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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奴[女尊] 完结+番外 (天选之人)


  但凡她拜过的师父,没有一个说“夏枫不努力”的,她们评价夏枫为“专注执着、孜孜矻矻,执锐者也”。
  虽然她们后来都被乖徒儿亲手送上了西天,此乃后话也~夏枫从零打基础,每日泡在功夫的沼泽地里,别人拔都拔不出来,就连睡觉,夏枫都在梦里背口诀、打坐、演练。
  她学的功夫杂,各派内力时常分庭抗礼,她便十二时辰均打足精神捋内息,久而久之,硬生生将万般内息全数融合,相辅相成,积沙成塔,抵上他人十来年。
  但这囫囵吞枣的方法,有一处不好:一旦有外气趁虚而入,就会乱成一锅粥。
  如今,夏枫正处在这锅粥最沸的中心。
  她习武以来,身体倍儿棒,出师后便从未受过伤。尘巢里被何子秋咬了一口,缺块肉本是小伤,她不以为意,抛在脑后,东奔西跑还不休息。
  偏偏这小伤掺杂了不少污秽,在伤口上变质起来。
  用现代话说就是,发炎了。
  随着夏枫病来如山倒,贤王府乱成蚂蚁窝。
  夏枫自个儿在脑子里平息紊乱的内息,搁那打坐呢,外头陆乘元急哭了,把整个天京的大夫都找来,挤得小桃园的长廊水泄不通。
  何子秋则伤势未愈,被墨松那么一推,又扯裂了不少。
  他当即咬咬牙,想呼墨松一巴掌把他扒开,谁知一个叫夏于柳的紧随其后跟进来,差人把他一把抓住,直接按进了柴房。
  陆乘元心系夏枫,哪里会管何子秋去哪了,这事也就无人问津。
  好在何子秋表现镇静,他料到墨松迟早会出手,便耐心躺在柴房里等,见机行事。
  夏枫是怎么了?
  他细细回想她手臂上的伤,回忆那明显凹陷的触感,盯着地上四处奔走的耗子发呆。
  记忆慢慢回到尘巢那天,何子秋一愣,下意识用指腹轻按下唇:莫非……是他咬的?
  倏然,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片绯红。
  何子秋躺倒在木柴边,手抠巴着地上的土。
  他的指甲早在苏府的时候就因洗夜壶不便被他剪短了,经过尘巢一役,更是“断壁残垣”。
  指腹轻轻扒拉土,他一便又一便,写着夏枫的名字,如鲠在喉。
  这样的夏枫,真的是杀他全家的凶手吗,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何子秋为这样的动摇感到可耻,愧对阿娘。
  阿娘临死前,口口声声说他们家因为得罪了贤王才沦落至此,如今他却为夏枫辩驳。
  整整一日,何子秋都没想过自己的处境,满脑子装的全是夏枫。
  贤王府很嘈杂,无人给他送饭,他饿了一日,属实难忍,便逼自己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大门被一个家丁打开,大片的天光投射进来,晃得何子秋头昏眼花。
  一小厮走进,和家丁一同把他架起,何子秋闷哼一声,忍痛甩开二人,端起几分骨气:“我自己走。”
  出了柴房的门,何子秋回过头,细细打量身边的家丁小厮。他们眼神飘忽,显然对这项任务抱有极大的抗拒。
  他抓住命门,朝她们嫣然一笑,低哑道:“我虽早前是个奴隶,但可是由王女亲自从尘巢接回来的,如今他们胡作非为,不就是仗着王女病了?若王女醒了,定要他们好看。”
  何子秋回忆了一遍夏枫的“恶语语库”,继道:“我曾亲眼见到,王女把人的脸皮扯下来当抹布。”
  小厮哆嗦地嚅嗫了一会儿,瞧了眼身边脸色陡然苍白的家丁,怯生生道:“但这回不一样,是老太君开家会,差我们把你带过去审问,你这模样,铁定丢王女的脸面,王女阴晴不定,指不定会怎么做呢。”
  原来如此……是老太君要找夏枫的不快。
  何子秋表现得云淡风轻:“她们是摸着石头过河,王女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若你还想在王府里待着,便去王女那儿蹲点,等王女醒了告诉她我深陷危机,必要时,最好叫醒王女,否则……”
  他狐狸眼一瞟,怜惜的目光扫过二人,叫她们心头无端一紧:“王女什么时候自己醒了,你们这辈子就走到头。”
  仿佛有一只冰冷的魔爪攀上二人的脖子,二人一颤,暗暗在心头分析利害。
  何子秋表面镇定,徐徐迈入贤王府的厅堂,心里却七上八下没个准。
  他走得慢,一身白衣都是夏枫向陆乘元借来的,众人乍一看还以为是陆乘元来了。
  客厅里满满当当全是人,顶头上坐着一个老爷爷,姑且认定他是老太君。厅堂两旁所座之人非富即贵。
  何子秋一眼扫过去,认定她们都是贤王府的“亲戚”。
  其中,竟有一人颇为眼熟。
  那不是泉州县令么?
