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侦察兵眼中,一切的巧合都仿佛蓄谋已久,绝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况且,现在元书记还在他怀疑名单上,罗嘉鸣不着痕迹的和元雯聊了起来。
元雯没想到,小小的安平县城竟然一时间多了这么多的青年才俊。
小谢同志冷酷如高山之花,而眼前的罗嘉鸣同志则是热情如火,让她觉得自己恋爱了。
用现在的话说,元雯换了墙头。
她移情别恋了,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
阮文一向对感情的事情后知后觉,前世大学时有同学暗恋她她都不知道,毕业十周年聚会上那同学忽然告白。
两人都是单身,其他同学也都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呼“答应他在一起”。
阮文拒绝了,因为她丝毫不觉得这个同学喜欢她。
大概是当局者迷,这会儿作为旁观者的阮文看出来了,元雯对罗嘉鸣同志有意思。
可罗嘉鸣是祝福福的官配啊。
抢锦鲤女主的男人,元雯同志你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
更让阮文困惑的是,小说里罗嘉鸣虽然一双桃花眼,但整个人极为冷漠,除了对女主才会展露笑容,对其他女人不苟言笑,甚至称得上冷漠至极。
所以眼前这个笑得跟盛开的桃花似的罗嘉鸣咋回事,被哪个登徒子给穿了吗?
谢蓟生夹了块红烧肉给阮文,“味道不错,你尝尝。”
“哦谢谢。”阮文吃起了红烧肉,没再继续看罗嘉鸣。
分散了阮文的注意力,谢蓟生慢条斯理地吃饭。
至于罗嘉鸣用美男计色.诱元雯,他没有阻拦。
有的时候,的确需要剑走偏锋。
办法好用就行,其他的倒是无所谓。
午饭后汪常阳回厂里,罗嘉鸣则是送元雯回家。
“我送你回去。”谢蓟生还想要再去找阮秀芝确定些事情。
阮文不知道他另有小心思,没拒绝,“那就麻烦小谢同志了。”
她是坐小四轮回去的,公安局的车停在了阮秀芝家门口,这让王家沟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之前听说阮文出了事,该不会是来抓人的吧?”
“那孩子不是刚高考完考得挺好的吗,能有啥事,她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谁知道呢?”
正说着,段美娟过了来。
不过这次她没敢挤进去,怕阮文发疯,再泼她一身水。
前后脚过来的王春香就没管这么多了,直接进去。
看到阮文正坐在院子里看书,确切地说是躺在院子里。
之前周姑父让老木匠做了个躺椅,夏天乘凉冬天晒太阳,两用的很好使。
用了十多年也没见出啥毛病。
阮文身上盖着薄被,手里拿着那本呼啸山庄,偶尔会在本子上写几句,十分的休闲惬意。
“阮文你没事吧?”
“没事,我的事情解决了,说不定比你先一步收到录取通知书呢。”
王春香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啊,那太好了,我就说你是清白的!”
她兴奋的抓住阮文的手,“真好。”
屋里。
阮秀芝关上了窗户,阮文回来说,她读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让阮秀芝松了口气。
只不过小谢同志说找她有事说,这又让阮秀芝有些忐忑。
“阮文的事情我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希望婶子你能帮答疑解惑。”
阮秀芝看着一脸和气的年轻人,“小谢同志你尽管问。”她肯定知无不言。
“第一件事,六零年四月,元秋平带着阮文来找你的时候,除了把阮文交给你,是不是还给了你一封信?”
这个问题问出口,谢蓟生就发现阮秀芝神色提了起来,右手无意识的捻搓衣角。
“阮文去读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事,主席也说过阮老是民族资产阶级革命家,和人民站在一起,您不用担心这会影响阮文和建明。”
“真的?”阮秀芝神色松弛下来,“小谢你可别骗我。”她眼中透着些担忧。
“不会。”年轻人的眼神坚定,似乎就算是炮火纷飞也不会影响他坚定的意志。
阮秀芝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有一封信。”
“具体什么内容?”
“你等下。”那到底是兄长给她的最后一封信,阮秀芝还藏着,藏得严严实实。
当初老周说,不能留着,万一有人找到了怎么办?
