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被发配到这个小城来,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多少次他在挨打的时候就想,若是他能变强,一定会把这些苦痛狠狠报复回来,可是那只有想想。
偏远的小城,灵师都少,他没有灵力,没有钱财,离开小城寸步难行,如今听这器灵这么一说,他倒是一下被点透了。
他心情有些波动,面色却不显,“说来简单,可要学习炼器御兽那些,只有回了本家才能接触到了。”
这样说来江鸢便好奇了,道,“你能给我说说你的情况吗?还有目前的环境啊这些,我沉睡了十几年,估计大陆上已经发生了很多大事了。”
说罢她又先给他下了一颗定心丸,“我自有意识起,到现在,也有上百年了吧,若说炼器啊御兽啊这些,我也是能指点一二的,现在你是这吊坠的主人,那我也只能跟着你,你把如今的情况与我说一说,我也能帮衬你一番。”
萧眠闻言心里一喜,虽说他现在也不是很相信对方的身份,但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且事实也是,他现在没有什么东西可被图的,抱着光脚不怕穿鞋的心理,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他是萧家的直系血脉,他父亲是萧家家主的儿子,他在这一辈排第九,在他记事时候起,他从旁人嘴里听到的就是他父亲叛出了家族,他母亲是外面不知名的女人,十六岁前家族里的人还养着他,因为他父亲天赋很高,大家觉得他应该也不会差,谁知十六岁时测验,他根本没有一丝灵力,就这样被逐出了本家,发放到了这个小城来,这小城里有萧家的旁支,他便被安排住在了这个小学院里。
目前大陆上还是苍泓派最强,其他还有数个家族,都难以望其项背,他们萧家也只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家族。
只不过最近苍泓派出了一件大事,就是他们的女掌门嫱姬,三日前在晋级天承者时渡劫不成,直接被劈死了。
“我也是方才听他们讲的。”萧眠道。
江鸢倒是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那你是怎么看待嫱姬这个人的?”
萧眠斟酌道:“天赋很高,百年难出其右,只是人品低劣,若让其长久霸占苍泓派掌门之位,终成一祸害。”
江鸢:“……”
他说得很对,一点没错,只是她总觉得心里怪怪的,转移话题道:“既然萧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想来只要你有一点利用价值,他们也会同意你回本家的,到时候再找办法去苍泓派。”
萧眠点头道,“你会帮我吗?”
江鸢反问:“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吗?”
萧眠语塞,心想方才你还说我现在是你主人呢,不过确实也是,他也不配当她主人,但他也懂,既然是对方主动提出要指点他的,那肯定也是有所图的,“你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
江鸢感觉这小子还挺上道,“宝器修炼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幻形,若是你变强了,对我的修炼也有益的。”
萧眠点点头姑且信了,江鸢也不再多言,安心扮演一个高人的形象。
他又在原地坐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起身回宿舍,路上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用闪亮亮的晶石布置在建筑上,整座小城都热热闹闹的。
今晚城主要办万人宴,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去帮忙,还有专门的小队去城外的森林猎杀野兽来充当今晚的肉菜。
富贵人家的姑娘们已经开始打扮了,街上来来往往的马车拉着东西哒哒哒走过,开商铺的店家也开始给自家店门口做洒扫,而后挂上亮晶晶的晶石做装饰。
萧眠一早起来也没来得及吃饭,热水也没打到,回了宿舍见左右没人在,便只有用盆装了点积雪回屋,用手将雪搓化随便洗漱了一下。
待收拾好,他便取出墙上挂的木剑,思虑了一下,问道,“前辈,可以向你请教一些事吗?”
