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疑惑一闪而过,傅承禹还是答道:“兖国公是太子的舅舅,他自然会来。”
更何况太子的荒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后面这句傅承禹没说,毕竟他的形象就是懦弱可欺,怎么会在背后说人坏话?
“那……他胆子也太大了……”陆远思依旧有些无法接受,先不说一国太子沉迷男色会在朝中掀起多大的浪潮,即便是大昭对男子宽容,允许豢养一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娈宠,也没有这样将自己的娈宠放在小馆馆里的。
陆远思到现在都记得在玉山馆中看喻青扬的那些眼神,说是如狼似虎都不为过,太子到底在做什么?!
见陆远思神情闪烁,傅承禹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喻青扬只是一个小倌,想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太子有无数种办法,所以即便是此事被御史知晓了,太子也能全身而退,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否则他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说着傅承禹有补充了一句:“说到底,我们这种人是不配讲感情的。”
完美挽回了自己纯良无害的可怜形象。
陆远思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她捏了捏傅承禹的掌心,表示了无声的安慰。
没过多久,傅承柄和喻青扬已经结束了,陆远思二人赶紧躲起来,她看见喻青扬穿着宫女的衣服,想必是伪装成傅承柄的侍女才进来了,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了他手腕上触目惊心地勒痕。
第49章 传闻 陆远思的心情复杂,非常复杂!她……
陆远思的心情复杂, 非常复杂!
她甚至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离开那个山洞的,她自幼的教育便严苛板正,今日所见之事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所以哪怕太子和喻青扬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也对陆远思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山林间的风将傅承禹的声音递到她的耳边, 陆远思才感觉到从树叶间落下来的阳光,他们已经出来了。
“什么?”
陆远思没听清傅承禹说了什么,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她, 漆黑的眼睛还有一点茫然, 她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 散落的思绪便随着这一点触碰逐渐回笼。
傅承禹摸了摸陆远思的脸,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吓到了么?”
“没有,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陆远思收拾了一下心情, 傅承禹见她不像是有什么异样,便收回了目光,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太子的护卫不会轻易擅离职守, 有点奇怪。”
陆远思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她依旧很惊讶, 原来傅承禹是从来不会和她说这些事的,如今却愿意主动提起, 或许是他终于开始试着相信自己了?
陆远思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因为傅承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好懂,面对他的时候,陆远思总得考虑很多,都快要不像她自己了。
原本这些事情,陆远思是不愿意让傅承禹担心的, 但她如今一没钱二没权,这是一个令人无奈的既定事实,陆远思只能接受,于是说道:“显然是有人故意想让我们看见这一幕,但这有什么用?想让你自以为抓住了太子的把柄,挑拨你与太子争斗?”
在如今成年的皇子中,就只有傅承浚和太子势均力敌,无论怎么想,傅承禹如何和太子相斗,他都是最大获益人,陆远思觉得,傅承浚不像是这么没有脑子的人。
方才傅承禹已经说了,喻青扬对太子构不成任何威胁,更不用提软肋之类的天真话了,谁会觉得傅承禹会蠢到用这种低劣的砝码来威胁太子?
因此陆远思话才刚说完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傅承禹提醒他说:“或许是为了那个‘流言’。”
“什么流言?”
这已经是陆远思第三次听到这个不明的指代的,她原本以为如今京城最热闹的流言都是陆家的,那日喻青扬提起时陆远思还满不在意,方才在山洞里喻青扬和太子又提到了这一点,现在看来,此事还确实和自己有关系。
见陆远思面露疑惑,的确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傅承禹一时有些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陆远思有时精明得很,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在想什么,偏偏在这些事情上无比迟钝,她整日往外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那日我们去玉山馆之事被传了出去,不知已经传承了什么样子。”
说着傅承禹面露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他只能提示陆远思到这里了,希望她能好好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而不要天真地认为只要他们去了平州就能逃离京城的一切。
陆远思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传的?还要专程引我们过来听到这些?”
