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未在乎这些细节,而是对傅承禹说:“那一会儿你要紧跟着我,千万别乱跑。”
齐昧:“……”
完了,虽然一直都知道王妃不同常人,但是这个世上居然会真的有人把他家殿下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啊!
然而傅承禹却只是顺从地“嗯”了一声,乖得不像话,陆远思再次被击中,猛地扭过头去,然后又抓住了傅承禹的手腕:“那走吧。”
两人就这么走进大通赌坊,齐昧莫名的产生一种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感觉,十分可怜。
走进大通赌坊,喧嚣的声浪便像是打开了什么封印似的闯进耳朵里,陆远思下意识的看了傅承禹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其他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而在这种鱼龙混杂之地,即便是闯入了一个女子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在面前的赌局上,至于是谁家小娘子又来抓人了他们顶多只是看一眼便提不起兴致了。
陆远思随意看了一眼,便带着傅承禹来到了骰宝——也就是赌大小的赌桌前面,此时正好庄家在摇骰子,结束后各闲家开始买大小,陆远思将所有银子全部押了上去,动作之随意让傅承禹都有些惊讶。
“你看着吧,这把绝对是开大。”
陆远思凑过来和傅承禹小声说着话,由于赌桌前实在是太过拥挤,两人的距离便十分近,陆远思的气息直接从傅承禹耳边擦过,让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没接陆远思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陆远思还以为他是不适应这种环境,握着他的手便更用力了些。
开注时陆远思果然赢了,在这一桌中,陆远思的注不算太小,赢得自然也多,顿时吸引了许多关注,他们还从未就见过这样的美娇娘上赌桌,一时间便议论起来。
陆远思只当没听见,继续下注,顾忌着傅承禹的情绪,还时不时转过头去和他说话,两个人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小娘子下注准得可怕,把把都会赢,没一会儿面前便堆了几百两银子,一时也顾不上她怎么会来这里了,纷纷跟着她下注,就连庄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不过就在这边越来越兴奋的时候,陆远思马失前蹄,押错了。
傅承禹:“……”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齐昧:“……”
完了,坑到自家人身上了。
齐昧有些不确定地想着,这庄家不认识傅承禹,按照以往的惯例直接坑了陆远思一把,这下子玩大了……
陆远思下注时话不多,也并不吝啬,每次都是将所有本金全部压上,颇有一番豪赌的气势,所以这一把真是连裤底都输没了。
还有刚才跟着她买的人一下自己将所有赢得钱全赔了进去,一个个破口大骂。
在这繁华的京城里,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原以为陆远思是谁家的悍妻来抓自家男人的,如今却看见陆远思一直靠在傅承禹身边,恐怕是这位贵公子养的外室,总之不会是什么正经女子,一时间口出秽语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有人见傅承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身边的陆远愈发显得明艳照人,手脚便不老实起来。
“这位公子,你若是没有银子了,不如将这小娘子抵给我怎么样啊哈哈哈……”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一大片哄笑声,傅承禹舔了一下嘴角,眼睛都弯了起来,不远处的齐昧狠狠地打了一个寒噤,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傅承禹这幅表情自然让众人得寸进尺,愈发口无遮拦,傅承禹看了最初说话的那人一眼,藏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却被陆远思挡了回去,她的心情却好像并未受到影响,她的眼神甚至从来没有从傅承禹身上移开过,她说:“不必担心,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
傅承禹眯了眯眼睛,对齐昧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插手。
可傅承禹没有想到,陆远思所谓的“有办法”就是借钱继续赌。
傅承禹:“……”
总觉得发现了陆远思的隐藏属性,她不会是个赌徒吧?
