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勾起了悲痛的回忆,水清寒胸膛起伏着哽咽开口:“我之前逃婚,因为那老东西想要把我配给一个太监……”
去除掉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实际上是个剑修天才的身份。其余的故事就显得狗血且平凡,有钱有权就是不要孩子的渣渣把女儿配给一个有钱有权还有病的太监,女儿逃婚以后不但追杀女儿,而且还处死了女儿身边所有关系好的人。
“……小雀才十七岁,她娘对她很好,我还吃过她娘给她带的点心。一开始我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能适应,是小却一点一点地教我怎么适应……”水清寒抬眼,两行清泪缓缓滴落。
“可是她死了,她宁愿死也没有供出我的下落。我先逃跑了三天跑出了京城,但是她却死在了当天晚上。言曦,我要报仇,用什么换都行。”
言曦沉默着,第一次仔细打量着水清寒。
过了许久,言曦忽然轻笑:“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水清寒却松了口气,言曦果然有办法帮她报仇。只是下一句话却让她。愣在了原地。
“灵气你没有灵石你也没有,你们这些剑修一个个穷得叮当响,你又能有什么报答我的呢?”
“我可以帮你打架。”水清寒脱口而出,师尊说了,剑修只要握紧手中的剑就可以。
言曦笑眯眯地摇摇头:“呀,你竟这般粗鲁,我和你这种粗鲁的家伙可不一样,我人美心善从不打架,向来以德服人。”
一旁的林彦和灵契忍不住轻咳起来,以德服人?用那块大砖头以德服人吗?
水清寒瞬间红了耳朵。
可她除了打架别的都不会。
“要不然就这样好了。”言曦脸上浮起一抹坏笑,“你以后叫我好姐姐我就帮你报仇。”
好姐姐?
水清寒懵了,随后一张俏脸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
怎能,怎能……怎能如此孟浪。
言曦咄咄逼人,趁火打劫:“你可想好了,在这秘境里,除了我以外,谁还有那个本事帮你?你不想替你的那个小侍女报仇了吗?”
叫她一声好姐姐又能怎么样。
水清寒抿紧了唇角。在这个秘境中也的确只有言曦这个面善心黑,一肚子欺负人坏水的家伙有能力帮她报仇。
只是她还有些犹豫,师尊和师伯还在外面看着……她这样会不会坠了玄武剑宗的颜面?
“怎么,你不愿意?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若是这个心结不解开,怕是你一辈子都会懊悔吧。”言曦面色一冷,语气不善。
——活脱脱一个登徒子做派。
言曦看着水清寒还有些犹豫,干脆直接又一次给这丛小火苗上浇上汽油。
“至于你师尊和师伯,这个你不用担心,要是说丢颜面的话,天剑子三十岁那年喝醉了一脚踩进泥坑里爬不出来,你师尊七情六欲劫的时候……”
“好姐姐!”水清寒慌忙开口,想要堵住言曦的嘴巴。这为尊者讳,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长者的短呢?
言曦得意挑眉,眼睛都愉快地眯成一条缝,“来再叫一遍,你好姐姐刚才没听清。”
水清寒脸上露出屈辱之色,声如蚊呐:“好,好姐姐。”既然叫都叫出口了,再挣扎便毫无意义了,水清寒破罐子破摔。
痛快!
言曦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轻浮地掐了一把水清寒光滑的脸。
“行,那你今日便跟着我回京,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安置下来。放心吧,你竟然叫我一声好姐姐,我也不能不为我的傻妹妹报仇啊。”
秘境外
“哈哈哈,本座徒儿竟不知不觉间就多了个傻妹妹!”申尘子肆无忌惮的大笑。
尤其是他眼型狭长,眼角上勾,嘴唇偏薄,再带上这副嘲讽的表情。活脱脱地把反派演绎得淋漓尽致。
“锵”一柄银白的剑忽然出鞘,临渊眼中肃杀之意隐隐浮现。
随着剑出鞘,几十道流光骤然在申尘子身边爆发。
半息后,申尘子躲在由十八件灵宝组成的防御壳下,毫无惧怕之意。
“怎么,我一说实话你就要拔剑吗?有本事你过来呀!”
申尘子十分嚣张地掐着腰,“你要是真敢和我撕破脸,我就把你和你师兄从小到大做的那些破事都给发出去,我这还有一堆留影石呢!你试试从十二岁就认识你们的我,手上到底能有多少你们的黑历史!”
