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逃过一劫,下次呢?
一直这么提心吊胆的,终究不是个办法。
不怕生意场上的竞争,但这种小手段防不胜防更让人头疼。
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想了又想,陈主任打电话给涂安国,“你下午有时间没?我去找你商量个事。”
……
阮文没想到,伍功又来找她了。
两个小时前,靳一鸣打来电话告诉她,生产线已经安装完毕,试运行效果很是不错,明天就能够正式投入生产。
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消息,阮文心情不错,再见到伍功时,还笑吟吟的问他,“伍少校您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就那么一件,偏生阮文是不会帮他解决的。
“你怎么就看上了谢蓟生?”论才貌,谢蓟生倒也配得上。
但阮文再找一个更好的不是不行,就那犟脾气,谁受得了?
“他好看啊。”
伍功:“……”
就这?
就这!
阮文心情好,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做好事,“谢蓟生没答应你?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
这话让伍功一愣,“你确定?”
“有什么不好确定的,不过您别误会,我可没说是出主意让你带走小谢同志,我可以给你分析下去哪里寻找合适的人选。”
伍功哂笑一声,“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他倒是想知道,阮文还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合适的人选,自己之前一再的选人,最终发现谢蓟生是最合适的。
如今阮文连化纤厂背后到底有几股势力都不知道,张口就说要推荐人,还真是大言不惭。
阮文看出了少校同志对自己的质疑,她很是直白地点出,“有的时候就是容易当局者迷,我是化工系的学生,那又如何?搞到最后忘了自己的专业忘了所有学习过的知识,当然还有的人只记得自己是这个专业的,把其他的东西都给忘了,这样也不好。”
伍功瞧着她,“你的意思是,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可以这么说,您为什么执着于让谢蓟生回去?因为他对化纤厂足够熟悉,而且有手腕能应付各方人马,对吗?”
伍功没说话。
阮文继续往下说,“其实您也不用提什么一手建设了化纤厂,那些建筑工人和车间里的工人又不是一路人,现在车间里的工人不见得对谢蓟生感恩戴德,毕竟给他们发工资的是国家,又不是谢蓟生。”
伍功依旧没吭声。
“所谓的一手建厂投产,不过是想要唤醒谢蓟生对化纤厂的感情罢了,这是手段但并不算多高明。您想要找的无非就是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最好有部队出身的背景,这种人很多,不是吗?”
“你以为是四条腿的蛤.蟆,满池塘都是?”
“那终究也只是两条腿的人嘛。”阮文笑了起来,“您既然打电话让火车站帮忙检查货物,那肯定也知道,我这边还有条生产线去了南京。”
伍功挑起眉头,“然后呢?”
“靳一鸣所在的研究所,是研究航空发动机的军工研究所,还有配套的工厂,这件事您比我更清楚对吧?”
“我们过去近一百年都因为落后而挨打,所以组建国防力量,发展军工很有必要。”
“当然,没有武装队伍,哪能拱卫国家安全。”阮文倒不至于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但现在重点是发展经济,您不可能和政策抗衡,现在之所以找谢蓟生救火,不也是因为看中了他有本事让化纤厂的账本好看吗?”
伍功没说话,阮文的很多话的确都说到了他心坎上。
军工研发没有了政策倾斜很难搞下去,所以得搞钱。
怎么搞钱?
天津的化纤厂效益不错,部队当初又有“入股”,所以能分上一杯羹。
不然,他一个副团级别的少校,何至于在度假的时候还得操心工作?
“搞经济没几个人是内行,我建议您可以找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再给他配一个好点的秘书,这样的话双管齐下,既能够压得住场面又能挣钱,何乐而不为呢?”
伍功再怎么迟钝也反应了过来,阮文这到底什么意思。
“当然,到底是国营厂的厂长,也不能随便选个人就了事,您可以在那些军工厂里面找找看,挖走人家的厂长或许不太好,副厂长、车间主任什么的倒也能凑合。”
伍功登时有了想法,“谢蓟生的大学同学,那个梁晓是不是在你们家住着?”
阮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挖人挖到我头上来了?
阮文帮忙出主意可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墙角被挖!
