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黛又支起下巴,脸色如晚霞般迤逦,浅色瞳孔浸了层水雾:“我们见面很少的。”
“就只有在他情热期才见面。”
连肌肤之亲都没有过,而是用了些特殊手段。
“……他把我绑着,蒙着我的眼睛,喂我吃一种药强迫我散发信息素去安抚他……”
——信息素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散发出来最有效,最让人沉沦。
但二次分化的omega不受情热期的影响,信息素只会在动情时才会达到一个峰值。
这种强迫释放信息素,对身体的伤害极大。
然而讽刺的是,即便没有达到峰值,二次分化的omega散发出的信息素去安抚alpha也是足够的了。
姬淮之慢慢皱眉,他从吧台走出来,扶起归黛:“好了好了,你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乖,站起来,我们现在一起去把加纳吃了。”
归黛站起身,搭着他走了会儿,意识渐渐清醒,后颈的腺体仿佛又在发烫发热,被人反复撕咬般痛苦。
打开舱门的时候。
她闻着姬淮之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忽然又想到了江寒白清新的雪松香,嗤了声:“想吐。”
姬淮之:“去浴室吐了,不然你只能跟我睡了。”
归黛不满地哼唧两声,打开浴室门:“我要洗澡了。”
姬淮之担忧:“你一个人可以吗?”
归黛歪头,眼神朦胧:“那,一起吗?”
姬淮之眼神一亮:“黛黛!”
又深沉地叹了口气,痛心疾首:“为什么,为什么是在这种情况下邀请我!我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他大义凛然地转身,开始解扣子。
“不过你既然这么热情……”
回答他的是浴室门合上的声音。
姬淮之叹息,无奈地弯了弯眼眸,柔声说:“我让机器人管家进来给你送衣服。”
浴室里响起水流声。
夹在着黄鹂般清脆的声音。
“好。”
姬淮之单手插兜,把刚刚进屋里是不小心碰倒的奇形怪状的楼梯模型放正,金色眼眸盯着迷宫般的楼梯出神,透出些许的深沉。
他轻叹一声,又把楼梯推倒,出了船舱。
归黛在浴室洗了个澡,氤氲水汽笼罩在逼仄空间。
柔软的毛巾擦过后颈,那里的腺体之上有一道狰狞伤疤。
她停下动作,透过镜子看腺体上的伤疤,咧唇扯出了个诡异笑容。
紧接着,腺体之上就被贴了个搞怪的创可贴,图案与形状像是要将腺体吞没。
归黛面色如常,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
没有熟悉的雪松香。
但面前却坐着江寒白。
他还穿着消失那晚的衣服,是飞船上最普通不过的白色家居服,因为伊尾带着他拖扯,上面还沾染了灰尘。
——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从未消失。
归黛眨了眨眼,以为是幻觉,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毛巾落下的那刻,江寒白已经来到了她眼前。
“你怎么进来的?”
江寒白抿唇,见她随意擦拭了两下头发便放下毛巾,微微蹙起漂亮的眉毛,轻轻说:“不擦干,会生病的。”
归黛无语。
“你想做什么啊,江寒白?”
江寒白唇瓣抿的更紧了,将脸上唯一的艳色抿的发白,整个人病态又脆弱。
他说:“你愿意标记我吗?”
第47章
你愿意标记我吗?
绳子捆绑着双手, 眼罩套在眼上,挣脱不了,逃离不开, 连视觉也被剥夺。
而一呼一吸之间全是凛冽的雪松香。有时候, 太子殿下会去咬她后颈处最脆弱最敏感的腺体。
也许心理变-态,又或许是太子殿下身居高位,热爱掌控着别人,喜欢看着她在他手下被刺激到身体颤抖通身绯红却又无助的可怜模样。
归黛记不清自己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但对这种让人既舒适又沉醉的雪松香却印象深刻。
而药物在身体里作用, 激发着二次分化后omega所没有的情热期快速到来,也促使着她沦为由欲-望支配的畜生。
——太子殿下的先见之明, 就是捆绑着她,免得她发-情时冲撞到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归黛有时候是感谢那根绳子的,因为她一点不想去标记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她走了两步, 停下,
拨开墙上的开关,让船舱里的灯光更亮了下,将昏沉灯光下所有的旖旎气氛驱逐干净。
江寒白没等到她回复, 鸦睫轻颤,茶白色的瞳孔水晶般剔透,他又小心地,轻声地问:“你, 不愿意吗?”
