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最里面传来的尖叫声打断了刘五斤的话,他愣了一秒钟,然后迅速地跑了过去。
等阮文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跌坐在地上的老人,屋子里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翻着白眼,嘴里不住地往外吐白沫。
“他们吃了什么?”刘五斤慌了,喊香梅来帮忙。
“是老鼠药。”阮文看到了桌上的糖果,和洒落在桌子旁边的那白色粉末。
“有没有鸡蛋和牛奶?”
催吐。
阮文在实验室里接触过这东西,不过她处理的时候都格外的小心。
当时还跟陶永安讨论过使用方法。
“香梅,拿鸡蛋过来。”刘五斤又是吼了起来,他看着不断抽搐的甜甜,有些慌,这么一个可人的小女孩,不会就这么死在他面前吧?
“阮文,她们会没事的对不对?”
阮文没办法回答,她第一次看到人躺在自己面前,生命力一点点的消失,她是自杀。
特意描画了眉眼,精致又不轻浮。
“送医院,我送她们去医院,能救得过来对吧?”刘五斤抱起了母女两人,他的那个人力三轮车就在胡同口停着,去医院很快的。
医生肯定有办法!
阮文第一次看到刘五斤的对象,香梅一手拿着俩鸡蛋匆忙跑了过来,“翠娥姐咋了?”
“你先去派出所报案。”阮文拿过了鸡蛋,跟着刘五斤去医院。
……
谢蓟生没想到,阮文又进了医院。
她就坐在那里,咳个不停,仿佛能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床上躺着一个极为瘦弱的小女孩,脸色蜡黄一片,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没有生命。
谢蓟生觉得心口一沉。
“她妈妈死了,奶奶涉嫌谋杀被抓了,你说我们养着她好不好?”
阮文仰头看着谢蓟生,“听刘五斤说,甜甜很听话的,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女孩。”
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妈妈,但这个妈妈没能力保护她,死了。
原本乔翠娥是想要拉着女儿一起死,但是甜甜很久没吃过糖果了,就藏起来几颗准备慢慢吃。
她□□摄入量小,再加上及时催吐保住了一条性命。
只不过到底是摄入剧毒物,如今还没能醒过来。
阮文在病床守了一夜,想了很多。
她想收养这个孩子,尽管以她的年龄,做甜甜的母亲实在是太年轻了些。
谢蓟生没想到,向来活泼积极向上的阮文,也有这么颓丧的时候,刚才他觉得阮文的眼神如此空洞,也只有在说“我们养着她”时,才有那么一点点亮光。
“这不怪你。”他蹲下来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
如果不是她当初说了那么一句,乔翠娥早就死了,她撞到了枪口上哪有什么活路?
阮文并不亏欠乔翠娥什么。
“往后我们养着她,给她好的教育,好不好?”
阮文点了点头,眼泪却是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发生在她面前的人间惨剧,她眼睁睁地看着乔翠娥死去,到现在脑海中都是乔翠娥的模样。
要是自己再早些过去,会不会就能阻止这场人间悲剧了?
阮文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面前的谢蓟生,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她受到了点刺激,又没怎么休息,所以精神不太好,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医生叹了口气,“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就别这么辛苦了。另外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谢蓟生登时脸色一变,“她怀孕了?”
“对啊,你不知道?”
谢蓟生半晌才说出一句,“我结扎了。”
医生:“……”
空气似乎都有些凝滞,好一会儿谢蓟生又是开口,“是不是你们的检查出错了?”
“不可能啊,病房里就她一个女病人,怎么可能检查错误?她例假多久没来了,你知道吗?”医生觉得自己的专业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他怎么可能出错呢?
阮文的例假并不规律,之前阮文非要他去医院检查腰伤时,医生跟他说过,“你爱人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别那么辛苦。”
医生的嘱咐自然是要听的,可阮文哪可能不辛苦?
