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侧首看她翘挺的鼻尖,垂眼想找些话来补救,又觉得没必要。
她说的是事实,但人不需要依据这种事实的条件来证明自己是不是被人喜欢。
你可以是任何样子,喜不喜欢是别人的事。
月淮风足够豁达,女孩的心思却很直白,好情绪和坏情绪都毫不掩饰。
倒计时结束后,乔荞立刻起身下榻,胡乱趿了鞋抱起地上的小羊,“小白咱们走。”声音闷闷的,一听就是不高兴了。
他目光不自觉追随她的背影,乔荞经过他身旁时故意哼了一声,翻个白眼。
真的生气了,就要走了吗,他目光流连不舍,乔荞在即将跨过门槛的脚步顿住。
【亲密值系统任务:请与您的有缘人保持负距离超过三十分钟,否则将承受三级锥心之痛惩罚,(比心)(比心)~】
又来?
月淮风眸子蓦地亮起来,看见那个娇小的背影转身往回走,再次经过他的身边,把小羊放回窝里,来到他的面前站定。
他不去看她,视线自然落在她细白的手腕上,见那双手提起裙子,她坐回了他的身边,两条手臂挨到了一起。
仅此而已吗?
【亲密值系统任务:请与您的有缘人保持负距离超过三十分钟,否则将承受三级锥心之痛惩罚,(比心)(比心)~】
没有倒计时,这显然是新的任务。
乔荞屁股抬起来挤过去,挨他挨得更紧了。
系统又重复了一遍。
还不够?乔荞一把抓住那只搁在膝头好像专门等着她来牵的手。
系统开始倒计时,任务没有完成。
乔荞闭眼,睁眼,深吸气,吐气。
【倒计时:5、4、3……】
她翻身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扑倒在榻上。
“咚——”
一声响,是他后脑砸在软榻上的声音,心脏好像也借着这一声响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双臂自然环住她,发现自己好像拥有了心想事成的能力,“怎么,就这么离不开我。”
乔荞脸埋在他胸口,嗅着他的味道大口喘气。
真是见了鬼,难道她真的养成习惯,一刻也离不开他,爱得这么深吗?
接下来的一整天,乔荞试图从月淮风身边逃离,都失败了。
系统好像跟她开起了玩笑,只要她走出月淮风身边三步远就会发布任务,要求跟他保持负距离,时间是五到三十分钟不等。
最后她终于放弃,累得软倒在榻上,系统才大发慈悲放过她。
月淮风心情大好,晚上吩咐白九天又给她加了两个菜,
乔荞吃饱摸着肚子躺在榻上,向往看着窗外瀑布上方飞过的白鹭。
她被困在月淮风身边了,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
看了一整日的《清净经》,到了临睡前月淮风发现总共没翻出去三页,也不知道这一天都是怎么过的,一转眼天就黑了。
和她在一起时,很容易沉浸其中,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
月淮风搁下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回想自己往常是如何度过一天的。
没事的时候,通常是卯时出定,运行两个大周天,打坐修炼一个小时,练功一个时辰,处理域中杂事,如遇大事还需与长老商议决定。
下晌无事多半也是在修炼,研习功法,或者巡视域中各大关隘。
修炼无日月,如遇突破或者瓶颈,一入定,少则三五天,多则月余。
总之,一刻不得闲,像今日这般一整天都无所事事的经历是从来没有的。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甚至希望时间再过得慢一点,让这闲适和悠然多停留。
乔荞早早就洗漱过爬到床上去,喜被滑溜溜凉丝丝的很舒服,她满床打滚:“累!累!累!”
月淮风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坐到床边:“是谁在榻上躺了一天。”现在又换了地方躺。
乔荞有苦说不出,“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她这只活泼可爱的小熊猫被关进笼子里,再也出不去了!
