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叶南秋忘记什么？
“难道他手里，有你的把柄？
“最近你们打官司，和这个有关系？”
林素梦心跳如擂鼓。
“师姐你不要忘了，”冯艺宣定定地看着她，“记忆药水的药效，只能维持六个月。算算时间，六个月之期马上就到。
“如果叶南秋记起了什么，你怕不怕？”
怕，怎能不怕？他手里握着她欠网贷的把柄，足够毁掉她在圈内的前途。
但她微微一笑，仿若心怀坦荡，“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冯艺宣与她对视几秒，见林素梦眼神丝毫没有躲闪，她耸耸肩，“但愿。”
“你不是说，今天找我来，有事情说？什么事？”
“小心叶南秋。
“他现在恨毒了你。上次他安排沈华，给你送药酒。原本药酒里掺了迷情一类的东西。我看不惯他手段下作，中途换成腐草。
“有一次就有两次。
“如果官司输了。叶南秋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冯艺宣站起身，穿上外套，凑近她耳边，“师姐，先下手为强。”
她推开门，雪花在她身后纷纷扬扬。很快，冯艺宣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林素梦一手托腮，食指关节轻敲桌面。
*
和冯艺宣见完面后，林素梦匆匆赶到法庭。
正是双方总结陈词的环节。
她悄悄摸到王秋爽身边，耳语道，“怎么样？进展到哪里了？”
“快结束了。”王秋爽低声说，“我们赢面很大。”
林素梦：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
双方总结陈词结束后，审判长当庭宣判，星芒娱乐公司，赔偿林素梦五千万整，限三日内执行。
听到审判结果，叶南秋狠狠地往旁听席瞪了一眼。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怨毒阴狠，仿佛要把林素梦生吞活剥。
冯艺宣说得有道理，先下手为强。
是时候，把叶南秋处理掉了。
她还握着一张王牌没有打。
那就是，从叶南秋办公桌里，拿走的u盘。
里面的资料，给了高瑜一部分，还剩下不少，当中就包括公司内部的财务报告。
这些财务报告不公开发布，而是供内部管理层阅读。
想也知道，里面会有多少秘密。
*
林素梦回到家，打开电脑，在几十G的文件里，搜索翻找，忙活到后半夜。
眼见证据报告逐渐成型，林素梦伸个懒腰，稍微喘口气。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素梦果断挂断。
没用一分钟，这个号码再次打来。
再次挂断。
几次三番，林素梦失去耐心，想要对那边的人说，不要再打了，她很忙。
接起来，是熟悉的声音。
“您好，林小姐。”
是沈华。
林素梦想起冯艺宣所说，叶南秋借她的手，给自己送药，联想到自己和她在咖啡厅见面时，沈华神色躲闪，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不知从何说起。
“这么晚给您打电话，打扰了。
“今天庭审，星芒败诉的消息，您应该知道吧。”
“嗯。”林素梦回答，“庭审我去了。”
“从法庭回来以后，叶总就不太好……其实，自从上次出院后，他一直就不太好……仿佛变了个人。”沈华顿了顿，好像接下来的话，十分难以启齿。
但她终究选择鼓足勇气，“我不想继续待在叶总身边了。”
林素梦可以听见，她的声音里，似有压抑的哽咽声。
“你和我说这些？又是为什么呢？”
“林小姐，您是我认识的人里，为数不多，在叶南秋手中全身而退，还赢过他的。
“我想请您，帮帮我，离开星芒。
“叶总手中有我的把柄。如果我离开星芒，他会让我身败名裂的。”
身败名裂，好熟悉的词。
叶南秋曾经也对她说过，乖乖听话，不要想着解约。否则就让她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原来他对冯艺宣，也是如此吗？
林素梦心里对她同情，但想起药酒的事，又有些犹豫。
“沈秘书，为什么要帮你呢？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沈华声音颤抖，“林小姐，之前药酒的事，我确实不对。但那是叶总吩咐，不是我的本意。
“请你帮帮我。”
林素梦看着电脑上，自己整理到一半的文件报告，有了想法。
“好吧，我可以帮你。但你要替我做件事。做成以后，叶南秋必定再也没有能力为难你。”
“什么？”
“我有证据证明，星芒偷税漏税。我要你，拿着这些证据，向税务局举报。”
开弓没有回头箭。沈华一旦这样做了，便意味着她再无回到星芒的可能。