第26章 花街 可紧接着傅承禹就发现了不对劲,……
可紧接着傅承禹就发现了不对劲,所有赌坊,都是可以外借银子的,陆远思办了一张借票便回来,但这一次她没有将所有银子全部投进去,而是只投一半。并且她也并非每把都赢,始终保持在一胜一负之间,刻意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却全然没有办法。
这样一来陆远思赢钱的速度便降低下来,但由于基数慢慢变大,到后来每一把都几乎到了千两银子,可谓是豪赌了,庄家的脸色难看得要命,他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可陆远思的赌术显然更胜一筹,把他吃得死死的。
陆远思的最后一把,筹码直接到了三千两银子,庄家的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如果这一把让她赢过去,那钱庄就要损失至少一大笔的银子,这可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就在庄家犹豫着是不是要通知东家的时候,有个伙计挤过来,对着他低声说了些什么,这才让庄家的脸色好看些,他惊骇地看向陆远思,这个眼神惹得陆远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庄家不敢再有什么动作,赶紧收回了目光,却依旧止不住心中的惊骇,忍不住猜测起这两个人的来历,他强定了定神,在一片催促声中开了注,陆远思赢。
“好了,咱们走吧。”
拿到了九千两银子,陆远思便不再多留,找个了赌坊的伙计让他把银子都换成银票,随后便带着傅承禹离开,在赌坊外的茶楼里等着了。
傅承禹问:“你会听点数?”
“嗯,”陆远思的脸色很平静:“以前还要更准一点,今天有点冒险了。”
如果管这种程度还叫冒险的话,傅承禹便不知什么才叫胜券在握了……
但陆远思能有这种手段显然是出乎傅承禹意料的,他又问:“那你方才为何不一直赢下去。”
从陆远思的反应来看,陆远思虽然赌术一流,但方才只是去赚点小银子,并不是指望着赌博发财的,既然如此,她全部买赢不是更快?
可陆远思闻言却笑起来,语重心长地对傅承禹说:“承禹啊,你出身在宫廷之中,可能不知道小市民的险恶,我前期赢得太猛,导致所有人都跟着我买,庄家自然会看不下去,刚才那个人的赌术一般,如果到时候排派一个更资深的人过来,我可能就不是对手了。”
“而且赌坊的银子又岂是这么好赚的?即便是当真有人走了狗屎运,靠着在赌桌上赢了大钱,却往往没命花,我可不想如此招摇。方才我虽然赚了银子,可真正亏本的是跟着我买的人,钱庄的损失并不大,自然不会因此来找我的麻烦。”
末了,陆远思还忍不住加了一句:“人心险恶啊,承禹,你也得多长个心眼儿才是。”
傅承禹:“……”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毕竟亏的是他的银子,但陆远思有意境摆出了为人师的模样,傅承禹自然十分给面子,他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
陆远思笑起来:“不过有我在,你也不需要理会这些,我定会护好你的。”
傅承禹垂下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大通赌坊的人很快便将兑好的银票给陆远思送了过来,经过了这么一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远思说:“走吧,现在有银子了,带你去真正的好地方。”
在陆远思眼中,傅承禹温润如玉,必定会喜欢儒雅些的东西,她今日打听了不少地方,觉得“玉山馆”这名字听着便十分雅致,傅承禹一定会喜欢,可等到马车行驶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时,陆远思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地方虽然欢声笑语热闹得很,但看着却是十分轻浮露骨,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
可怜陆远思前世出身富户,后来又功成名就,竟从未来过花街柳巷,一时间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齐昧:“……”
齐昧的心情很复杂,比陆远思赌钱赌到自家地盘上时更加复杂,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傅承禹他们已经到了。
“怎么停下了?”陆远思掀开车帘,迎面便看见了前面挂着的“玉山馆”牌匾,一路上都有些忐忑的心便放下了。
虽然这条街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但这玉山馆看着却正常许多,它虽然也算得上灯火通明,相比而言却清净了许多,也没有过多的艳丽装饰,更没有浓郁得呛人的香粉味。
她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对傅承禹伸出手:“走吧,我们到了。”
傅承禹看着面前的牌匾,心情同样很复杂,他把手递给陆远思,从马凳上走下来,马车外微凉的风带来一阵扑鼻的脂粉味,惹得傅承禹咳嗽了两声,陆远思便握紧了他的手:“夜间风凉,我们先进去?”
这一次傅承禹却没有直接回答,即便陆远思已经展现出了太多的令人震惊之举,他也依旧不相信世间当真会有女子来这种地方,还是带着自己的丈夫一同前往,便停住了脚步,问:“王妃来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傅承禹这话一说出来,陆远思心里便咯噔一声,她的笑脸都有些僵硬,微拧起眉头,试探着问:“没有啊,这里……难道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