只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现在还没爱情呢她就先入土为安了,找谁说理去。
月淮风脸一冷,“倒是委屈你了。”
乔荞腿高高抬起来,又砸下去,“你知道就好,等回了下界,请你立刻马上安排几个美男子来伺候我。”
她翻了身,趴在床上晃悠着两只小脚数,“两个给我捏手,两个给我捏脚,一个给我按肩膀,一个给我喂水果……”
说着转头看他,伸手掐着小指头比了一小截,“我也跟着你出生入死,风餐露宿,提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月淮风笑得春风和煦,“当然不过分。”只怕到时候没人敢搭理你。
大抵也是说着玩,她打个哈欠抱着枕头就睡着了,呼吸由浅变沉。
月淮风把她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起身出去。
白九天就住在隔壁不远,将要歇下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这里没别人,昆吾门的内门弟子已经死绝了。他赶紧起身去开门,月淮风入内径直到桌边坐下,开门见山问:“平素,你与你娘子都做些什么。”
月淮风第一次跟人成亲,没经验,只知道新婚头一天应该寸步不离陪着她,却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看她百无聊赖,心情也十分低落,逐向过来人讨教经验。
说来也是怪,明明前些日子跟她在野外玩得挺开心,现在专门想陪她玩,又想不招了。
白九天却是纳闷得很,今天尊上起得委实有点早。
是没经验?还是不行?白九天不敢问,但既然尊上主动问起,他就提点两句吧。
白九天躬身行了个礼:“回尊上,自然是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悟真篇》有言:'阴阳两齐,化生不已'。玄素之术虽只是道家法门,但万法同归,尊上不妨一试。若一味沉浸其中,不得其法,出入不敷,对两方都是有害无益,长此以往必定阴盛阳衰……
白九天成婚二十余载,对性命双修之法颇有心得。少有尊上不会的东西,偏这方面他又精通,就免不了多说几句。
噼里啪啦一通竹筒倒豆子,说完他冲月淮风得意挤挤眼,“如何,尊上。”
月淮风微微偏头,面无表情看着他:“你在教我做事?”
白九天挠头:“啊?”
“嘭——”
他一掌落在桌面,木桌顿时碎裂成块,掉在地上,成了一堆黄黄的粉末。紧接着屋里开始刮起大风,门窗全部被吹开,里面的衣裳被褥被吹出去,外面的灰尘落叶被吹进来,除了月淮风坐的那地方,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被狂风幸免。
白九天死死抱着身旁的柱子才没有被大风刮走,半晌风停,月淮风起身一言不发走掉了,临走前一掌又击碎了大门。
白九天等到他的气息完全远去时才颤颤巍巍睁开眼睛,见满屋狼藉,欲哭无泪。
娘子啊,人家才打扫干净的屋子呀,呜呜呜。
第32章 臭不要脸!
月淮风又去了小翼峰的掌门密室, 在密室里倒是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像是拴在小狗脖子上的,制作精巧的红绳锁套,上面还坠着金铃。锁套上又从两侧各分出两条长长的金链, 应当是套在前肢上的, 也是坠着小串的金铃,晃动起来叮铃叮铃的响。
这玩意显然是一套的,还有连珠状的长条物,下摆接了一条尾巴。好几种不同的,一样的金锁套,不一样的尾巴, 有猫尾,狐尾,鼬尾等。
乔荞的尾巴当然比这些好,但既然都是一套, 想来应当有其他的妙处,他一并收起放入墟鼎。另外还有一些香薰蜡烛和皮鞭,月淮风猜测了一下用途, 想不到,也干脆拿走。
又在密室角落里找到几面积灰的风筝和陶响球,洗净一并带回。
乔荞对嘴皮发肿这事一直心存疑惑, 强撑着没睡等月淮风回来,要将他当场捉拿。
可这家伙回来以后却一点都没挨到她,自己规规矩矩躺在一边, 双手交叠放在小腹, 呼吸平稳。
虽是同榻而眠,除了她的主动靠近,和墟阳门那次意外, 他从来没有任何逾礼的举动。
乔荞等到眼皮打架也没等到他来偷亲,快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想,难不成真是她吃羊肉吃上火啦?
两刻钟后,身边人进入深眠,神魂沉静时,月淮风幽幽睁开双眼,长臂一捞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他低头看她,唇角微微勾起,指腹浅浅划过软嫩的面颊,熟练在她唇上覆下绵长一吻,方才心满意足睡去。
这小妞已经开始警惕他了,可千万不能给她留下把柄呢。
次日晌午乔荞醒来发现嘴皮果然又肿了,她气急败坏砸被子,“月淮风!你太猥琐了吧,你指定是偷亲我了!你偷亲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啃呢?我吃饭嘴皮都是火辣辣的,严重影响到我吃饭了!!”
月淮风正弯腰站在妆镜台前不知道干什么,乔荞叫了两声没反应,起床光脚吧嗒吧嗒走过去,叉腰:“我跟你说话呢。”
他转过身,食指轻掩着唇,乔荞一把捞下来,见他唇角破了一块,渗出血来。
月淮风淡淡扫她一眼,“你觉得到底是谁偷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