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季雪面孔刷的一下雪白。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用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
“看在你是个女生的份上,我就先饶你一次。”江明森抬起眼睑,语气冰冷,“要是下次还敢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便把季雪当作空气,将目光重新落在陶知染身上。
“你怎么样了?”他蹲下身子,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迷迷糊糊的陶知染扯出一个微笑:“还好。”
后来江明森又说了一句什么话,陶知染已经听不清楚了。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只是下意识点点头。
等她恢复许些意识时,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趴在江明森的背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从江明森的衣领间飘出,缭绕在她的鼻尖。
陶知染不好意思让人背她,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
“别乱动,快到家了。”江明森侧过脸轻声说。从陶知染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浓密卷翘的睫毛。
她只能强忍着难受,贝齿紧咬,不让自己发出任何难为情的喘息声。
好不容易坐电梯到了九楼。
陶知染突然抓住江明森的胳膊,小声祈求道:“先别把我送回家。”
她此刻的样子如果被妈妈看见,免不了会有所误会。虽说陶妈妈无条件地信任陶知染,可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江明森犹豫片刻,点点头:“好,那先来我家。”
他将陶知染放置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即便他的动作格外小心翼翼,陶知染还是在落到床上的瞬间哼出了声。
她分外羞耻地捂着脸,带着哭腔哀求:“你快出去,别看我!”
江明森怔怔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最终还是乖乖走出了房间。
他坐在沙发上思索片刻,敲响了陶知染家的门。
开门的是陶妈妈,她温和地问:“明森,有什么事吗?”
面对温柔善良的陶妈妈,江明森实在是难以开口撒谎。
他微微垂下眼帘,盯着地面说道:“阿姨,陶知染让我告诉你,她和朋友一起去图书馆了,可能需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这样啊。”陶妈妈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帮忙传话。”
江明森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家里。
“你是生病了吗?”陶妈妈突然关切地问,“脸怎么这么红?”
江明森用手背触碰自己的脸颊,果然烫得惊人。他硬邦邦解释:“没事,就是刚才跑回家累得。”
“那就好,你快回去休息吧。”陶妈妈笑着说。
江明森回到自己家里后,在卧室门口转来转去,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陶知染的情况。
正纠结着,房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微弱压抑的抽泣声。江明森心下一沉,还是选择推门而入。
神志不清的陶知染再次陷入梦魇。
在梦中,她又回到了那片幽深的树林里,身前不远处是一座古朴阴森的建筑物。
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恶毒地笑声,陶知染茫然无措地向声音所在的方向走去。扒开碍事的灌木丛,眼前的场景让她心头一惊,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幼年时养的那只名叫月芽的小猫被一群人吊在树上,它奄奄一息,浑身布满血痕,身下是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火炉。
这些人要把月芽给活活烧死!
陶知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欺负她的猫,本能地冲上去将月芽解救下来,紧紧抱在怀里。
她哭嚷道:“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待我的猫?!”
“它是恶魔的化身,必须处以火刑!”那群人面容狰狞地怒吼。
他们毫不留情地将陶知染踹翻在地上,将她打的遍体鳞伤。即便如此,陶知染还是紧紧搂着怀中的猫咪,没有让它受到丝毫伤害。
她的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流出,迷迷糊糊地说:“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月芽了。”
另一边,正在用湿毛巾给陶知染擦脸的江明森愣了一下,疑惑道:“不要伤害谁?”
“月芽……”陶知染小声抽泣,喃喃自语,“我的月芽。”
江明森猛地一怔,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得很重。
“月芽”是那个怪阿姨给他起的名字,为什么会从陶知染嘴里说了出来?
难道只是巧合,还是……他想的那样?!
江明森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视线放到陶知染脸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
“告诉我,月芽是谁?”
第29章 教训
问完这个问题后, 江明森的手心里微微渗出汗水,整个人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
见双眸紧闭的陶知染迟迟没有回应,他不甘心地凑近了些, 再次问了一遍:“月芽是谁?”
