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分配了一个小房间,小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小床,窗户也没有。
苗苗住她隔壁,陶软开门打算进屋,她拉住了陶软的手臂,欲言又止。
“你……”
陶软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苗苗飞速地看了她一眼,“晚上若是有人敲门,你别应,也别开。”
她松了手,飞快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咔哒”落了锁。
陶软看着消失在门后的苗苗,挑了挑眉,也进了屋。
忙活了一天,她身心疲累,躺在床上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就在她睡熟之际,就听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声音不大,但足以将她吵醒。
陶软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半夜有人扰人清梦。
她没睁眼,想着只要她不理对方会知趣离开。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懂何为放弃。
“叩叩”的敲门声没有间断,硬生生把陶软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揪了出来。
陶软皱眉,她躺在床上把头扭向房门。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非得敲小姑娘的房门。
既然苗苗提醒了她,说明这个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陶软是混在男人堆里长大的,能坐上第一指挥官的位置,证明她不是无知愚蠢的人。
军营里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半夜敲门,无非是某些耐不住的男人,想要偷腥。
她那个时代,军营里是没有军妓的,但这里,不仅有,还很多。
所以陶软有些头疼,不去找军妓,找洗衣服的做什么。
她不想应,只想等门外的人知趣悄然离去。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敲得更急促了。
陶软被敲门声扰得无法入睡,而且照这情形看,外面的人是不等她出来善不罢休了。
她烦了。
陶软掀开了盖在腹部的凉被,赤着脚走到了门前。
狭小的空间连挪动都艰难。
她叹了口气,开了门。
门外的人就等这一刻,立刻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却被陶软一记过肩摔重重甩到了地上。
“喔……”男人发出一记闷哼。
陶软又在他的命根上补上了一脚,男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口吻冷漠:“夜深了,扰人清梦是非常惹人嫌的。若是需要,可以找军妓帮忙解决,恕不奉陪。”
她转身重新关上了门,落了锁。
后半夜,再无人打扰。
陶软做了个好梦,她梦到自己过着悠然自得的退休生活,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喝玩玩,惬意无比。
然后,梦醒了。
有人用力地敲着她的门:“陶软!醒醒!”
声音熟悉,是睡她隔壁的苗苗。
陶软揉了揉睡眼打了个哈欠,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下了床。
苗苗站在门外,神情紧张:“大事不好了!”
“嗯?”大清早的,能发生什么事。
苗苗:“昨夜有人敲你门了吧?”
陶软点头。
敲门声音还不小,睡在隔壁的苗苗指不定也能听见。
毕竟那人就没打算要掩盖自己的行为。
苗苗抿着唇:“你开门了吗?”
陶软看着她,见她确实不知情的样子,又点了点头:“开了。”
苗苗有些吃惊:“那……那你……”
陶软摇头:“没事,我挺好的。”
苗苗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那人……”
陶软没说话,静静等她把话说完。
她犹豫地看了陶软一眼,“他死了,这事现在闹挺大的,因为昨晚他来敲你房门,你大概率是被怀疑了。”
陶软比她还惊讶:“死了?”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和娟娟关系还不错,”看陶软疑惑的神情,苗苗简单解释了一下,“娟娟是个军妓,和这里的士兵关系不错,总能听到不少消息。”
“所以昨晚,”苗苗不安地看着她,“你开门,他把你强了,你反抗后把他杀了?”
可看眼前的人娇娇弱弱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把人杀了的。
昨晚她确实听到隔壁的敲门声,可她困得不行,醒了一小会儿又睡过去了,所以也不知道隔壁陶软到底有没有开门。
“为什么我被怀疑了?”陶软觉得这点有些奇怪。
苗苗没反应过来:“啊?”
“因为他敲了你的门呀。”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陶软眼神澄澈:“可昨晚,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旁人,谁知道他最后见了谁?”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是因为你住我隔壁,兴许是听到了敲门声,可你也不知道是谁敲了我的门不是吗?”
她静静分析:“所以死的那个,是昨晚敲我门的那个吗?”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卞亟接到下属汇报,立刻赶到了现场。
躺在地上死亡多时的男人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却是被人一刀自背部贯穿心脏。
当场没了。
卞亟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其他部位,倒是没发现额外的伤痕。
“王爷,听昨晚与他一道吃饭的人说,他相中了昨天新来的女子,打算夜里……”下属没继续说下去,可未竟之话所有人都明白。
卞亟不再翻动尸体,站直了身子:“这事我已有眉目,传令下去,议论者军法处置。”
“是。”
他大步离去,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开口道:“军营里安置军妓,自是为了体谅大家。以前的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若是找乐子找到了普通女子身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事大部分人都干过,上头也知道,一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出人命,也没人管。
卞亟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斩。”
在场的人吓得汗毛直竖,仿佛昨晚做错事的就是自己。
卞亟不再理会身后的人,迈着长腿快步离开。
他没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另一处。
距离屋门还有三丈远,已能闻到浓郁的草药味。
他面不改色走到门前,居高临下看着守在门前的护卫:“你干的?”
舒凉行了个礼,不卑不亢:“是。”
没头没尾的问话,他答得理直气壮。
卞亟叹了口气,“他醒了吗?”
舒凉又道:“没有。”
卞亟看了看大门,表情复杂。
他伸出手想要推门而入,拧着眉想了一会儿,又收了手。
“毕竟是能力不错的人,你下手过于重了。”卞亟声线有些冷。
可舒凉并没有被这轻声威胁给吓到,语调平稳:“属下只是听命办事。”
卞亟狠狠瞪着房门,似乎要瞪穿房门精准射向静养中的人。
“罢了,”他愤愤一甩袖,“别给我惹出大事就行。”
舒凉守在门口,“王爷慢走不送。”
*
陶软跟着洗衣大队走到了溪边,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前来捉她审讯的人。
倒是苗苗拉了几个好姐妹围在一起,好奇地打听昨夜发生的事。
“你不要觉得羞愧亦或是害怕,这种事,我们都经历过。”
其中一位看起来稍年长的女子态度温和:“虽然我们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说出来会好受些,憋在心里会越来越难受的。”
尽管陶软一再强调自己没事,没问题,没有被强迫,可谁信呢。
毕竟她自己亲口承认把门开了。
门都开了,难不成还能阻止后面的事发生吗?
“我们自是信你没有杀人的,”另一名女子真诚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要真能杀人,我们不早就上阵杀敌去了。”
旁边又一女子开口:“所以不要害怕,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说出来,指不定我们能想出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陶软很感动,但她不清白。
因为她狠狠地,朝着男人的命根子踩了下去。
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她也不无辜。
本来是别人安慰她,结果反过来变成她安慰周遭热心的人:“大家不用替我操心,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这么久了都没人寻我,我想这事应该是查出了蛛丝马迹,上面的人应该是有头绪了,如果凶手是我,早就来抓我去审讯了。”
她刚说完这话,就见一人匆匆赶来:“陶软在不在?”
所有人闻声望去。
陶软低着头,恨不得把整个人浸入水里。
唉,脸疼。
“陶软?”那人又喊了声。
陶软不甘不愿抬了头:“在。”
“过来,随我走一趟。”
苗苗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不要太紧张,你没事的。”
陶软“嗯”了声,扔下了手中的衣服,跟着前头的男人往回走。
陶软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多个应对方案,确保自己的回答万无一失。
没有人能帮她,她唯有靠自己,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让自己身陷险境。
领路的人带着她深入军营内部,所经之处都有守卫严加看管,看来是带着她去了军事重地。
如果陶软没猜错,这是要带她面见卞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