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应酬的事,都让张婷芳陪着。这一来呢,是齐泽在这次事件中知道张家的立场,二来陛下把张婷芳赐婚给自己,也是想让张家辅助自己的意思。
这张良娣日后是要登高位的,齐泽自然要带着她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好像在说,张良娣很可能就是第三任太子妃,也可能是未来的皇后。
江绿枝才不在乎这些,不出门更好,低调些,安全。
“太后娘娘何时能回宫?”江绿枝这一日问秋叶。
秋叶说:“这一去可是有一月有余,想来也快了。”
江绿枝想了想,自己已经来到这里快三个月了,幸运的是知道有太后这么个“同乡”,自然急着见到,毕竟,太后她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久,更有争斗经验。
“良娣,我们去摘几个石榴吧,有几棵树上的石榴早熟了呢。”
江绿枝闲着没事,天气又凉快,索性就答应了。
秋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东宫的小花园有十几棵石榴树,其中有一些石榴已经熟了,涨破了皮,露出红盈盈的籽。
江绿枝和秋叶站在树下摘了几个,一边吃一边玩,正说着话,看见远处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身着锦缎的宫女,一脸的精明。旁边跟着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
来到江绿枝近前,几个人施了礼。
“江良娣,皇后娘娘有请。”
这一句话吓得江绿枝手中的石榴掉了一地。李皇后要见自己?肯定是因为柳念儿之死。自己去了,吉凶难测。
江绿枝客气地说:“这位姐姐,不知皇后娘娘召我何事?”
宫女客气地回到:“奴婢们只听娘娘吩咐做事,哪里敢逾越规矩问不该问的。良娣请吧。”
江绿枝往前蹭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秋叶,还是跟着来人去了玉坤宫。
走进玉坤宫的那一刹那,江绿枝浑身都充满了凉意。这里奇花异草,雕梁画柱都气派非常,往来宫人也比别人穿戴好些。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个个不苟言笑,非常冷漠。
江绿枝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这是属于中宫的威严,也衬托出皇后的作风。
跟着宫女走进了正殿,只见一个穿着华丽,头戴凤钗的妇人端坐在前。
江绿枝赶紧跪下:“臣妾江绿枝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下面的江绿枝,良久说道:“抬起头来。”
江绿枝抬起头,她与李皇后四目相接,发现李皇后的目光如鹰眼一般锐利。
江绿枝顿时感受到来自李皇后莫大的杀气,心想:要完。
皇后开口道:“是你查出了柳承徽谋害太子妃之事?”
“是。”江绿枝答。
李皇后又问:“你能告诉我,柳承徽为什么要自杀吗?”
江绿枝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问我干嘛,但还是回道:“臣妾不知道是何故。”
李皇后冷笑一声:“不知道?我看你是装作不知道吧。那我问你,她是怎么死的?”
“服毒自杀。”江绿枝说。
“毒从何来?”
江绿枝心里一直在骂娘,特么的不是你暗自给的吗,不过还是说:“这个臣妾也不知。”
李皇后厉声说道:“分明是故意推脱狡辩。哀家听说你对柳念儿不满,她带人去你那里处理事务冲撞了你。而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正三品的良娣,她不过是正六品的承徽,是不是?”
这分明是扭曲事实,江绿枝心里明白今天自己在玉坤宫,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跟这个老妖婆子求饶是没用的,索性就说道:“柳承徽给我下毒一事,整个东宫都知道,她自己也不讳言。所以,她不是冲撞我,是想直接杀了我。”
李皇后冷哼一声:“所以,你恨她,毒杀了她,又伪造成她自杀的样子。”
“皇后娘娘,我没有毒杀柳承徽。她已经是死罪,我何必杀她多此一举。”江绿枝再次申辩。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皇后娘娘顶嘴。”旁边一个宫女说。
李皇后冷冷地看着江绿枝,江绿枝心里说:这是要按头给我定罪。
“江良娣,哀家问你,你为何出宫?”
“回娘娘的话,臣妾出宫是为了拿供词。”江绿枝答道。
“拿谁的供词?”李皇后问。
江绿枝:“张太医的。”
“那你为何不在宫中传他,而是跑到宫外去?”
江绿枝一下子懵了,这个确实不能说呀,难道要把周猛如何跟踪如何发现,如何利用喜鹊哥哥家的武馆都说出来吗?然后说自己装鬼吓唬出来的?当然不行。
可这个漏洞怎么补圆?江绿枝再次抬头看看李皇后,心想,这皇后是真厉害,开始说的那些是为了扰乱视听,现在这个关键的点才是要命之处。
旁边的大宫女催促到:“皇后娘娘问你话呢,如何不答?”
