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 (旺了个汪儿)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旺了个汪儿
- 入库:04.10
月白色的衣袍在风口猎猎作响,腰封圈住他劲瘦的腰间,他穿这种白色最为好看,但也恰恰是这白,让他腰间的那个绛红色的香囊更加显眼。
香囊很精细,上面绣着竹节样式,不知道比她绣的好上多少倍。
她定睛细细瞧上去,女人总是对这种东西天生敏感,几乎是立刻就发现,在边角的位置上有个小小的“姝”字。
许连琅知道他没有习惯带这些东西,以往她特意缝制了,要他佩戴,他会说害怕走动间不注意丢了。
他只妥善收好,从不佩戴。
许连琅以为他真的是不喜欢带的,现在看起来,是因为缝制的人不对。
她目光艰难移开,湖中有一处冰面断了一小块,里面的湖水波澜一股一股的往外冒,月色正好,湖面星星点点。
美景难得,难在一个不易得上。
那香囊也难得,难在郡主亲手缝制,养尊处优的人亲手做起针线活,连她都觉得体贴,跟不要说路介明。
她深感自己的情绪不对头,只能深深吸入冷气,再狠狠吐出。
冷气窜进了身体,才能镇定下来。
“连琅冷了,殿下不若现在回去吧。”窦西回突然开口,一下子拉回了许连琅的注意力。
他的称呼着实亲昵了。
她从路介明身后走出来,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整个手掌都是红的,她搓了搓,取暖效果不大,“我还好,你们多聊些,我没关系的。”
窦西回径直朝她走过来,他长腿高身,几步就到了许连琅身边,两个男人的肩膀擦身而过,碰撞在一起,谁都没让开。
“你啊,冷了也不说,嘴唇都冻紫了。”
他声音很柔,男人对女人的柔声平白惹的路介明恼火。
“真的啊?”许连琅下意识去擦了嘴巴,因这几下擦拭,唇瓣越发殷红娇艳。
窦西回抬起手,终于拿掉了许连琅头上的那瓣花。
称呼、摘花、交谈甚至于肢体接触,都太过于熟稔了,路介明眯起了眼睛,伸手攥住了许连琅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快,那根细细的玉镯子卡在了他的手背,镯子很冰,她的手也很凉,他心头的怒火一瞬间消失。
是他没注意,明知她体寒,还让她在这样的寒冷的天气呆上这许久。
“姐姐,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他口吻依然淡,但这淡淡中透着一丝恳切。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松了又紧,怕她不跟自己回去。
一走这三月,太多事超出了他的掌握之中,他从没有将许连琅归为自己的所有物,更没有将她变成笼中青雀。
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小百灵鸟有了绝对的选择权,当有更好的丛林出现,他完全没有办法挽留。
也不该挽留。
如今不就是吗?
时至今日,他一直在思考,带她进宫到底是对是错,尤其是在她完全拒绝自己之后。
幸而许连琅当即就跟窦西回道了别,哈着气随着腕子上的那只手往回走。
宫道上很清冷,节日气氛浓烈又惨淡,处处张灯结彩,但却没什么人。
许连琅一直都觉得过年嘛,人多才来的热闹,现在却处处透着压抑,她抬头看路介明露在外面的那节脖子。
点起脚尖,手便去捂他的脖子。
一如所料,路介明被突然而来的寒冷惊到,脖子缩了一瞬。
她咯咯笑,“像只小乌龟呐。”
路介明停下来,转过了身,他的眼睛明亮却也黯淡,月光透了那瞳孔,却照不亮眼底。
许连琅抿了抿唇,杏眼眼尾扬了起来,“想了许久,觉得很多话都可以不说,有一句不说我会憋死。”
她轻轻笑着,梨涡露在嘴角,灯火如草木葳蕤,“介明,生辰喜乐,十五岁这一年都要喜乐。”
到底是差这么一句生辰喜乐。
他们关系的转圜是在他十岁的生辰,这一天注定是不同的。
许连琅感觉到攥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动了动,而后力气卸掉了大半,像是要松开。
许连琅另一只手搭了上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不许他放开,“我希望呢,你十六岁生辰的时候,可以吃到我煮好的长寿面。”
第75章 无欲无求 像是寻常百姓家里的丈夫…………
回宫路上, 因许连琅这一席话,气氛骤然缓解。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 又像是回到了当初在耸云阁时的时光。
时间的流逝映如沙漏,突然就慢了起来。
杏眼含雾如秋水昭昭, 不知道夜深几许,她缓缓放慢了步子,像是冥冥之中皆有指引, 她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得紧迫起来。
近日来她总是睡不安稳,生辰祝贺却还要记得补给他,她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抵是一次比一次少。
十六岁的生辰,希望她还能在他身边。
月色寡淡起来, 他们越走越偏,灯火结彩也越来越稀薄,乾东五所就在眼前, 但谁都没有主动进去。
满宫的内侍在场, 很多话哪里说得出口。
许连琅扭头去看错开自己一步之远的路介明,他长身玉立,影影绰绰,灯笼投下的模糊光影很好的勾勒出他的身形, 那管挺直的鼻梁在脸颊括下好深的阴翳。
腰间的绛红色香囊晃晃悠悠,许连琅突然就很想闻闻,到底是什么样的香味可以让路介明喜爱如斯。
魏姝凝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她很想亲口问问,但又找不到自己的立场所在,更难以深究自己的杂乱心思。
她带着不知所云的懵然想着今日就到这里,却没料到路介明开了口:“姐姐何时与窦大人这般亲密了?”