昏迷中的陶知染微蹙眉头, 声音又低又弱:“月芽……是我的猫。”
“猫?”
得到这个意料之外的答复后,江明森浓密的睫毛颤动几下, 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还没有难过多久, 他猛地抬起头, 突然回想起曾不止一次梦见过自己变成一团毛茸茸的小猫。
不等江明森细想,锐利的痛楚再次侵入他的大脑。他深呼一口气,只得作罢。
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江明森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等到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陶知染身上。
少女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已经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比纸还苍白的脸。白皙的额间不断冒出冷汗, 毫无血色的薄唇紧紧抿着, 看起来十分痛苦。
江明森实在不忍心她继续陷在恐怖的梦魇里, 伸出手晃了晃她的胳膊, 轻轻呼唤:“陶知染, 醒醒, 快醒醒!”
很快陶知染就被惊醒了,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怔愣片刻,蓦然坐起身来。
她低头一看, 发现自己的怀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月芽的影子,心脏顿时一阵绞痛。
明明只是一个奇怪的梦境,却好像一切都曾真实的发生过。也不知道她的猫最终有没有被那群坏人残害。
“陶知染。”江明森沉默片刻, 在一旁念出她的名字。
陶知染缓过神来,胡乱抹掉眼角的泪水:“怎么了?”
江明森垂下眼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陶知染茫然地点点头。
江明森本想问她是否知道“真少爷养成游戏”。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忽然,他的脑海里传出一阵尖利的系统警报声,吵得他头晕眼花。
[警告!!!不可私自泄露游戏信息。]
江明森又试着换几个不同的问法,无一例外全部被系统消了音。
“你要说什么?”陶知染见他许久不开口,迷惑地问道。
“算了。”江明森眸色黯淡,无奈地笑了笑,“没什么。”
如果陶知染真的和那个总是帮助他的怪阿姨有关系,又或者她就是怪阿姨本人,那在两人通过游戏相处的过程中,总会露出一点破绽。
他不能太心急。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陶知染望着窗外快要消失不见的夕阳,转过头对江明森说。
江明森点点头,嘱咐道:“我刚给你妈妈说你去放学后去图书馆了,所以会晚点回家,记住千万不要穿帮了。”
闻言,陶知染勾起唇角:“谢谢你。”
她回到自己家里后,陶妈妈和外婆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外婆随口问道:“你最近和对面那小伙子的关系是不是变好了?”
陶知染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还让他帮忙带话,说你会晚点回来吗?”外婆疑惑地反问。
差点把这事给忘了,陶知染赶忙点点头:“对,确实好了许多,我发现他人其实挺不错的。”
吃过晚饭后,陶知染躺在床上,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登入真少爷养成游戏。
她的崽崽正坐在书桌旁刷英语试卷。
陶知染伸出手指戳戳崽崽的小圆脸,带着笑意轻声问:“最近学习怎么这么努力?”
崽崽抬起头,缓缓喊了她一声:“姐姐。”
这张可爱的小圆脸配上软萌的小奶音,简直杀伤力无穷。
陶知染捂着狂跳的心口:“你今天怎么乖,竟然主动喊我姐姐。”
另一边,江明森正在思索该如何规避系统警告,从聊天中获取有用的信息。
他想了想,眼睛一亮:“姐姐你学习这么好,是还在上学吗?”
“对啊,我还在上高中。”陶知染哼了一声,“你之前居然叫我阿姨,差点没把我气死。”
还在上高中?!江明森心底猛地一颤。
他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在哪个学校?”
这句话被消了音,系统的警报声再次回荡在他脑海里。
江明森强忍着眩晕感,再次尝试:“那你认识程舟吗?”
这句话还是问不出口。
系统冷冰冰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警告!若您再违反游戏规则,将会采取积分清零的惩罚措施。]
其他暗示性太强的话语根本说不出口,江明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陶知染看到崽崽脸色发白,赶忙揉了揉他满头的小卷毛:“崽,你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