江绿枝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编了,只好说:“是,是张太医约奴婢去宫外说的。”
“放肆!内宫妃嫔与外臣私会,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到底是什么原因?若你不说,哀家就要以不守妇道,淫.乱宫廷的罪将你处死!”李皇后说。
江绿枝心下道:完了完了。
李皇后又说:“张太医有多少供词在宫内写不了,偏生要回家去写。若是回家去写也罢了,写完交给你便是,如何非得深更半夜让你出宫看着他写?”
完,事情要翻盘。江绿枝不能让事情反过来,马上说道:“那是因为兹事体大,为保安全,所以才到宫外张太医家说去。”
皇后问道:“你可知自己的身份,你这样不清不白的,会给整个后宫蒙羞。何况安全的办法有很多,你这完全说不通。”
江绿枝急忙说道:“可又不是奴婢自己去的,奴婢的宫女是随行的。”
李皇后笑而不语,旁边的大宫女说:“那又如何?你既不能自证清白,又说不通为何出宫取证词。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说,是不是出宫要谋划什么?”
江绿枝赶紧说道:“妾身冤枉。”
现在的江绿枝真的是百口莫辩,不过还是在拼命挣扎:“皇后娘娘何不请张太医过来对峙?”
江绿枝想的是秋叶这会儿应该想办法了,若是张太医再被皇后传唤,那至少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拖延到太子下了朝,自己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李皇后笑着说:“张太医?哀家是叫不来了。”
“张太医怎么了?”江绿枝问,她以为张太医已经被灭口了。
李皇后说道:“陛下已经把他关了起来,等候问罪呢。至于你,属内宫之事,就让哀家来处理吧。你倒是说还是不说?”
江绿枝彻底没有希望,但她绝不让皇后这个毒妇得逞。自己死了,等齐泽登基后还能给自己修一座好的坟墓,里面还能有不少的金银珠宝陪葬,若干年后被人盗墓挖掘,也算配有姓名。
“江良娣,说了这么半天,你是不是也口渴了。来人,赐茶。”李皇后不怀好意的笑到。
这句话把江绿枝从不靠谱的无厘头想象中拉回了现实。赐茶?这一定是一杯毒茶啊。
天要亡我!哎呀,关键时刻还是不想死,可是小宫女已经把茶端到了近前。
“江良娣,请吧。”宫女说。
江绿枝颤抖着双手端起那杯茶,然后看了一眼那宫女,啊地大叫一声,茶杯摔在了地上。
大宫女见势说道:“大胆,敢打翻皇后娘娘赐的茶。”
江绿枝忽地满脸泪痕,往皇后面前爬:“姨母,皇后娘娘,念儿死的好惨啊。姨母许我荣华富贵,可到头来不过是诓骗了念儿啊!”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两边的宫人都过来拦住她,试图堵住她的嘴,皇后大喝:“让她说。贱人,在哀家面前装神弄鬼,看看哀家今天不揭了你的皮!”
江绿枝心里也吐起了莲花:去你大爷的。毒妇,我今天就是死也得吓死你。本姑奶奶就不信了,你这玉坤宫没有别人的眼线。干不过你也得甩你一身大鼻涕,恶心得你三天吃不下去饭!
于是,江绿枝放飞自我式发挥了起来。她哭的更大声,说道:“明明是皇后娘娘答应我的,要吃下假死药,可娘娘您骗得念儿好苦啊!那明明是一颗剧毒无比的药丸,直接送念儿去了鬼门关。”
“皇后娘娘,姨母!到了十殿阎罗那里,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您手下的冤魂何止念儿一个,皇后,苏皇后,她也来了~”
与此同时,江绿枝吵着进门的方向磕头。然后又大叫起来:“太子妃,啊!连太子妃,江太子妃,你们都来了。什么,你们要索命。”
江绿枝神神叨叨,疯疯癫癫地表演着。接着又哈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今天我们带着姨母和江良娣,大家一起欢欢喜喜地上路。走!”
说完还坐在地上挥了一下手:“咱们娘们儿姐们儿的一起去地府打官司去。”
李皇后听到这里气得脸色铁青,恨得咬牙直响,马上给旁边的大宫女一个眼色。大宫女会意,马上走到了江绿枝身边。
“江良娣鬼上身了,胡言乱语就让奴婢给您驱驱邪吧。”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银针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