她不知道传闻的内容,自然觉得没有所谓,傅承禹这么想着,但他这个知道传闻内容的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把他们引过来,就为了一个半真半假的流言,这不像是傅承浚的手笔。
但是除了他,傅承禹一时间还想不到朝中还有谁会对自己格外关注。
陆远思并未就这个问题纠结太久,她不耐烦地一挠脑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这么空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承禹忍不住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万事不往心里搁的性子,这样听起来陆远思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小姑娘,但傅承禹知道她不是。
她坦荡直白,却并非鲁莽冲动,明明看得清黑暗诡谲,却无惧无畏。陆远思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以至于在面对她的时候,傅承禹有一种无处下手的尴尬。
譬如此时此刻,傅承禹只是想试探她是否知道其中内情,到最后却被陆远思的“无所谓”糊了一脸。
但是经过了这么一遭,陆远思也没什么心情再去泡温泉——处在开阔的空间中倒是还好,若是和傅承禹独处一室,陆远思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
兖国公邀请的人很多,活动自然也不少,陆远思大概是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将傅承禹送到山顶庄子后便与他告别独自去了猎场,在她离开之后齐盛突然出现,傅承禹问:“查清楚了吗?那两个侍卫究竟为什么突然离开?”
齐盛单膝跪下,向傅承禹请罪:“尚不清楚,在山洞附近并未看见有人出现,不像是有人故意引开的,但时间却很凑巧。”
正好在傅承禹二人抵达之前消失,然后迅速回来,简直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继续查。”
齐盛领命下去了,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傅承禹一人,屏风后的温泉上氤氲着浓郁的水雾,硫磺的味道充斥在鼻腔里,让傅承禹皱了皱眉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傅承禹绝对不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人,但他长在碧瓦朱墙的宫廷里,在有条件时是绝对不愿意将就的,所以他本能的抗拒这股味道,一时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竟难得的有些烦躁。
“殿下,你在里面吗?”
“进来。”
齐昧没听出傅承禹的声音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手里捧着一个长木盒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侍卫,手里捧着一个托盘。
“殿下,这是王妃让我们送过来的东西。”齐昧用夸张的语气说:“我都听苏管事说了,这是王妃特意交代他装上车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殿下要打开看看吗?”
齐昧期待地看着傅承禹,显然是对里面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却被傅承禹无情地忽视了:“行了,你下去吧。”
“啊……”齐昧顿时失望起来,瘪着嘴走了,这幅场面逗笑了傅承禹,他一手无意识的摩挲着木盒,想起陆远思把那柄九环刀送给他的时候,忍不住想:这次又是什么?
抱着这么一点好奇,傅承禹打开了木盒,里面的东西却出乎了傅承禹的意料——那里面并不是什么兵器,而是一盒晒干的花瓣。
刚一打开便有一股浓郁香气扑面而来,却并不呛人,那花瓣经过了特殊处理,傅承禹久病成良医,闻得出夹杂在花香中淡淡的药香。
这花香气太浓了,傅承禹想,勉强可以盖住硫磺的刺鼻,试试也无妨。
第50章 吻 有一句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有一句话叫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用来形容陆远思如今的处境最合适不过。
她今日在猎场转了一天,收获不小,满心欢喜地带着猎物回来, 也没在意旁人诧异的眼光, 只想着今日能和傅承禹分享狩猎的好心情,却在吃饱喝足之后面临了她穿越以来最大的难题。
“嗯……那个, 要不命人去问问兖国公还有没有其余的屋子?”
陆远思保持着和傅承禹的距离,底气明显有些不足,傅承禹有些疑惑:“今日京城大半权贵都赴了这场约, 哪里还有空余房间?你怎么了?”
按傅承禹对陆远思的了解, 她不像是会因为与人同塌而眠就脸红心跳的人, 毕竟她几次邀请傅承禹“回房”时都无比的理直气壮。
“这样啊……”
陆远思把目光从傅承禹身上移开,目光无处着落似的乱瞟:“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点事, 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