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签字批准节目上线，那不就等于公然站队？沈重明才没那么傻。
他继续敷衍道，“林小姐，这是新衣内部的事。与你……”
“与我这个外人无关。”林素梦替他说完。
台词被抢，沈重明有些讪讪地。
“你就不担心，我把你儿子的事，公之于众？”
沈重明对林素梦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做错事，就要接受惩罚。我家教严，明事理，不会一味护着儿子的。”
他微微一笑，脸上写着四个字，老奸巨猾。
他如此隔岸观火，丝毫不在意她们千辛万苦录制的节目，不珍惜她们来之不易的舞台。
林素梦很生气。她体内，有一根弦，无声断裂。失控的精神力翻涌奔腾。
“沈部长高风亮节，大义灭亲，我很敬佩。”她学着沈重明的样子，也用漂亮话回敬。
将精神力全部凝结在指尖，林素梦缓缓站起身，笑着。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室内，把林素梦的脸，分割成一条一条的阴影。
她走到沈重明的身后，伸出玉藕般莹润的胳膊。
因为整日忙于设计，她的手指肚，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铅灰，怎么洗也洗不掉。
她伸手，缓缓抚上沈重明的脖颈，轻柔，温软。
沈重明以为她要使用美人计。
“林小姐，我告诉你，不要想歪门邪道。我这个人，很正直的。”
“是吗？”林素梦轻笑，手指缓缓上移。
“感觉到一跳一跳了吗？这个位置，是人的颈动脉，距离表皮很近。我只要稍微那么一用力……”
林素梦手上力道加重，“你的血，就会喷溅而出。喷溅哦，动脉血流速度很快的。”
她语调平缓从容，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然而正是这种随意，让沈重明不寒而栗。
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你……”他浑身颤抖，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听我的，把综艺审批表的字签了。”
她轻点电脑屏幕，OA系统上，审批表的光标闪烁，要求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不……”他闭上眼睛。
部长的位置，他死都不要放。字面意义的，死都不要放。
精神力在体内，叫嚣着噬血的欲.望。
他那么脆弱，只要她动动手指，就能终结掉他卑贱的生命。
她将精神力化为利刃，他的皮肤，被割开了一个小伤口。
指尖沾染上鲜血，林素梦的脑海里，忽然闪回几个片段，断断续续，不连贯，好像是从前的任务里，她在和人争吵。
“他们都是书里的人，卑贱的生命罢了，有什么好可惜？”
“你冷酷无情！……”
“我冷酷？无情？你们竟是这样看我的？……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
精神力在体内奔腾翻涌，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林素梦身形晃了晃，一只手扶在椅子背上，稳住身体。
沈重明趁她不备，抓起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笔筒、键盘、鼠标、水杯、打火机，一股脑儿往林素梦脸上丢去，自己飞奔出办公室。
跑了。
电脑屏幕亮着，审批表签字授权流程页面，对话框的光标一闪一闪。
“请OA系统。输入用户名和密码。”
林素梦缓缓拿下肩膀上，沈重明扔过来的笔记本。
笔记本散乱敞开，页面上端黑色大字工工整整写着，备忘录：用户名密码。
备忘录编纂得很有条理，全部按照字母顺序排列，在字母O条目下，林素梦很轻易，找到了OA系统用户名：shenchongming，密码123456。
这密码？她五分钟就能破解，好吧？
这是一个部长该有的密码吗？
但不管怎么说，笔记本是沈部长亲手扔到她身上的。
这也算他，变相同意审批吧？
沈部长，谢谢你。
第27章 小目标一个亿13 法庭见！
林素梦飞快地敲击键盘。
用户名：shenchongming
密码：123456
回车。
审批成功。
她拿出手机, 给A.T发了条信息：节目可以上线了。
几分钟后，A.T回复：ok。
*
《勇往直前的姐姐》第二期，没有预告, 没有宣传, 再次突然上线。
这次是在晚上。
按照常理，应该第二天白天, 才被人发现。
