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欧文嘴里头泛着酸味儿。
阮文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女郎,和之前见过的那个又不一样。
他倒是情场浪子,换女人的衣服比换手里的股票还快。
“有什么喜欢的吗?叔叔买给你。”
欧文知道,阮文的软肋在家人身上。
不过买东西给谢蓟生这个大男人就算了。
他选择从小朋友这里出发。
谢元元倒是认识欧文,声音甜兮兮的,“叔叔,你能让他们再给我点蛋糕吗?我想尝尝其他口味的。”
欧文被小女孩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
“行,那就尝尝柠檬味的好不好?”
阮文挑了下眉头,没说话。
她在看拍卖会上的这些拍卖品。
“国宝级大师倾力之作……”
阮文念叨了句,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在做宣传。
“这是你家的?”
欧文摇了摇头,“没,我母亲拿出的是一件两百多年前的藏品。”
阮文眼皮狠狠一跳,“倒是挺下本钱的。”
不过藤原优子的策略并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
珍藏两百多年的和纸能卖出高价,可宣传策略没跟上。
反倒是田岛惠子的“国宝级大师”概念提出后,引起了热议。
八月份的东京,和纸价钱再度翻上一倍。
甚至有人不惜五千美元高价,只为买国宝级大师亲手制作的手工和纸。
东京的手工和纸,一度洛阳纸贵。
赫尔斯十分惋惜,“你应该多拿那几只股票一段时间。”
相关的股票价格几乎翻倍,而阮文却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出手,倒是赫尔斯在里面赚了一波快钱。
阮文笑了笑,“我倒是想,不过太明显了引得日本大藏省来调查我怎么办?”
程部长给她的钱越来越多,阮文倒不嫌麻烦,毕竟钱越多给沈老的经费就越多。
她折腾的欢快,却也足够小心。
大资金总是会引起注意,阮文早前还有些冒进,现在则十分的小心谨慎。
把资金做分散处理,省得树大招风。
她也知道,在拍卖会前再度买进那几只股票相当不错,但这不是怕被监管部门逮着吗?
“我现在这不也挺好?”
……
谢蓟生在东京大学的交流时间原本计划是一年,不过他后来又改变了计划,归期不定。
在此之间他倒是有趁着寒暑假回国,帮助学校进行实验室的建设。
自然也少不了去看望汪老。
老头之前换了义肢,但效果不算特别好。
他本就是火爆脾气,受不住这般折磨人,一直用着不习惯。
哪像是石磊的父亲,能够坚持寻找人几十年的,意志显然更为坚定一些,早前谢蓟生去了上海一趟,看着石老爷子慢吞吞地下楼去散步。
再一对比汪老依旧坐在轮椅上,他也只能说一句人比人气死人。
“阮文这次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过年的时候倒是回来了,再往前算,好像是她姑姑过生日的时候回来了趟。
哦,去年九月份回来了一次,好像是说那边的公司研发出了8英寸的光刻机,她回来帮着处理了订单,还带回了好几个日本人。
再往前,汪老有些记不清了。
他干嘛记那么清楚,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往国外跑,这都多少年了?
“她最近忙,说是差不多明年就消停下来,到时候就回来了。”
汪老眼前一亮,“那就不出国了?”
阮文出国太久了。
在美国呆了一年半,回来后屁股还没暖热呢。
这又去了日本呆了两年多。
这干脆定居在海外得了。
“元元这都八岁了,你们也不让她去上学,有你们这么当家长的吗?”
谢蓟生纠正了下,“还没过七周岁生日呢。”
汪老狠狠瞪了一眼,“那不是快了吗?”
孩子当时在幼儿园不适应,行,那就自己教。
可你不能耽误孩子读书啊。
马上都八岁的孩子了。
你看人家罗小虎,现在在幼儿园里耀武扬威,过生日的时候一群小朋友给他庆祝。
一想到当初谢元元过生日时的热闹,再想想现在一个人孤零零的跟着爸爸妈妈,他心里头就难受。
谢蓟生不跟他啰嗦这些,“我还得去建明那里一趟,您注意保重身体。”
汪老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把人给赶跑了,“你就嫌弃我上了年纪话多是吧?”
