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打赌, 他心里就有些痒痒。像这种人,若是在现在就是活该被抬进戒赌中心的,唯一能够阻拦他不和别人打赌的……只有他的贫穷。
“你是没灵石了吧?”申尘子眼睛一眯, 毫不客气甩出一张“激将法”。
“怎么可能!打赌就打赌!”苍扬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选手苍扬被激将法攻击, 攻击有效, 判定结果:智商减一千!
傻瓜上当了,申尘子胜券在握,“我若输了就给你免费炼制一颗丹药, 你要是输了呢?”
“我怎么可能会输!”苍扬有些上头, 打赌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输”字。
“我要是输了,我就去给你们玄剑峰带五年的课。”苍扬一咬牙,但是他实在穷得叮当响, 只能把自己压了上去。
鱼儿上钩了。
申尘子扫视一圈,笑眯眯地像只千年老狐狸:“诸位道友,还有要一起的吗?”
有一半人想了想,纷纷压下了筹码。筹码不大,聊胜于无,闲来无事,有个乐子也是好的。
“老衲也想打这个赌。”忽然一道慈悲的声音插了进来。
悲观大师双手合十,“老衲身无长物,也如苍道友一样,压五年进去。”
一个和尚……申尘子眼睛深处隐隐约约闪过一丝嫌弃,他们玄剑峰又没有学佛的弟子,要你一个只会吃闲饭的秃驴教什么。随后到有些警惕,莫不是这老家伙看上了他们玄剑峰的苗子?
“哈哈,悲观大师客气了。我听说你前些年自创了一套《降鬼伏魔咒》,不如换成这个可好?”
玄悲大师眼中却有了深意,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申道友,老衲这套法咒方才创了没两年,几次用过都是与魔修对抗,不知道道友是如何知道老衲有这套法咒的?]
申尘子听见传音后僵了僵。
[啊,是我之前抓到了一个从魔界偷渡过来的魔修。哦,对了,这个魔修身上还带了一大块天佛石,恰好放在我手中无用,不如就送给大师吧。]
悲观大师这才不再开口,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二人心知肚明。对悲观大师来说,申尘子虽然做事放荡不羁,但是不是个坏人,这就够了,有些事情深究反而没意思。
幻境之中也是一团乱麻。
“野狐夜人语,南江挖出一个三只眼的石人,河边的渔民钓上来一只大鱼肚子里藏着书信……”陆齐把几张书信拍在桌子上。
他目露讥讽,看着面前眼睛下还挂着两个黑眼袋的男人,“凌辉,你连这样的迷信说法都处理不好?现在已经有三股叛军了你知道吗?”
凌辉狼狈地低着头,严重闪过一丝愤恨。
沙哑着声音:“不过是一些贱民,大哥生气什么的,为弟这就派人去把他们给剿灭。”
陆齐几乎要被气笑了,“好,那我就等着你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他懒得管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纵情声色的三皇子。前两年看着还有点人样,这两年是越发的不像个东西了。要是天下落到这样的人手里……
不过这又与他何干呢,等出了这秘境,他依旧是名震魔界的一方魔尊。
陆齐面色冷淡,这些人不过都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他知道三皇子不服气他,可这又如何?
他直接走出来,快步走进了王府后院。春日阳光正好,陆齐却看也不看,就进了一处院子。
院中一处小池塘,是上年挖的,移栽了荷花,现在已经微微冒角。面容姣好的美人正坐在荷塘边,手里还向下扔着鱼食。
“言曦,你知道你前几年身边跟着的李小竹现在已经是一支叛军的首领了吗?”陆齐单刀直入。
哦吼,一群笨蛋,两年了才发现。
言曦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倔强的抬起眸子:“你在怀疑我?”
陆齐盯着言曦,言曦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可是只有言曦有这个本事吧……陆齐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情蛊。
自情蛊出现上万年,从未有过一次失手。陆齐松了口气,得意地瞥了一眼言曦,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就算稍微懂那么一点东西,又如何能与本尊相提并论。
……有些魔尊为什么能这么普通且自信。
言曦直接从脸上就能读出来陆齐想的是什么,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遇到敌人都是怎么对付的?”
陆齐更加骄傲了,“都是我一人一刀打过去的!”在魔界,他是万年来最年轻的魔尊,虽然只是化神修为,但是已经凭借自己闯下了赫赫地位。
哦,没用脑子啊,那就不奇怪了。言曦懂了,有时候年纪大并不一定经验就充足,智商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前世那些一把年纪,但是还傻了吧唧旁人一骗就信的老头老太太还少吗?