谢蓟生也没办法,顶多就是规范阮文的三餐,让她别再伤了胃。
“上次的话,应该是去年十二月六号到十一号。”
医生算了下,“那算算时间差不多,现在她怀孕还不到两个月。”
谢蓟生拧着眉头,“你觉得哪里有问题?”他有些想不明白,需要一个专业点的人士帮自己来分析这个问题。
医生迟疑了下,“兴许是你结扎的不够结实?”
作者有话要说:谢蓟生:不喜,谢谢。
第170章 170计划中
不然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孩子不是你的。
显然这个缘由,眼前的病人家属是不打算接受的。
谢蓟生拧了拧眉头,“应该是吧。”
阮文自然是没问题的,他这点很是有数。
既然不是阮文的问题,那就是他的事了呗。
结扎的不结实,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毕竟他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结扎后就不会让阮文怀孕,晚上的时候有些没节制。
谢蓟生想了又想,“那我妻子她现在能生孩子吗?”
“废话,才怀孕两个月咋生啊。”医生觉得这人有点脑子不好使,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是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生孩子能受得住吗?”
医生愣了下,“女人不都是要经过这一遭的吗?”
她们是妻子,也是母亲,除非是石女,否则结婚生子那是她们必然经历的事情,哪有什么受得住受不住?
谢蓟生受到冲击后,再怎么震惊如今也明白了过来,“麻烦你帮我找一个妇科的医生过来。”
眼前这人又不是妇科专家,跟他压根说不清楚。
医生觉得这病人家属有毛病,你这被戴了绿帽子拿我撒什么气?
他想要辩驳一句,迎上谢蓟生那尖锐的像刀刃似的眼睛,顿时心虚了几分,“行吧行吧,你等下。”
反正被戴绿帽子的又不是他。
病房外,谢蓟生看着躺床上沉睡的人,他眉头依旧紧锁着。
这个消息太突然,他还没做好准备。
新过来的是妇产科的孙主任,早些年在苏联那边留学,是省里最负盛名的妇科医生。
上了年纪的女医生态度温和了许多,很是耐心地病人家属解释。
谢蓟生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下,孙主任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担心,你爱人现在这情况将来难产?”
怀孕还不到两个月,担心七八个月后的事情,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医生,都会笑话谢蓟生。
不过孙主任只是略有些惊讶,她宽和的笑了笑,“依照你的说法,她是身子骨弱了些,不过你也说了她一直都有锻炼身体,身体应该很健康,至于怕难产这件事,你注意些别营养太丰盛让肚子里的孩子块头太大就好,其他的目前还不好说。”
这个准爸爸倒是有意思得很,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孙主任想了想,“刚才李医生说你之前做过结扎手术,那结扎后有没有进行过检查?”
“什么检查?”
“那就是了,手术并不一定有百分百的效果,结扎后还需要进行精检查看是否完全没有精子存在。”孙主任苦笑了下,“我还真没遇到过几个男人结扎。”国内外都好,没遇到几个,当初她留学时也做过这类的实验,但实验对象都是小动物。
回到国内后,这还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结扎的男人。
谢蓟生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我没做这个检查。”
“你要是怀疑你爱人,那就抽空去做个检查好了,不然心里头总会梗着一口气,对你们都不好。”
孙主任的建议被谢蓟生否决了,“我没怀疑她。”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来避孕,结果还是没能奏效。
“抱歉,我不该对您发火。”
在妇产科见惯了各种情况,孙主任早就习惯了,她年过半百的人什么没见过?
眼前这桩事,倒是头一次见。
“没关系,我方便进去看看吗?”
谢蓟生点了点头,阮文在沉睡,她昨晚一宿没睡,也不知道醒来后面对这么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谢蓟生又觉得自己太混账了,竟然没发现一丝异样,就在前晚还折腾了她许久。
他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神带着几分晦涩。
孙主任简单做了检查,“是有些太疲倦了,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怀了孕夫妻生活要克制一些,不然对孩子和孕妇都不太好。”
谢蓟生点头,“我知道了。”
他送走孙主任,守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人有点发呆。
这算什么一回事呢?
那个小女孩先是醒了过来,在知道妈妈没了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谢蓟生不太会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之际,陈主任带着陶永晴过来了,总算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陈主任听说阮文住院有点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