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不为所动,专心致志看着下方,她是真的没听见。
小羊羔:“咩?咩咩咩?”
(正文完)
第53章 番外:逃婚
地面上, 水千灵和白九天已经在等。
见两个人都平安归来,羊不羊什么的也不管了,白九天感动得不住抹眼泪, 水千灵赶紧将闲杂人等遣散。
可不能让人发现魔尊变成小羊羔了!要是有哪个嘴大的传扬出去, 可是会死人的!
偷偷摸摸把人带回魔宫,跟了一路的白九天却感觉,这一人一羊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一个脚步轻快,这里好奇看看,那里好奇摸摸,倒挺乐呵的。
可被抱在怀里那个心情似乎不大好, 板着一张羊脸,也不说话,也不动。
踏入辰宿殿,从这里开始, 周围便没有多余的人了,基本都是嘴严的信得过的心腹,白九天伸出手, 准备把小羊抱走。
元神得回归本体,尊夫人形容狼狈,满头满脸的土, 也得梳洗一番。
结果手才伸到一半,小羊羔便傲娇一扬脑壳,从乔荞怀里挣脱, 踱着优雅的小羊蹄哒哒哒踩在黑石地砖上, 自己往内殿去了。
乔荞正在好奇参观他的寝殿,也没注意他的异样,水千灵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乔荞点点头便跟她走了。
水千灵元神归位之后也没怎么休息,这几天时间,在辰宿殿旁边建了个小行宫,加班加点弄的。想着假如人跟着来了,便能派上用场,没来的话,拆起来也方便,两头都不得罪。
行宫虽不如辰宿殿大气恢弘,但五脏俱全,内饰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的东西。
反正只有是有关魔尊嫁娶生子类的开支,长老们都很舍得花钱。
要知道,上届魔尊申屠意,便是没来得生子魔后便仙去了,魔尊终身未娶未育,不得已才在外面寻找继承人。
原本月淮风人族的身份是没资格继位的,但往事不多说,能有今天,当然也是走过一条漫长真香之路的。
现如今,整个魔域最大的矛盾,便是魔尊娶妻之事。三百岁的年纪,对于人族来说已经不年轻了,老男人整天都在想着报仇报仇,如今大仇终于得报,还拐了个老婆回家,自然是不能马虎。
人族在魔域本来就不好找对象,那煞星脾气又狗,如今有人愿意嫁给他,跟他过,那不得跟祖宗似的给人供起来,千小心万呵护呀。
是以乔荞一走进沐浴的汤池,便被满眼的金银玉给晃瞎了眼。外表看平平无奇小木屋,一进去,从房梁到地砖,没有一处不华贵。
具体都是些什么材料制成的,乔荞不知道,反正看起来不便宜,铺建汤池的玉石也是暖的,赤足踩在上面舒服极了。
几个漂亮的侍女即围上来,替她除去衣物,牵着她入了水池,动作轻柔地给她沐浴擦洗。
乔荞不太习惯被这么伺候,被人碰到痒痒肉,咯咯咯笑。有眼尖的侍女给她梳头的时候,就发现她耳廓附近有血迹,表情顿时严肃。
叫了她几声,她没应,那侍女伸手到她眼前晃,乔荞茫然抬起头,才满不在乎摆摆手,“啊,我听不见,耳朵给震聋啦。”
一直守在旁边的水千灵当然也听见了,她疾步上前,捧着她脑袋检查,发现确实是听不见,耳朵受伤了。
这可不是小事,估摸着尊上还不知道呢,不然怎么不叫魔医来诊治呢?
就在上界时对人家那宝贝劲,自己命都愿意拿去冒险的宝贝劲,要是知道她受伤,那天都不得被他掀翻!
月淮风确实是不知道,问完那两句,见她不答应,以为她反悔又不愿嫁了,生气了,这会儿换了原身,正搁屋里坐着生闷气呢。
当然这也怪不得乔荞,当时情况太过紧急,从上界下来,到落地,中间不过一刻钟。再说了,人家也是第一次聋,背后没长眼,听不见声音,反应迟钝,把这事忘了,都是情有可原的。
水千灵安排了沐浴后请魔医来诊治,就火急火燎往辰宿殿赶,把白九天叫出来,白九天听完,一拍巴掌,“我就说,原来都是误会!”