“真不是,建明那边实验室要改建,我说了过去帮忙。”
汪老看他一脸认真模样连忙挥手,“快去吧快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他虽然上了年纪,用汪萍的话说不讲道理起来。
可也知道,自己没啥文化,不能耽误文化人的大事。
谢蓟生看着老人,到底没有马上离开,“您是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上了年纪的人就混吃等死就行了。”
他嘴上倔强,和年轻时倒没什么区别。
谢蓟生拧了拧眉头,“那行,我先去忙了,等晚上再回来陪您吃饭。”
汪老看着离开的人,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没开口。
倒是警卫员有些忍不住,“谢哥是好人,说不定能帮忙呢?”
“他帮什么忙?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呢,谁都不准跟他说。”
他是想要跟谢蓟生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蓟生不是光棍汉,他有家有口的也有牵挂,不能给这孩子添麻烦。
不能啊。
……
谢蓟生并没有直接去清华园找周建明,拐了个弯,他去找了罗嘉鸣。
罗嘉鸣欲言又止,吞吐了半天才说,“不就是汪萍她二哥的事情嘛。”
汪成武?
“两年多前的事情,怎么又折腾了起来?”
汪成武当初闹的事情不大不小,他负责项目出了问题,投资失败且资金被手下的人席卷一空跑了。资金没办法回笼,项目进行不下去,这种事情肯定要追究责任。
说是秘书卷走了钱,可证据呢?
当时汪成武为了不牵连家里人,主动揽责,去里面吃公家饭了。
那件案子已经定性,怎么时隔两年还闹腾了起来?
罗嘉鸣轻咳了一声,“就头段时间有消息说,卷款逃走的那个人有了下落。”
“那抓到没有?”
罗嘉鸣摇了摇头,“说是在非洲那边,原本我是打算过去的,如果能把人抓着,起码她二哥能出来。但前段时间小虎病了一场,汪萍死活不让我去。”
非洲那里本身就危险的很,罗嘉鸣信心也不是那么坚决。
这么一来二去的,就……
谢蓟生明白了,“知道了。”
他转身离开,这让罗嘉鸣有些担心,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老大,你不会打算过去吧?”
去非洲找那个携款潜逃的人。
“我去找建明。”
罗嘉鸣看着头也不回的人,觉得自己有点做错了事。
他是不是不该说?
回到办公室,罗嘉鸣打电话给汪萍,“我问你件事,你家除了老爷子,谁跟谢蓟生关系最好?”
汪家三子一女。
老大成文老二成武,老三汪萍,最小的则是汪成斌。
谁跟谢蓟生关系最好?
“我妈。”
罗嘉鸣:“……”老太太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是不是可以忽略不提?
他轻咳了一声,“那谁跟谢蓟生关系最差?”
汪萍的回答很直接,“我们兄妹四个,一个比一个差,最差的大概是我二哥吧,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他回国了?”
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点,不过声音紧了一下又松弛下来,“知道了也没啥事,老爷子一把年纪不至于这么犯糊涂让谢蓟生去找人。只要他不开口,依照谢蓟生跟我二哥的关系,他不会去的。”
罗嘉鸣听到这话一点都不安心,甚至还有些犯愁,“可你也说了,除了你妈对谢蓟生最好的就是你爸,他这个人最感恩了。”
这话让汪萍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不一样,他现在心里头有牵挂,不会再这么愣头青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罗嘉鸣觉得还真不一定。
他总觉得是自己犯了错,为此还特意联系了下阮文,把这件事跟阮文说。
汪家二哥?
当初谢蓟生提了一嘴,但那都两年前的旧事了。
“我知道了,谢谢。”
突如其来的感谢让罗嘉鸣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觉得阮文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才是。
电话没有挂断,阮文察觉到那边的沉默,“还有什么事?”
罗嘉鸣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病,非要让人骂一顿才觉得舒坦,“没有,没有,你忙,不打扰你了。”
他还真打扰到了阮文。
放下电话,阮文看着正在客厅里吃水果的女儿,她叹了口气。
可有些事情,她能拦。有些事情,即便是阮文也没办法阻拦啊。
谢蓟生在东京陪了她两年多,照顾着她们母女的日常。
因为她比较忙,后来连谢元元的课业都是谢蓟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