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大小姐,还是刘然徐言,都曾经明里暗里提醒过她。
可是,楚浅为难:“我家里……”
她中午不回去给他们准备午饭,等到了晚上,肯定又会被羞辱欺负。
——可她又根本不敢一个人独自生活。
花眠:“你可以不回去的,你愿意睡客厅么?”
楚浅哭的不能自已:“可以吗?”
花眠点头,笑:“可以呀。”
去结算上午的工作积分时,这个小姑娘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见花眠笑吟吟在站在一边,都没过来结算积分,又不好意思用自己的藏满污垢的手拉她,便冲她说:“快来结算积分了。”
花眠啊了声:“我没工作啊。”
楚浅愣了下,随即看到谭以爻和刘然他们从另一边过来,一行人浩浩汤汤,又气势磅礴,压迫感扑面而来。
——那种感觉,完全碾压荣旻。
她见到花眠搂着谭以爻手臂,又跟刘然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冲她挥了挥手,“走啦走啦,吃饭啦!”
楚浅想到自己还以为大小姐跟自己一样要工作,不自觉嘲笑自己,实在是天真。
……
“谭哥,你们回来了?”贾凝苒比他们回来的要早,买了点东西,到了楼梯口,没想到竟然能碰到谭以爻,当下便惊喜地打了招呼。
——好像完全忘了凌晨的不愉快。
花眠眼神一亮:“贾小姐,我正要找你呢。”
贾凝苒:“???”
她迟疑:“找我?”
“对呀对呀!”花眠欢快地跑到贾凝苒身旁,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哇,还有鸡蛋呢。”
贾凝苒瞬间警惕:“你想做什么?”
花眠让谭以爻和刘然他们去吃饭,她带着楚浅挤进了贾凝苒的家门,坐在贾凝苒最喜欢的懒人沙发,发出一声喟叹:“哎,这个好舒服啊。”
贾凝苒忍不住讥讽:“你家没沙发吗?”
花眠叹息:“没呢,谭以爻说这种沙发伤脊椎,不让我的坐的。”
贾凝苒绷着脸:“……你给我出去!”
“别呀。”花眠趴在沙发上,媚眼如丝,“好邻居,收留我一顿午饭嘛。”
她拿出一瓶红酒:“我带了礼物哦。”
贾凝苒狐疑:“你从哪里拿来的?”
花眠摸着红酒瓶:“从酒庄里拿来的呀。”
她摇了摇红酒,可怜兮兮地哀求:“给个面子嘛,我还带了客人呢。”
贾凝苒看向像个泥猴一样的楚浅,“……”
那小可怜的局促与不安,让她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楚浅还可怜巴巴地打了个招呼:“你,你好,我是楚浅。”
沙发上的妖精还在装可怜。
贾凝苒手里如果有枪,很想一枪崩她们,但她没有,而花眠有。
——大小姐刚刚不经意地露了出来,特意让她看到……故意在威胁她!
贾凝苒深吸一口气,“去洗干净再过来!”
楚浅不安地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贾凝苒。
大小姐叹息:“没水呢,阿苒。”
贾凝苒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花眠给她出谋划策:“让她先用你的水洗洗,好不好?”
“她明天领了三升水就还给你哦。”
贾凝苒气愤地指着洗手间:“记得还我!”
她看到花眠扔给楚浅一块肥皂跟换洗衣服,更是气愤不已,深觉她早有预谋。
楚浅进了洗手间后,不一会儿,就响起来了水流声。
贾凝苒阴沉着脸走到花眠面前,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花眠抬手勾了下下巴:“乖啦,你不是想要小孩子吗?我给你一个哦。”
贾凝苒觉得自己下巴像是被羽毛轻轻划过,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火大的话——
紧接着,就被花眠搂着脖子,按在沙发,花眠贴在她耳边,忧愁叹息:“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怜。”
她添油加醋的把楚浅的遭遇说了一遍,在浴室里的小姑娘都听哭了。
花眠摊了摊手,更是又忧愁:“你看,哎,多可怜的小孩子。”
贾凝苒听的又气愤又疑惑:“她自己挣的积分,她才是有钱的那个人!她为什么要委曲求全,畏畏缩缩!”