……
沐浴后,侍女们为她换了一身广袖浅粉素裙,外披白纱,并着腿坐在那,把手腕伸出去给魔医诊脉的样子,看起来乖巧又恬静。
月淮风得知消息火急火燎赶来,又不想在人前失了庄重,不然回头肯定要被编排,故而驻步在窗边,微微皱着眉头看她。
耳朵倒不是很严重,可以恢复,不过也需要时间。诊完,吩咐下面人熬药,水千灵瞥了一眼窗边那个人影,非常懂事将一众侍从遣走。
乔荞暂时失聪,人也变得迟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周围人已经走光了。
“水姐姐?”四处张望没看见一个人,便提着裙子跑出去,行动间,那层叠的裙摆荡开,如盛开的荆桃花。
跨出门槛没跑多远,撞上一个人,匆忙抬眼一瞟,见是个黑衣白发的陌生男人,道了声歉,躲开他就要走。
下一刻,手臂被人一拽,跌入对方结实的怀抱。
熟悉木香,和拥抱时的力道,以及对他身上某些微小动作的辨识,让她几乎在瞬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月淮风?”她的脸被按在男人胸口,声音也闷闷的。
怀抱松开,乔荞抬起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指着他,“你!”她脸上表情先是震惊,又是疑惑,最后变为一种极难分辨的复杂神色,“你,怎么是个少年白啊。”
月淮风原本的样子倒是跟后来出现的那具化身有三分相像,不过本人终究是比化神更加精致,高鼻深目,脸型略削瘦,长睫浓密。
尤其是那双幽暗的眼睛,微微阖着眼帘自上而下凝望着她的时候,像期待被激起涟漪的深潭。只肖一眼,乔荞就知道是他。
只是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是个少年白啊。
乔荞拾起他散在肩头的一缕银白长发,拽了一根下来,就着亮仔仔细细看,发现不是染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张了张嘴,想起她听不见,又什么都没说,轻轻牵了她的手回辰宿殿。
“哦,不对。”乔荞自言自语:“你是老年白,呢朵跟我说过,她有两百多岁,那你岂不是快三百岁了?啊,三百岁,真老啊。”那么老年白也说得过去了。
月淮风:……
她自己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就变得格外大,尾音不住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常年冷寂的辰宿殿也因为她的来到添了几分热闹。
月淮风牵着他径直入了寝殿,坐在床边,乔荞四处张望,“欸,这不是跟掌中天里一样的布置吗。”
大床,层叠的白纱帐,长毛地毯,不过比掌中天更大更宽敞。
像只好奇的小猫,这里扒拉扒拉,那里扒拉,聋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丝毫影响。
“红胖胖。”月淮风感到有些无力,扶着她肩膀把人固定在身边,“你听我说。”
乔荞注意到他的口型,指指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要不你写字给我看。”
不需要写字,月淮风拂开她细碎的刘海,捧着她的脸,垂首,与她额头贴额头。
“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未启唇,但乔荞确实听见他的声音了,就像有人在她脑子里说话,她惊奇睁大眼睛,“听到了!怎么办到的!”
如今近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她皮肤的热度,血液的流速和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有沐浴后残余的些微水汽、花香、吐息。混杂在一起,调和成诱他甘心沉沦迷醉的毒药。
明明有很多话想将,这一刻,却只想吻她。那唇近在咫尺,水润饱满,仅仅是看着,就可以想象到口允食时那香软的口感。
宽大的手掌托住她的脸颊,五指深入长发,拇指指腹磨挲着柔软的耳垂,热度逐渐攀升。
他微微偏头,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珍重,含住她的唇,厮磨缠绵。
这个吻足够绵长,分离时,怀里的人已经有些微情动,眼神迷醉靠在他肩头,脸颊染上了一层桃粉。
缓缓吐出几口气,调整呼吸,额头重新贴上额头,月淮风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点……”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说句真心话,月淮风平日里对自己的外形虽然一直不怎么在意,但男人的自信总是让他觉得,他长得还算不错的。
尤其是眉眼,跟母亲颇为相像,幼年时也常听人谈论起母亲的美貌,就算是现在,人间界也偶有人提起,说可惜,可惜了那样的美人。
就算自己眼光不准,别人也不准吗?
当然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看法。
于是还是厚着老脸问了。
“你,是不是对我,的样子,有点……”
“不,太满意……”
“啊?”乔荞想了想,指尖勾住他一缕银发绕了个圈,“也不是不满意,好看还是好看的,只是听说,白头发是肾虚导致的,你肾不好的话,那我不是很受影响吗?”
这种想法,一旦起了个头,根本停不下来,“啊,我明白了。是不是你本身就不太行,所以才会用化身啊!”化身确实强壮,这一点她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