临渊手中剑鸣不止,剑气纵横。一时间连离他近的几位同级别高手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
姬忧光硬着头皮劝申尘子,“申尘子,你少说两句吧。”又密音传耳:
[咱们暂时又打不过他,你又不知道这些个剑修,要是把他们惹急了,说不定临渊能干什么事呢……]
这话到没错,申尘子哼哼唧唧。玄武剑宗的这群剑修虽然脑子不怎么好用,情商更是都为负数,但是一个比一个战斗力强,跟二愣子一样,提着一柄剑就敢上来和你拼命。
“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徒弟比你徒弟不知道强到哪里去。”申尘子哼唧一句,转而专心致志地盯着灵镜,不再说话。
临渊垂下了眸子,按着剑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秘境之内,已经到了午时,言曦带着水清寒坐上马车正往京城内赶。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街道上要比平日萧瑟了许多。言曦轻轻放下帘子,端坐在马车里。
行过闹市口,马车却骤然停了下来。
“小姐,这前面全堵了,车马都被堵在这里了!”驾车的马夫声音传进车厢。
马车夫开始抱怨:“也不知这些胆大妄为的贱民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奴才看着这路还要堵上好一阵,若不然,奴才带着王府令牌去传九城巡卫让他们把这些暴民都给赶开吧。”
他是其骄傲的,虽说他是个奴才,但他是王府的奴才,生来便比这些贱民要高了一等。
言曦不快的皱皱眉,却不是针对百姓。“我们今日又无事,再等等吧。”她掀开帘子。
又吩咐道:“你去打听打听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语气好些,不要仗势欺人。”
车夫讪讪地跳下去,去打听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车夫就面带嫌弃的又回来。跳上马车前沿,脸上又瞬间换了副恭敬的模样。
“奴才打听着了,今天是处决李臣那个暴臣一家子的日子。前面那些愚民都是过来给他家里人奔丧的,哭得好不凄惨哩。”
言曦沉默了一下,李臣,这个人她知道。举世皆浊他独清,众人皆醉他独醒,不愿与腐朽的官场同流合污,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以死明鉴。
她沉默一下,突然又掀开帘子跳下去:“我下去看看,我还没见过这种事呢。”
水清寒见着言曦下去也跟着跳了下去。只有马车夫手拿着马鞭不解的挠着头:“现在的贵人都看砍头了吗……”
此处距离闹市口断头台还有一里多的距离,却已经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有老人,有壮年,有妇人,也有劳动无知的小儿。
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每人面前还点着一盏小灯,日子稍微过得去的就用蜡烛,衣衫破旧的就用油灯,就连浑身褴褛的穷人也在面前摆了块点燃的木头。
这是这个地方的习俗,送葬的时候都会点盏灯,亡者有了光就能看得见投胎路,下辈子就能投个好胎。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就是这么一代一代的延续下来了。
密密麻麻的几千人,却跪得安安静静,就连几岁的孩童也被父母按着跪的老老实实。
所有人都跪着,只有她们两个人在里面穿梭实在是太显眼了。
言曦找了棵树,坐在树下,水清寒也跟着坐了过来。
“言……好姐姐,他们这是在祭拜谁?”水清寒把头靠在言曦肩膀上,压低声音,不去打扰这肃穆的气氛。
“他们在祭拜这个王朝最后一个愿意为他们请命的人,替他们做主的人。”言曦抬头看着太阳。
正午的太阳璀璨耀眼,逐渐移到头顶最上方的位置。阳光灿烂的很,今天是秋后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斩——”
刀起刀落,鲜血喷洒。断头台上的李家男丁,有些年纪不大的少年和孩子哭得厉害,却没一个求饶的。
断头台又一次被鲜血染红,台上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台下的哭泣声却断断续续地蔓延开,越来越大,最后连成一片,声震长市。
“那这个人一定是个好人。”水清寒无端的有些悲凉。
言曦叹息道:“死的时候能有千万人送到他当然是个好人,可这个烂透了的地方容不下好人啊。”
甚至就连最后的哀哭也没能持续多久,衙役开始赶人了。百姓们如牛羊一样被往外赶,每个衙役都是一副凶狠表情。
言曦也跟着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他们太过分了,滥杀好人还不够,连祭拜也不让祭拜吗?这些衙役都是一群走狗帮凶。”水清寒沉着脸。
言曦慢悠悠的往外走:“凶恶的不一定是坏人,这些衙役只有凶恶百姓才会离开,百姓被衙役赶走还算不错,若是上面坐着监刑的大人恼了,百姓可不只是被赶走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