“当我什么都没说。”
阮文转身要走,这让伍功意识到了什么,“我不是有意要调查,行吧,就是做了点调查。”
他好歹也是在侦察兵大队待了那么些年的,有了线索自然要顺藤摸瓜查清楚嘛。
阮文并不打算听他解释,她这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吗?
伍功连忙追出去,“阮文,阮文你……”
被谢蓟生冷冷的看着,伍功连忙收回那还没碰到阮文衣服的手。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谢蓟生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没有什么事就先下班了,我们回家。”
伍功觉得自己被误会了,他只是想跟阮文解释清楚而已,没什么好误会的啊。
谢蓟生你别当醋坛子行不?我有老婆孩子的好不好。
……
阮文正想着怎么告状,谢蓟生先开口了。
“我已经问过了,是林家那边在捣鬼,我看回头能不能揪住林家的小辫子。”
想要扳倒林家很难,即便是汪叔和林家再不对付,面子上却也要维系虚假和平。
阮文自然也十分清楚,“没事,狐狸总会有脚滑的时候,同样的招数短时间内不见得会用第二次。”
谢蓟生有些歉意,“伍功那边我会跟他说,往后不会让他再来骚.扰你。”
“也还好,这次多亏了他帮忙,不然你肯定就要去拘留所捞我了。”阮文笑着抱着谢蓟生的臂膀,“那是我跟祝福福的战争,本来也和你没关,你不用这么耿耿于怀。”
这话是宽慰人的,但男人并未被安慰,反倒是抓住她的胳膊,面对面的正色说道:“我们是夫妻,怎么可能没关系?”
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种能要命的事情,又怎么会跟他无关呢?
阮文觉得谢蓟生有点生气了,因为刚才那话似乎把谢蓟生排除在她的小世界之外。
只那么一瞬间,阮文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
“是我说错了话,那小谢老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反击?”
最好的防守就是反击。
一味的龟缩挨打是没用的,最好的办法嘛,莫过于主动些。
“知道梁晓今天做什么去了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阮文,她早晨醒来的时候家里没人了啊。
努力去想梁晓之前说的话,阮文迟疑了下,“去了博物馆?”
“嗯,他一向对文物感兴趣。”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爱好,“刚才伍少校还想挖走梁晓呢。”
不给人穿小鞋那就不是阮文,她是见缝插针的打小报告。
谢蓟生明白刚才阮文为什么生气了,“你给他出主意了?”
“那不是你战友嘛,总不能看着他一张苦大仇深脸吧,我没跟他推荐罗嘉鸣已经是对他仁至义尽了,结果他反手就想挖走梁晓,你不是说要给梁晓找一个合适的军工厂吗,找到了吗?”
“我想了又想,暂时先不找。”谢蓟生卖了个关子,“先买菜,等回家再说这件事。”
阮文有些不太明白谢蓟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昨天明明说好了的,梁晓也同意了去新的工厂发展,一来解决他个人的问题,二则帮助军工厂开辟副业完成自救。
如今不去,几个意思?
谢蓟生买了条鱼。
早春姗姗来迟,河面破冰,如今正是河鱼肥美的时候。
炉火上文火慢炖,阮文看着那咕咕的白汤,食指大动。
谢蓟生正在那里切菜,特意留下的白菜心,正在水里泡着的土豆片,还有前天同事送的笋子。
他刀工好,刀口十分平整。
阮文看着那翻飞的手,有些看痴了,忘了自己过来原本是想问他到底什么打算。
“这次有部队出面,祝福福再不乐意,林家也不可能再由着她胡来,所以她暂时不会再动你的货,但是她会选择另一条路。”
谢蓟生捏了两粒花生米塞到阮文嘴里。
生的花生米,收获后就被晒干了,咀嚼起来嘴里头透着点干香。
“你是说,她会去生产设备搅乱市场?”
谢蓟生又给她塞了一颗,“聪明,不过她到底没有完整的图纸,所以有些地方咱们可以动动手脚。”
“就像是化纤厂的那套生产线?”
阮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小谢老师你真好。”
这是个好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但阮文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可是生产线组装后都要试运行,如果出现问题的话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