但某位围脖用户，用户名“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半夜无事, 摸到第一期, 想要重温, 突然发现，第一期旁边多了个最新更新。
标题：第二期，姐姐们的一公舞台。
好敷衍的文案。看起来像在逗我。
这名围脖用户好奇点进去, 观看五分钟后发现，这特喵真的是更新啊！
她激动地打开围脖，在勇往直前的姐姐超话, 嚎了一嗓子。
“第二期更新了！都给我去看！”
发完，她切回新衣平台, 继续观看姐姐们的舞台。
《舞蹈假面》不错，风格很别致。《新羽》不错, 音乐剧很高级。《dance!》不错，跳得很热烈。
但《心里的爱》，唱到了她的心里。
尤其谷阿云说的话打动了她。
“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懂，比如亲情之爱，比如朋友之爱。我们作为姐姐, 比年轻观众，多几年人生阅历。我希望把这份阅历，传递给她们。”
好温柔的姐姐。
这位围脖用户，感动得眼泪汪汪。
等到一公评选结果公布，《心里的爱》倒数第一名，所有队员进入待定席位。
就离谱！
“看到我请叫我去学习”打开围脖，刚要激情吐槽，忽然发现，自己有999+未读通知。
点开一看，自己上一条围脖火了。
转发评论全是诸如，“更新了？居然没有通知？”“辣鸡节目组。”“新衣是嫌弃自己家节目太火了吗，搞这种骚操作？”
到最后，大家队形整齐，“节目组不做人！”
嘴上嫌弃着，行动却很诚实，纷纷奔走相告亲朋好友，有更新，速来！
一群第二天要上学上班的人，觉也不睡了，热热闹闹聚起来看视频，超话还有直播楼，大家边看边吐槽。
“倒数第一？！i《心里的爱》表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现场观众是聋了吗，这么好听的歌，不多给几票？”
“我都听哭了！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投票！”
“网络投票入口在哪里？我要给待定席位的姐姐投票复活！”
“同找不到投票入口。”
“+1”
大家义愤填膺，一起跑去《勇往直前的姐姐》官v和新衣平台官v的评论区团建。
沈重明半夜被电话叫醒。
“部长，看围脖。”
沈重明扒拉着，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只看一眼，他便感觉到，自己血压升高，心跳加速。
节目上线了？他怎么不知道？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完了，他完了。
网友积极团建的同时，大家也没有忘记磕cp大业。
“A.T和林素梦太好磕了，一家三口太甜辽，捂嘴哭泣.jpg”
“我不会告诉你，cp超话已经开通，指路→”
“cp名居然叫ATM，哈哈哈哈哈哈。”
超话排名里，ATM排名持续飙升，庄周梦蝶粉闻讯赶来。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庄周梦蝶不可拆！”
而ATM粉嘚瑟地安利，“来呀！一起磕呀！我们孩子都有了！反手丢过一个链接。”
庄周梦蝶粉，“不，庄周梦蝶szd，回敬一个链接。”
唯粉和其他二十六名姐姐的粉丝：吃瓜.jpg
随着讨论度节节攀升，新衣股票再次大涨。这回林素梦果断在收盘前，于209.8的价格，将自己的新衣股票全部抛出，成功套现。
很快，时空管理局发来信息：
【“赚够三百亿就退休”第二阶段：小目标一个亿，当前进度：93248453.5/100000000】
非常好。距离小目标只差一点点。
林素梦正待再接再厉，王秋爽带着高瑜进来了 。
高瑜缓缓摘下墨镜，神色冷漠。
她常年都是这个表情，仿若一张假面。
但相处久了，渐渐地，林素梦能分辨出高式冷漠的不同含义。
比如此时，高瑜的冷漠之下，是愤怒。
“我记得，你和星芒的叶总，有官司。”
平静的语气，陈述的口吻，但林素梦知道，这是地震前的寂静，风暴中心的安宁。
“对，开庭材料我已经和律师准备好了，前天刚提交。”
高瑜点点头，“发一份给钱萌，让她交给凯旋法务部的同事看看。”
“高总，您这是？”王秋爽想知道高瑜拿她崽的材料，要去做什么。
“找你和星芒经济合约的漏洞，让他们赔钱。”
“高总，您要让凯旋世纪的法务部，帮我们素梦打官司？如果是为我们素梦出气，倒也不必如此。”
凯旋世纪的法务，号称法务天团，无有败绩。打林素梦这个官司，有些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意思。
“没给她出气。”高瑜似笑非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