“我早就知道,大郎一看就威风的很,你好棒棒。”言曦敷衍的夸了两句。
陆齐却眉飞色舞起来,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他就知道,对他情根深种的言曦一直都在馋他的身子。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言曦。哼,一个区区金丹期修士也敢肖想本尊。
“有借必有贷的下一句是什么?”言曦一看就知道陆齐那单细胞生物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她冷笑,是我最近脾气变好了,还是你最近胆子变大了?
陆齐瞬间像是长满了的气球被戳了个洞,他讪讪道:“我这就去看书……”
天下烽火四起,但是在繁华的京城中却只是将其当做饭后的谈资。十丈后的城墙外是战火纷飞,十丈内的城墙内是软红香土。
所有的权贵都对此不屑一顾,这样的叛乱每隔几年总是会有一场,随便找个将军就能把他们平定。
七月十三日,宫廷外的铜钟敲响了九声,不断有宦官向外传递消息,收到这个消息的权贵纷纷面色大变——皇帝驾崩了!
京城中瞬间人心惶惶起来,暗潮流动之下,也有许多机灵的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去投奔一位皇子。先帝是夜半心衰而死,为留下遗旨,国朝也未有太子。若是此时自己投奔的皇子成为了未来的帝王,那自己家族岂不是飞黄腾达?
三皇子府,纵情声色以致面色苍白的三皇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灵契!你怎么敢?”他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拎着禅杖的和尚。
灵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为何不敢?”
“你是和尚,若是造下杀戒,岂不是犯了佛门戒律?”在生死威胁下,三皇子,生锈的脑袋终于灵光一闪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既然这个胆大包天的和尚干脆自己动手那么肯定是不惧怕自己的身份,唯一能威胁他的只有佛门戒律。三皇子低着头面露凶光,只要再拖一会,等他手下的人过来……
“啪!”禅杖干脆利落的落下,三皇子的脑瓜子像是熟透了的西瓜一样裂开。
“阿弥陀佛”灵契垂头弯腰行了个佛礼。
“我佛门亦有怒目金刚!我若放了施主就是对不起天下苍生,想来佛祖也愿意小生杀施主而为苍生。”
灵契面色平淡的持着佛杖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出。甚至在走出正门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吩咐侍卫,“三皇子让小僧告诉诸位施主,他要静心参悟一段时间佛法。”
持刀穿着一身厚实铠甲的侍卫纷纷点头。丝毫没有怀疑自己严防死守要保护的主子就在离自己几十步远的地方被眼前这个“慈悲为怀”的和尚干净利落的一禅杖敲碎了脑壳。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中前入一个黑衣刺客,此人刀枪不入,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拳头砸死了二皇子随后扬长而去;四皇子则突发癫痫,死在了他近来最宠爱的美人房中,瑟瑟发抖的美人则是趁着众人都无暇顾及的时候骤然消失。
当今圣上的四个皇子里有其中三个都分别以各种不同的死法死在了自己府里,这个消息不过一下午就传得沸沸扬扬。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这件事是大皇子所为,得到利益的人很明显不是吗?
陆齐忙得焦头烂额,草草的打发了凑上来掐媚的人。他哪里愿意当什么狗屁皇帝,没想到这次以为十拿九稳的任务到了最后却来了这么一出……
还是要尽快再扶持一个傀儡上去才是,赶紧把这狗屁任务做完,我走了以后这些人再怎么争夺和本尊无关了。
陆齐心里却隐约的浮现出一丝疑心。毫无缘由的他总觉得这些事情和言曦有关。
只是,陆齐又打量了一遍,坐在他床榻边笑语盈盈的言曦。少女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纤手还端着一盏梅花碗。知道他这几天心烦意乱,言曦还特意给他炖了补汤。
怎么可能呢?这个黄毛丫头虽然比起其他人稍微要聪明一点但是还不是被本尊种了情蛊玩弄于股掌之间。
言曦目光轻柔,似是有万般情愫,蕴含其中,素手轻执,柔声道:
“大郎,该吃药了。”
陆齐心里想着事,顺手就接过小碗一饮而尽。
下一刻,陆齐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微微的抬起手臂指着早已经远离他的言曦。
“哎呀,好像一不小心多放了点调料进去。”言曦站在房间的中央,确定床上的陆齐碰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