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忘记大哥,拿的第二块送给了温央。
之后又给奶奶送了一块,剩下的两块,一块给爸爸,一块留给自己。
分好糕点后,温善善把留给爸爸的那一块用纸仔仔细细包好。
看着晶莹剔透散着热气的梨花糕,她想起了以前楼下卖糕点的铺子。
香飘数里,她路过总忍不住要买几块回家。
温善善忍不住要咬一口,可就在拿起的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下午吃果丹皮的梁又钊。
他肯定也没吃过梨花糕。
温善善歪头只是犹豫了一下,就把梨花糕掰成了两半。
她也很想吃这个糕,那再带点其他的给他吧。
温度适中的梨花糕入口软糯,晶莹的面皮带着梨花的淡淡清香,甜糯好吃,梁又钊一定会喜欢的。
吃完自己的一半,温善善用手帕把另一半装好,特意放在枕头下才继续去写作业。
温央回来了,做饭这事就又落到了他身上。
洗菜煮粥烧肉,自温母去世,他早早担起了照顾弟妹料理家事的重任。
几次温善善想帮忙都被打下手的温路赶了出来:“你专心写作业,今晚大哥给你烧肉吃。”
炊烟升起的傍晚,刘桥家家户户飘出饭香。
温久山驼着背从外面进来,天还没有黑透,男人只是简单对三个孩子点点头,随后就自己迈进了屋子。
往常的父亲会笑呵呵和他们说话,今天看上心情很不好。
温善善到厨房想问两个哥哥怎么了,可刚刚还在说笑的两人此时也一同板着脸不言语。
她不敢问,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也是这样的氛围,谁都不说话,奶奶欲言又止好多次,可不管她怎么问,都没说怎么了。
这无言沉重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吃饭,温善善利索收拾好桌子,又把碗筷摆上才轻脚慢步走到爸爸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爸爸,吃饭了。”
里面没有动静,良久才听到男人嗯了一声,说:“马上就来。”
饭桌上,众人低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饭,除了抬头夹菜,几乎不会有任何的眼神交汇。
又恢复了前几天的状态,温善善捧着碗小心瞄向爸爸。
温久山忽然抬眼和她撞上,沉声严厉说:“认真吃饭,别到处乱看。”
突然被说到的温善善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喝粥。
好凶。
温央和温路一同抬头看了温久山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温善善以为这顿饭会一直安静到结束,在只剩最后一口粥的时候,温久山发声了。
“你们小姨说要来看看你们,我……我想……”
男人在犹豫,结巴着还没说完,就被温路一撂筷子拒绝了。
“我不同意!”
第12章
温路直接放下碗登地站了起来,神情厌恶看向温久山。
“她要是来我以后就睡外面也回来,没皮没脸的东西,反正有她没我。”
“她可是你小姨,你说什么呢!”