江鸢却不语,她若是每次都回答了他的问题,会让他逐渐产生依赖心理,这样不好,除了必要的指点,她还是要保持神秘和高冷才行。
没得到回应,萧眠猜测她可能在修炼吧,毕竟她说自己沉睡了十几年才醒,他还是少打扰为妙。
他将屋里的桌子凳子都搬开,中间腾出空地来,抽出剑,回忆起在本家上的剑法课,缓缓地开始挥剑,这两年来他自暴自弃,除了因为冬天太冷而打拳取暖外就很少练功。
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也想明白了,自己还可以成为剑士,只要他手脚齐全,勤于苦练,总会有出路的。
而炼器和御兽他也会去尝试,但是都没有基础,只有剑术他曾学过,那便从练剑先开始吧。
江鸢见他足足练了有一个时辰,头发都被汗水打湿,才停下来,找了帕子将身上擦干,眼看着也要到午时,不过大家都没准备去吃午饭,毕竟晚上就是万人宴了。
这时她才假装苏醒道:“什么时辰了啊,方才睡了会。”
萧眠正拧干毛巾伸进衣服里擦汗,被她这声吓得一激灵,连忙撤出手,把帕子拿手里道,“前辈你醒了啊,已经申时了。”
这时突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一个很不客气的声音大声道:“萧眠,萧家本家来人了,叫你去迎接下。”
萧眠顿住,本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来人到这儿,除了他被恶意发配过来,这次突然到访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4章 “去便是,你即便是被……
“去便是,你即便是被发配到了这里,那也是萧家直系,去了多接触一下,兴许对你回本家有益。”江鸢懒洋洋地道。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元神,发现方才萧眠练功身体发热,连带着她都感觉到了暖和,整个魂儿都处于一种惬意的状态。
萧眠听了她的话便不再犹豫,锁上门往城主府走,路上遇见绝爷和他的小跟班,萧眠顿住,警惕地看过去,出乎意外的绝爷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恼羞成怒冲过来打他,只隔空对他露出凶狠的表情外加竖了个中指。
萧眠:“……”
江鸢看绝爷的嘴唇动了动,但萧眠隔得远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好心提醒道:“他说等萧家本家的人走了再收拾你。”
萧眠收回视线,“前辈还懂唇语?”
江鸢心想不能再说了,要保持神秘,而且她没有和小孩子拉家常的爱好,敷衍道,“猜的。”
萧眠丝毫不恼,觉得前辈便是前辈,他以后可不能拿小事去烦她,便也不说话继续往前走,临近城主府时,见前方来了很多架马车,并有很多随行的人,萧眠停住脚步打量,就见马车停在城主府门前,马车里的人也陆陆续续下来。
来人穿着打扮都很华贵,衬托得精心打扮出来迎接的城主都毫不起眼了,一个老者一个少女,几个中年男人和几个青年。
萧眠的视线落在少女的身上,心情有些微妙,江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那少女跟在老者身后,容颜如玉,即使裹着雪白的长袍也可依稀看出里面曼妙的身姿,整个人高贵圣洁。
再看萧眠这反应,跟走不动道儿一样,莫不是,两人是老相识吧。
“诶,回魂儿了,看人家小姑娘好看这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一样。”她调笑道。
萧眠闻言,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江鸢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他们都叫你来了你也不能现在跑回去躲着,与其畏首畏尾让人笑话,不如昂首挺胸坦然面对,这人穷志不能穷。”
萧眠也觉得是这个理,是萧家人对不住他,他多少次幻想过他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地回到本家去,用实力去让从前给他白眼和侮辱的人以教训,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便不再顾忌身上穿的旧衣服,坦然地走了过去。
来的人是萧家的一个长老,叫萧蛰,算是地位比较高的,那个少女便是他的孙女萧茗,其他的就是另外的家族派来的代表了。
“稀客稀客啊,欢迎诸位来我们北城做客!”城主翘着两撇小胡子,拱手作揖,露出手指上的宝石戒指。
“有劳城主大人的接待了。”萧蛰算是里面为首的人,作为代表便出来接洽,萧茗视线流转,就见侧面一个穿着破旧,脸冻得红红的男子走过来。
萧眠离开本家时十六岁,如今十八,个头拔高不少,本来白净的脸也被北城的风雪摧残得沧桑很多,萧家的人一时没认出来他,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普通民众来看看贵人的。
“诶,停住,小子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萧家的护卫拦住他,打量几眼,目露鄙夷,心道果然是偏远地区的人没有教化。
萧眠停下,抬眼却不看护卫,而是看了看萧蛰和萧茗,拱手不卑不亢地扬声道:“叔爷,十三妹。”
众人这才拿正眼瞧他,萧茗仔细一看,小嘴微长惊讶道:“九哥哥,你怎么成这样了?”
萧蛰则皱皱眉,这就是萧成的儿子?那个没有一丝灵力的废物?
说起来他与萧眠的关系差挺远了,他是萧眠爷爷,现在萧家族长的堂弟,若非他自己争气,到了他的孙子辈就要被外放出本家了。萧成年少时便天赋异禀,修炼速度在萧家众多子弟里独占鳌头,可他后来叛出了家族,留下了个儿子却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