归黛把灯光推到最亮, 轻叹了声:“江寒白,我好想吐啊。”
明亮灯光下, 江寒白脸色苍白。
几乎毫无血色,他怔怔地望着归黛, 殷红的唇瓣动了两下,却未能吐出任何话语。
这模样,反而像归黛欺负了他。
她讥讽:
“殿下不如找一个基因匹配率最高的,那样彼此最舒服。”
江寒白垂脸,大半精致容颜笼罩在柔软的雪白发丝之中,喃喃低语:“我不要别人。”
归黛撇了撇嘴。
打开墙壁上的烘干机,沿在发丝吹过,不出瞬息,便吹干的头发。
见江寒白仍垂脸坐在床上,手背到身后,拿出了藏在墙壁暗格里的离子枪,“殿下还有事吗?”
江寒白忽地站起身,茶白色的眼眸熠熠生辉,泛着流光溢彩,漂亮的不像话。
他眼尾泛着红色,神色漠然至极,但又仿佛充斥着苦痛与悲哀:“即便我会死吗?”
归黛觉得可笑。
“这样好吗,太子殿下?”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不是太子殿下。”
“那前几天在大朝会的人是你吗?”
江寒白轻轻回:“是。”
他的语气与神色,以及美到极致的容颜,都像是一个脆弱又病态的琉璃美人,让人忍不住要好好呵护。
但二次分化的alpha是个绝对的战争机器。
血腥,残忍,暴力,杀戮……
这些恐怖词汇永远与他们有关。
归黛贴在墙面,慢慢朝门口移动,同时和江寒白讲道理:“你能够随时回帝国,难道还找不到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吗?”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那次见面你提的最后一个要求吗?”
……
光脑不停地闪烁,几乎晃晕人眼,像是催命符一般,那个小小的光点随时会转变成激光,刺穿她的正拼命压着的怒火。
而江寒白也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归黛小姐,我还有一个要求。”
他捂住了手腕的光脑,皙白的手指遮住了不停跳动的光点,平和地说:“我希望你,可以永远离开帝国首都。”
……
利用完以后,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要彻底抹去。
而这段自开始就不平等的订婚,是没有任何维权途径的。
即便omega保护协会介入,也不可能将这位击杀了虫洞里无数毫无人性又破坏力极强的怪物,成了整个宇宙的救世主的太子殿下给送进监狱。
不仅如此,宇宙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物,还会唾弃归黛的不识大体。
把委屈与难过咽回肚子的感觉太过恶心与悲哀,归黛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回过神,浅色的瞳孔冷漠也无情,淡淡回:
“我标记不了你,江寒白。”
“请你去找其他的omega。”
“还是说,你又想要对我用药吗?”
江寒白一愣,忙否认:“不会的。”
“我不会对你用药的。”
船舱门近在眼前。
归黛在心中计划了下逃跑路线,同时估计闻到雪松香味的信息素,姬淮之他们能多久赶来——
至于标记。
她对江寒白厌恶至极,别说标记,即便是相处她也不想。
哪怕是共处一室,也觉得恶心。
她猛地打开舱门,雪松香溢了出去,在江寒白要发狂阻止她时,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枪,击中了他左手臂。
紧接着,江寒白右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撇掉离子枪,并用左手拉上了船舱门。
——船舱门是自动的,不管是开还是合,而目前是在打开的时候,江寒白单手拉上了船舱门。
更可怕的是,江寒白的左手被离子枪伤到,大半条手臂都血肉模糊,伤口更是深可见骨。
这种强大的爆发力与耐力,属实令人感到恐惧。
归黛被抵在了墙上。
她半边脸贴在冰冷光滑的金属壳上,不免觉得好笑。
“江寒白,你是在求我睡你吗?”
她的语气就像是在说:
“江寒白,你要不要脸?”
“江寒白,你贱不贱?”
江寒白垂脸,埋在她刚刚吹干的浓密发丝之中,贪婪地呼吸着酸甜的树莓香味。
但又像是很快清醒,后退了一步,左右鲜血淋漓,在地上凝聚了一滩血。
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更显苍白,他茶白色的眼眸浸着水光,微微弯腰:“对不起,我刚刚……”
帝国太子殿下的道歉。
江寒白向来是清冷,骄矜,温和之中蕴含着强硬,傲骨笔直更不会给别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