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鲁伯怎么样了。
吴媪笑说:“过几日我种一点葱,到时候搬进屋子里,天凉了也能吃。”
谢奚笑说:“让我休息几天,我来准备。”
晚饭后,天还亮着,能听见远处的士兵的声音,这周围像是不住人。听不到周围邻居的声音。
她问阿筚:“这条街上不住人吗?”
阿筚解释:“这条街住的都是兵将,很多都是单身汉。”
谢奚笑问:“那你呢?成家了吗?”
阿筚:“家里男人战死了,家没了。”
吴媪听你的停下手里的活儿,回头看了她一眼。
谢奚:“对不住。”
阿筚是个典型的西北姑娘,虽然被阿骨勒指派来照顾她们的,但是毫无女婢的想法,坦坦荡荡,不卑不亢。
“娘子说的什么话,生死有命,我命里该有这么一回事。”
谢奚见她笑着,也笑起来说:“大概是福气在后面。”
阿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笑说:“借娘子吉言。”
前面的院子宽敞但是看陈列摆设粗糙不讲究,谢奚猜,崔邺的南北商队的人歇脚就在前面的院子。穿过月亮门进了这里,这个小院明显要精致,月亮门进来有棵葡萄树,西北盛产葡萄,院子四四方方,两侧的厢房也小小的。
坐在院子里隐约能听到胡笳的声音,这里的口音杂烩,西北的方言和胡人的混杂的的语言混合在一起,有种奇异的融合。
知道夜深了,吴媪见她还坐在院子里没动静,出来给她披了件披风,劝说:“进去睡吧,夜深了冷。”
她拉着吴媪坐在旁边问:“你觉得凉州怎么样?”
吴媪说不出上来,最后说:“看样子管辖的很严格,反正定不会起乱军吧。”
谢奚听的笑笑,也对,这里安全,要不然崔邺也不会执着的连哄带骗的让她来这里。
第二日一早起来,她带着阿筚出去买东西,阿筚对凉州城可太熟悉了,出了门开始给她指路,从这里到各处,她一早上转了个大概,带着阿筚吃了羊汤,下午才回来,买了些日用品,和一些做饭用的东西。
阿筚大概觉得她奇怪,买这些哪用得着她转大半天。
谢奚回来就钻进房间再没出来。
她开始绘地图,脑子里将走过的路,经过的山,穿过的河,全部记录下来。
连着几日她都闭门不出,翻出之前崔邺送她的《地理志》和陆益之送她的《山川集》,知道阿武回来,她人还在房间里,阿武进了院子就喊:“阿姐!母亲!”
吴媪出门见阿武,惊喜问:“回来了?”
阿武长高的不少,人晒黑了,但是看着也壮实了,问:“路上还好吗?我阿爷呢?”
吴媪笑着说:“我跟着雀奴,你阿爷还在长安。”
阿武也没问起南地战乱,问:“阿姐呢?”
谢奚推开窗,应声:“我在这儿。”
阿武笑着奔进屋,吴媪都没来急的叫他,无奈的笑着去准备午饭了,谢奚熬了几天,绘制的图还不算完整,摊开在桌上,阿武进来,谢奚看着人忍不住伸手摸摸他肩膀,煞有介事的说:“不错,长高了,看起来也壮了,看来崔邺没骗我。”
阿武笑说:“五哥从不骗人,我师父阿骨勒你见了吗?他很厉害。”
谢奚笑说:“我们阿武也很厉害,当然要找一个厉害师傅。”
阿武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不是小孩子了,如今我掌管马场的驯养,整日的忙。师傅说近几年河西道上的粮米生意做不起来,让我安心待在马场,等有机会了带我去做生意。”
谢奚笑说:“不着急。再等几年再说。”
阿武扭头看见低头,大惊失色,问:“这是阿姐画的?”
谢奚笑说:”别嚷嚷,等我绘完了送你五哥。”
阿武看过简易的地图,只有一些大致的地标,有时候很难寻常。这地图山川、平原、河流、峡谷,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谢奚歇了几日,身体已经没那么痛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马场看看?”