他的这声提问像是昼伏夜出的鬼魅, 总是在冷不丁时,让人身后爬满冷汗。
许连琅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心虚什么,明明他音调和缓,但自己就是被这一问吓的险些炸起了毛。
他既然都开口问了窦西回,许连琅冲动劲一上来就想回问他舒和郡主。
但终究是不能问出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他可以问她身边出现的男人是如何来的,她却不能问那个姑娘与他发展到了何种程度。
或许也不是不能问,而单单是她不敢问,怕一问了,就没有了余地。
路介明生有一张艳丽却也薄情的脸,他眉眼间可以蘸满温情,也可以瞬间冷成冰锥,尖锐的头迫使人不得不应答他。
许连琅就知道今晚还是逃不出的,路介明见到她与窦西回时,的确是姿势过于令人遐想了,她揉搓着下巴,嘴里吸了口凉气,一时之间,倒也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单支脚迈过门槛,另一只脚的脚尖抵在门槛边边,她对着手哈气,显然还是想要尝试避了这话题,她半眯着眼,楚楚可怜,“太冷了,介明,我们进去吧。”
她生怕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张开五指叫他看红通通的像是粗萝卜的手指,“你看,已经肿了,再呆下去,就要生冻疮了。”
许连琅是最会拿捏路介明的人。
他的死穴就是她,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路介明宣告失败。
他亲自送她回耳房,又亲自在她那间小房子里摆弄她缺了一只腿的板凳。
七殿下挽起袖子,对着钉子木条锤锤打打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皇子。
像是寻常百姓家里的丈夫……
许连琅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惊到,她原本靠在圈椅中,猛地蹿起来。
见路介明询问的目光望过来,她只好若无其事的又躺靠回去。
小路子摇着尾巴对路介明献殷勤,路介明瞥了一眼,这只狗养着养着总是带了点爱屋及乌的意味,毕竟是许连琅抱回来的。
他并没有在乎狗脚沾了多少泥,将它抱在了怀里。
小路子仰着脑袋,享受着主人手指的抓挠,它舒服的直眯眼,爽上天之余,还不忘礼尚往来,帮路介明舔·舐他修长的手指。
许连琅佯装睡着,她闭着眼,借以送走路介明这尊大佛。
她其实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路介明的这个问题,谈及如何相识实在容易,但之后呢?他总是会继续问的。
她不想谈,至少是不想今晚谈。
但很显然,路介明并没有离开的趋势,他反而慢悠悠开始泡茶,甚至于搬来了四儿那一套工具。
红泥火炉架在耳房门前,呛人的烟都被开启的门缝过滤干净,因为火苗而起的温度反倒将室内暖的热乎乎。
路介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毛绒毯子,轻轻的搭在了许连琅身上。
许连琅用手摸了摸,布料柔软,又厚又软。
她的下巴颏儿蹭着柔软的毛皮,浑身的冷气完全消散了干净。
她体寒,但路介明总是有办法可以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暖和起来。
耳房内的温度实在是让人容易犯困,她原本就是在装睡,现如今,是真的要睡着了。
直到一缕熟悉的茶叶香味溢入鼻息,她那些瞌睡虫彻底跑了个一干二净。
这不就是四儿时常让她喝的,且越来越不对味的茶。
她拢起毛毯围着身子,正襟危坐看着已经放在桌子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