花眠:“你别吓到人家嘛。”
她笑了笑:“你也看到啦,她是个又勤劳又能干的小姑娘,你让她睡你的客厅,就能收获一个给你洗衣做饭的小宝贝哦。”
贾凝苒陡然从气愤中冷静下来:“不行。”
花眠狐狸眼依旧弯着:“乖啦,再考虑考虑嘛,她超乖的。”
贾凝苒感受到腰间冰冷的枪支:“……好。”
她又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
花眠收了枪,眨巴着眼,真诚看她:“是呢,为什么是你凌晨三点多敲我家哥哥的门呢?”
贾凝苒一时语噎:“……”
多么明目张胆的报复。
午饭是楚浅做的,她为了逃离荣旻和闺蜜,也是用尽全力把她会的为数不多的菜给做了出来。
——炒小白菜,炒油麦菜,炒了一个鸡蛋。
都没什么油水。
实在不是贾凝苒抠门,而是她就买了一个鸡蛋。
没什么油水主要是楚浅不敢多用,怕惹贾凝苒不开心。
主食是麦片。
楚浅洗了脸以后,透出了几分曾经的清秀:“贾小姐,您放心,我不会白吃的,我可以把积分给您!”
花眠正在朝碗里倒红酒,闻言呀了声:“你看看我们楚浅,又听话又懂事呢。”
“洗完以后也白白嫩嫩的,对吧?”
贾凝苒目光落在乖巧站在原地的小姑娘,耳边是花眠对楚浅的夸赞,恍惚之中——
这套路怎么那么像媒人说亲!?
她沉默着入了座:“吃吧吃吧。哪那么多话!”
花眠:“好耶。”
楚浅倒是有些拘谨。
贾凝苒注意她好几次,见她只敢夹面前的小菠菜,都不敢多吃两口,一直低头吃麦片,结合花眠说过的话,不免脑补出小姑娘备受欺负的场景——
很有共鸣。
她刚做雇佣兵时,也是这样,连饭都不敢多吃一口,生怕身边那些人高马大的玩意儿会因为她多吃一口而揍她!
但想归想。
末世了,照顾自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管别人。
收留她,只是为了活命。
花眠端着碗红酒,视线环绕一圈,“楚浅,阿苒姐姐在看你呢,快点敬她一杯,谢谢她愿意让你留下来。”
楚浅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筷子没放好,连忙站了起来,举着碗:“贾,贾姐姐,我敬你!”
她以前也没敬过酒,不知道里面的圈圈绕绕,实在的很,端起碗就一口闷了。
末了以后,要坐下又想起来花眠,给自己倒了大半碗:“大小姐,谢谢你!”
又是一口闷。
花眠微微睁大狐狸眼:“哎呀。”
这酒的度数有点高呢。
贾凝苒明显也愣住了:“这小姑娘这么听你话?”
花眠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回:“她以前可嚣张啦,指着我鼻子骂我呢。”
遇到一个渣男后,又自卑又怯弱,一丁点自信也没了。
楚浅脸色有些发红,眼神也泛红:“对不起,大小姐……”
“我以前不该骂你的呜呜呜呜呜呜。”
花眠刚抿了口红酒,整个人就被楚浅抱住,哭的稀里哗啦:“我好羡慕你,花眠!”
“羡慕我什么?”
楚浅哭着打了个嗝,断断续续说:“羡慕你,羡慕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羡慕你有一个那么好的保镖……”
花眠笑着,慢慢推开了她:“别把我衣服弄脏了,好不好?”
贾凝苒看那抹笑,总觉得有些悲凉。
她正要说些什么,结果见花眠站起了身,立马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花眠:“要走啦。”
“这小姑娘留给你了,不用客气哦。”
推开门要走之前,又回眸,美艳且勾人,但说出的话也很气人。
——“不是想要生个孩子吗?就当是你的孩子啦。”
报复!绝对是报复!
贾凝苒皱着眉看一直哭个不停的楚浅,慢慢不耐:“别哭了!”
楚浅被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收了哭泣,哽咽道:“对,对不起。”
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
贾凝苒头疼:“你还是哭吧。”
……
午后的阳光极为刺眼,花眠回到自家小房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上。
刘然跟徐言吃完饭就离开了。
屋里还残留着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
过于凑合。
谭以爻正在清理垃圾,“吃的什么?”
花眠背着手走到他身边,噘着嘴:“你尝尝看嘛,谭以爻。”
谭以爻喉结滚动。
他目光极快地掠过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低头继续收拾垃圾。
花眠失望地哎了声,从背后搂住谭以爻:“你都不好奇我有没有吃饱么?”
谭以爻哑声问:“你还想吃什么吗?”
花眠沉吟,没回答他的问题:“我今天上午一直在一件事呢。”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