阿武:“明日就可以。晚上送你回来。”
吴媪进来收起谢奚的书,催道:“先吃饭吧,饭后再说。”
崔邺没有交代的事,谢奚一概不问。他既然不想说,她就做自己的事 ,没工夫多想。
崔邺自从送走谢奚,鲁伯领着朱家人一直在修理粮仓,崔邺的二十几个兵将住在庄上。陆陆续续又招了些武人。
朝廷里一团乱,各路人家各自为政都互相观望,那位摄政的安平王,没有陛下的威仪,号令不动四散的掌兵的将。
河北道张仪反了之后,在江南道领兵的冯征折损了过半人马,和朝廷要个说法,此时正值皇帝新丧,安平王降罪斥责他出兵不利。冯征自此称王,掉头回了河南道,和冯征宣战。
长安城的位置顿时变得微妙,镇守河西道的崔程在此期间虽然没有动静,但是李家人已经彻底信不过这群武将的人了。朝中革了几家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武将,姚家就在此列。姚重此刻人还在江南道。
世家再此起复。由太后娘家武家为首,陈家、罗家的一众文臣勋贵,重新掌权。
世家说服安平王,对反王招安,予以割让江南西道二州,而换太平。
崔邺最早知道消息,传消息给姚重。姚家人被罢黜之后,贬至淮南道。
他收到一封陆益之写给谢奚的信,信到时,谢奚已去了凉州,他再三犹豫后,还是开了信,信中陆益之对新种抱了很大期望,势必想在吴江县做出一番成绩,不枉先帝对他的知遇之恩。
信中尽是一个少年人,心里的迷茫和不屈。
崔邺思虑再三还是将信转给了谢奚,给陆益之回了一封信。
陆益之收到信的时候,已经知道,朝廷割让二州和反王停战。
他站在后衙的院子里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日头,只觉得昏昏不可直视,不知今夕何年。
他因为长高了个子,但是实在是辛苦,整个人很瘦,看着颇有些可怜。
段猛过来送信,在前面等他的回信,半晌不见人,进了后衙,见他仰着头,等走近才发现他似是哭了。吓得段猛问:“这是怎么了?”
陆益之毫无被人窥见的慌张,只是低声说:“这世道,让我有些看不清了……”
说完落寞的回房间了,走在门口停下说:“你等等,我这就回信。”
段猛见他实在悲戚难忍,道:“不着急,回信我过几日过来取也一样。”
陆益之也不执着。
姚重收到信时已经受伤,被崔邺花了重金疏通,给买出来了。等人买出来,姚重腿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梁城亲自去接的人,崔邺在盱眙等着。等见到姚重,崔邺都不有些不敢认了,几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瘦的嶙峋,见了他第一句话就说:“我不曾对不起先帝,此战不利,非我一人之过……”
崔邺和他拥抱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我都知。”
每一个朝代的更谢,权利的交替,总有人会失去心里的灯塔。
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 起兵之前
谢奚原本没打算出城, 结果在城门口遇见一队人马,踏马归来,气势磅礴远远就听到闷雷声, 她好奇问了身边的路人:“这是什么人?如此嚣张?”
结果戴着围帽的路人颇有些自豪的说:“这是都督的二郎君, 一看就是出城巡营去了, 二郎君武艺卓绝, 非一般人可比。”
谢奚看着牵着马进城门的人,五大三粗, 貌似李逵, 没看出来他有什么非一般的地方。
一样是崔程的儿子,基因差这么多?
她出了城门, 城门外有市集, 牛羊商贩就在城门外的实际上交易,她看了眼马贩子, 拍了拍枣红色的小马驹问:“这马怎么卖?”
那胡人伸了两指,谢奚试探问:“二十金?”
胡人皱眉,摇头, 还是伸两指, 这次轮谢奚皱眉了, 不可置信的问:“两百金?你讹我呢?你什么马凭什么两百金?你知道大宛汗血马吗?你知道阿拉伯吗?你知道蒙古马吗?”
那胡人以为她是来搅局的,伸臂一挥, 将她直接挥开不再理会。
谢奚也不生气,站在一旁观望了片刻,决定去崔邺的马场挑一匹,比两百金贵的马。
等回去,吴媪正在搭理前院,前面院子明显宽敞, 出了正门就是大街,光照好。吴媪在前面院子里中了一点韭菜和葱。
谢奚坐在旁边看着,前面院子看院的人叫阿图巴,但是一口汉语流利,看面相更像是伊犁人。四十来岁看着并不强壮,但是将院子打扫的很干净,见吴媪种葱,笑说:“等过了九月,天气就凉了,西北和南边可以不一样,北风刺骨,根本种不活。”
谢奚听的笑着看了眼院子,倒是宽敞的能建一个篮球场。
她端详了片刻,问吴媪:“你说,这建一个小小的暖棚,冬季的菜就够吃了。”
她本是随口一说,但是吴媪对种菜比他们想的可上心多了,忙说:“可以啊,等阿武回来,我让他准备一下。”
谢奚笑说:“我就是说说,不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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