她不舍得烧掉,烧了个鞋样骗老周说,信烧掉了。
其实藏了起来,就藏在了相框的后面。
那是主席的画像,没人敢动,所以不怕被人发现。
那么些年过去了,信纸一片焦黄,似乎稍微用点力就能戳破。
阮秀芝把信递了过去,“这是家兄写给我的信,你自己看吧。”
谢蓟生看了眼信封,然后抽出信来读。
他看着信的内容,眉头越发的紧锁,“这不是许工写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厂长:小阮,清华要你!
阮文:可我想去北……
厂长:北大也行。
阮文:北山大学。
厂长:你咋不去找个歪脖子树吊死呢?
每次敲小阮,出来小软我都想起给我妈买的枕头
第27章 027录取通知书来了
阮秀芝愣了下,“小谢你说的什么意思,这信是假的?可这的确是家兄的笔迹啊。”
怎么可能,她精心收藏了十多年的兄长的信,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谢蓟生没有马上回答,“婶子您是逃出来的,后来怎么跟许工联系上的?”
“是元书记帮忙联系上的。”
又是元秋平。
谢蓟生到底不是罗嘉鸣,倒没觉得元秋平这会儿帮着兄妹相认有什么歹毒用心,至于后面多了心思,那是另一说。
“许工从来没有被关过牛棚,他一直在前线工作。”谢蓟生能说的有限,他措辞都斟酌再三,“只不过当时太忙没空照顾孩子,所以就拜托元书记把孩子带来,托您照顾。”
而信里面说,被关进牛棚朝不保夕,只希望孩子能够像寻常孩童平安喜乐长大。
如果谢蓟生没猜错,这信应该是元书记伪造的。那些年,一句牛棚能把人吓得不轻,恨不得划清关系。
这么一来,阮秀芝再跟许工联系时,怕是都要权衡再三。
毕竟他们身份本就特殊。
在这件事上,元秋平可谓是机关算尽。
谢蓟生:“信里头,可是有一张存款单?”
“有的。”阮秀芝把那存款单也拿了出来,“我没敢用。”
一千块变成了一百块。
谢蓟生竟是不知道该说元书记胃口大,还是说他心善到底给留了一百块。
“许工从来不是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婶子您不用担心,学校那边的事情都已经解决,到时候就送阮文和建明去读书就行。”
阮秀芝听到这消息欣喜若狂,“真的,实在是太谢谢你了小谢。”要是没这个年轻人帮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管怎么说,阮文曾经救了他命,于情于理自己都应回报。
何况许工夫妇两人为国鞠躬尽瘁,还阮文清白是应该的。
不然寒了两位国士的心。
欣喜过后,阮秀芝旧话重提,“小谢,你说了这信不是家兄写的,那元书记骗了我,为什么啊?”
“为钱为利。”
到底是阮家的子女,阮秀芝很快明白过来,“那我哥嫂他们现在……”
谢蓟生迟疑了下,“这是国家机密。”
“机密啊,我知道了。”她向来没什么大祈求,母亲说要她多学点东西讨父亲欢心,阮秀芝不喜欢却也去学了,她不想让母亲伤心。
这会儿谢蓟生说,这是国家机密。
她也不再多问,只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兄嫂,阮文和她父母团聚。
到那时,她可以骄傲地跟兄长说,“我一直好生照顾阮文,从来不曾委屈她。”
谢蓟生看着潸然落泪的阮秀芝,喉结微微一动,到底没开口,他必须保密,哪怕是对许工的家人。
阮文和王春香正在院子里聊着,看到谢蓟生从屋里出来。
王春香十分活泼的跑到谢蓟生跟前,“小谢公安,阮文能去读书了呢,真好。”
年轻姑娘活泼的像个孩子,之前特意去跟门口的村民说,还特别大声的跟段美娟说,成功把段美娟给气走了。
虽然明知道谢蓟生早已晓得,但王春香就是想要一起分享这喜悦。
听阮文说,他们复习用的《简要》,就是小谢公安给弄来的呢。
他人好,不像是段美娟小心眼极了。
“嗯,恭喜你们。明天还要去上班,好好休息。”后面这句,是对阮文说的。
阮文躺在那躺椅上,书遮住了脸。谢蓟生路过时笑了下,径直离去。
没几步又是折了回来,鬼使神差的拿开了阮文脸上的书。
阳光一下子就折射到眼睛里,阮文头顶打帘,“干什么,把书还我。”
纯英文的外国小说,谢蓟生眯了眯眼,“看得懂吗?”
“不就是小蝌蚪嘛,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很公平。”阮文把书抢了回来,“小谢同志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