既然要离开，就离开得彻底
沈华沉默半晌，“好，我答应你。”
*
败诉后，星芒娱乐董事会，举行紧急会议。
董事们议论纷纷。
“对赌协议期间，居然自己主动打官司。叶南秋啊，做事太不稳妥了。”
“听说，对方之前提出庭外和解，被他拒绝了。”
“拒绝？为什么？”
“总裁当久了，当出职业病了呗。在公司说一不二，以为到了外面，还能由着他的意思来。”
“失职，绝对失职。”
叶南秋坐在末席，听着众人对自己的批评，心头涌起怒火。
他握紧拳头，想要与众人争论，股东马学群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现在争辩，只会火上浇油。
马学群清了清嗓子，站起来，“也不能这么说。叶总自从上任以来，还是做出了不少成绩的。你看《藏剑记》，数据很好，收益也高。”
董事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数据好，也是人家女主角林素梦的功劳。后来林素梦人走了，去录综艺了，那综艺数据更好。”
“人家本来还是我们星芒的人呢。也不知道叶总怎么搞的，这么好的人才都留不住。”
“还是因为年轻呐。不够沉稳。”
“就是就是。我看，总裁的位置，还是适合栗洋董事。”
被点名的栗洋笑着摆手，“哎呀，莫要拿我取笑。”
但叶南秋知道，玩笑话不单是玩笑，多少含着真心。
马学群亦听出了弦外之音，刚要再给叶南秋争辩几句，只听见会议室门三声轻响，沈华走进来。
“叶总，有人来访。”
叶南秋心中正窝火，回答的时候，也不顾及人多，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越来越没有眼色。董事们开会，也是你能随意打扰的？”
“好。”沈华不动声色，“那我就告诉税局的领导，让他们先回去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税局的领导来了？”栗洋紧张起来，“怎么这个时候？”
第29章 小目标一个亿15 终于认得我了
“我也不清楚。”沈华回答。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
最后, 还是马学群说，“让叶总接待吧。这种事，须得总裁出面。”
这回倒没有什么异议了。
叶南秋走出会议室, 面色阴沉。
“他们人到哪儿了？”
“在前台。”
“你怎么办事的？”叶南秋颇不悦地扫她一眼, “让人站着等？”
沈华不言语。
叶南秋大步流星，走到前台, 压下眉宇间的阴沉，换上热络的笑容，“两位不好意思, 久等了。”
税局的工作人员, 一位女士, 名为金玉燕，一位男性，名为侯奋斗, 反应不甚热络，态度公事公办。
侯奋斗对叶南秋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 我单位接到群众举报，称你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 特来核实。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叶南秋一叠声说配合。
他亲自带金玉燕和侯奋斗去自己办公室，又吩咐沈华, 把需要的材料全部拿过来。
“材料”两个字，叶南秋咬得很重。
沈华知道，这是让她去拿，星芒为了应付检查，专门准备的明面上的材料。
如果放在平时，她或许会配合叶南秋。
但现在......
她不动声色, 拿出了星芒娱乐内部，真正的会计凭证和报表。
叶南秋对此一无所知，示意沈华，直接把搬来的几个文件盒子，交给金玉燕和侯奋斗。
“我们公司一向依法依规，诚实纳税。材料都是公开的，您随意看。”叶南秋言语从容。
金玉燕没有搭腔，而是打开文件盒子，开始逐页认真翻阅。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得纸张翻动时，“沙沙”的声音。
二十分钟，四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金玉燕和侯奋斗，边看边记笔记，时而对着文件拍照。
这情形，叶南秋看了，心里紧张，桌子底下，左腿一个劲地抖。
等到好不容易，金玉燕和侯奋斗看完资料，起身告辞，叶南秋送人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请问两位领导，我们公司的账，没什么问题吧？”
“回去等通知。”金玉燕还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连看都没看叶南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