  她怎么也在这。
  在场众人均挺直了胸脯,似要报早前被夏枫“淫威”所压之仇,唯有泉州县令坐立不安,一身冷汗把衣襟浸了个透。她时不时掏出手帕,拧拧再擦,恨不得立马飞回家似的。
  何子秋尽管全身是伤,仍挺直了腰板,捡起一些从前的公子气质。
  他朝老太君行了个标准礼:“子秋见过老太君。”
  众人满脑子都是何子秋哭得稀里哗啦,嘤嘤呜呜跪在厅内求饶的场景,谁知面对的是这番景象,且对方礼节得当,显然是个受过正经礼节教育的男子。
  老太君鼻子里出气,不予理会,捏着佛珠喃喃了几句佛经。
  张氏冷嗤一声:“就是这个奴隶,丢了我夏家颜面。贤王府好歹和当今圣上沾亲带故,怎容此等奴隶在此,毁我王府名声?”
  众人听罢,纷纷唱和。
  及此,老太君方发话道:“由此可见,枫儿,确实过于孟浪,只专些纨绔琐事。”
  众人再次应和。
  夏于柳幸灾乐祸,本以为能看到何子秋恐惧的表情,谁知对方正襟跪着,虽看起来落魄,却气质清华,那双狐狸眼坚毅无比。
  他冷哼一声,拽拽身旁的夏枝。
  夏枝探头发问:“任县令,你怎么看。”
  任县令告爷爷告奶奶求夏枝这祖宗别问她,谁知越祈祷越倒霉,她心里那叫一个苦啊。
  手抓抓背后,她能清晰得感觉到纹身的痛痒,仿佛夏枫在泉州揍她的事就发生在昨天。
  她和夏枝为虎作伥,早前背靠大树好乘凉,由着一山土匪胡作非为,才在贤王府众外亲中逐渐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土匪也被夏枫一锅端了,夏枝也被夏枫压了一头,自己还挨过揍,连身上象征官位的银鱼袋都在夏枫手里捏着,她哪里敢多说什么,一点骨气也没有。
  “不如等到贤王醒过来再说……毕竟这是贤王的人……”你们是在找死吗?
  张氏打断她的话:“任县令恐是身体不适,就先休息吧。”
  他转头道:“据闻,这奴隶是苏家送去尘巢的,我们特请苏公子莅临,还请苏公子声明。”
  众人齐刷刷往顶头看去。
  苏懿戴着帷帽,穿着朴素,十分低调内敛。他清咳一声,本来夏枝邀请他来他便觉得不妥,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来了。
  “阿肆是家姐自外带回来的奴隶,来历不明,确实值得一究。此外,具墨松言,曾在阿肆身上落下过一块银锁。”
  冬雪依言呈上那把锁,苏懿继道:“这是我家仆人小楼贴身之物,他失踪多日,下人阿敏说曾亲眼见到阿肆同小楼出门,小楼便再也没回来过,恐是……”
  众人惊呼。
  张氏得意得点头:“此等祸害,怎么能留在贤王府?”
  冬雪点点头,补充道:“我家小姐曾透露,他还是个‘青龙症’,看其可怜方收归入府,谁知是此等狐狸精。”
  众人哗然。
  小姐透露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但青龙症,乃世间大不详,克妻克亲,更有传言会颠覆王朝。
  老太君的手抖了三抖,忽站起来,拐杖指向跪着的何子秋:“怪不得你一出现,王府便乱了套。看来,贤王已被妖魔利用,神志不清!在座各位,定要联名上书,命陛下收回贤王印,并处死此子,待一切泰然,再做定夺啊!”
  何子秋深吸一口气,任凭八方谩骂岿然不动,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渐渐竖起。
  他紧紧攥着裤子,手心沁出冷汗。
  说他杀了小楼,确是事实。
  说他和苏纯有染,他理亏。
  说他青龙症,他更无从辩驳……
  可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上流么?
  在座的人,有几个没去过尘巢?
  不平的指甲陷入手心,何子秋闭上眼,奋力压下如潮般汹涌的委屈。
  众人在热闹非凡的客厅里七嘴八舌,夏枫在小桃园的卧房里昏迷不醒。
  她浑身打了个寒噤,被陆乘元逼着灌下两碗药后方逐渐退烧。
  不对劲。
  夏枫虽病发,可身强体健,普通发烧怎么的几个时辰也褪了,但她现在依旧四肢瘫软,睁不开眼怎么回事?
  她自知自己正在昏迷,但因早前练武学会了究极三心二意之法,能做清醒梦。
  所以当下,她正在梦里思考。
  昨日她昏迷后不久,喝了第一碗药,当时她就觉得药有点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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