男人不满温路的话,就算知道理亏,也还是摆出家长的姿态训斥他。
“小姨?就她也配当小姨,烂寡妇……她过来不如你直接搬过去,让大伙看看……”
温路话没说完,随后轻蔑瞥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的他神情憎恶,眼底的不屑毫不掩盖,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岁和父亲说话都少年。
温久山向来比较随和,一家人相处也融洽,但像今天这样被温路毫不客气顶撞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打着商量的意思,他没想到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儿子反驳了。
还被这样说了一顿,温久山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他摔下碗也站了起来,指着温路开始训斥:“你刚刚说话这什么口气,我是你老子!反了天了不成,我看你就是一天不打,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
瓷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摔成几片的碎片乱飞,碴子险险划过温善善细嫩的手指。
只是轻微的疼痛感,温善善微微弯下身子,把脸藏在碗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看着父亲额头暴起的青筋,扯了扯二哥的衣袖。
她眨巴着眼睛抬头看他,意思:哥哥少说两句吧。
温路被说得更气了,扒开她的手和温久山对峙起来:“你也知道你是我爹啊,那你怎么没想起来那女人是我妈的妹妹呢!你们俩以前哪些事还要我说?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
说到这里,温久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原本剑拔弩张的形势瞬间削弱,男人知道这事站不住脚,气势远不及刚刚。
暖色灯光下,坐在温善善对面的温央扶着镜框这时才起身对着父亲和小弟。
对比两人,他倒是极为平静,和声让两人坐下。
“小路,你也不小了,怎么这样和爸说话,以后注意点。”
温久山欣慰大儿的说法,一副说教模样坐下对温路说:“你还小,这些事轮不到你操心。”
没有了方才的气焰,但他还是气。
不过给了台阶,他当然要下。
可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温央平静说道:“既然爸想把小姨接来,那我就带着小路和善善一起搬出去。”
“毕竟,我们仨是妈生的,和偷她丈夫的女人住不到一起。”
他没有开玩笑,说完就让温路带着温善善会屋子收拾东西。
“爸年纪也大了,需要人陪我们做子女的当然懂,过两天我们就给你和那女人腾屋子。”
被温路扯到身后的温善善一点点探出头,看向神情严肃的大哥。
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大概猜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妈妈的妹妹成了姐姐和姐夫之间的小三,后来还想登堂入室。
这好像是电视剧经常出现的狗血桥段,以前爱看剧看小说的后桌经常在自己耳边念叨。
按电视剧小说发展,女主是要认清渣男涅槃重生的。
温久山有些慌了,看两个儿子强硬的态度,他只是坚持了一下,就妥协了。
一直没说话的温老太敲敲桌子以示有话要说。
“温五,你是越大越糊涂了。”
温奶奶在家大多时候沉默,晒晒太阳在院子慢步晃一晃就是乐呵一天翻过去。
今天叫了温久山,带着姓,是真的生气了。
母亲这一句,温久山被说得也有些羞愧,翁声回了句知道了。
他连洗漱都没有,披着蓝布外套进了屋,关门的时候留下一句:“收拾好就自己回自己屋。”
温老太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却和蔼说道:“都早点睡,你爸也就是一时糊涂,今晚一过就清醒了。”
她拄着拐杖也进了屋。
可,真的会清醒吗?
留在外面的温央和温路看着两位长辈的背影都没有说话。
周围的气压值降到最低点,温善善没敢问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跟在他们后面默默收拾了碗筷和地上的瓷碗碎片。
一直到很晚才睡下,温善善睁着眼睛过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是周六,起床时温久山早不见了踪影,温路和温央对着坐在饭桌上吃早饭。
温善善坐上桌的时候两人已经块吃完了,她小口小口喝着粥,不时抬眼看两人心情如何。
还是和昨晚一样,板着脸好吓人。
她不敢说话,只能继续低头吃饭,直到一碗见底才抬起头。
两个哥哥一同看向她,温善善知道他们有话要说。
温央和温路今天早早醒了,不过都没有起来,直到外面传来院门关上的声音,两人才出房间。
趁着没有人,两人商量了一会儿,这事还是要让善善知道。
当年这事闹得大,刘桥稍微有点年纪的都知道,哪天旧事重提……
不如让善善早点知道,也好过村里那些长舌妇嘴里说出来的话。
而且自家妹妹天真不懂事,不知情说不定真把那女人当亲人了。
温善善放下碗,乖巧听他们说完这十几年前发生的事。
他们的妈姓秦,是隔壁村嫁过来的,一弟两妹没有妈,身为长姐早早照顾起弟妹。
因为勤劳能干长得俊,十七岁在媒婆的介绍下嫁给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温久山,结婚第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日子幸福美满有奔头。
因为娘家几个弟妹都没长大,她时不时接一个带到家里住,那时温久山就已经是生产队算账的了,家里有点富余,看着饥瘦的小孩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温妈怀温善善那年,刘桥发生了件让所有人嫌弃的事。
喝醉酒的温久山和爬床勾引他的小姨子衣衫不整睡在了一起,怀着孕的温妈挺着大肚子一口气得早产了。
最后,年轻的女人吊着一口气好不容易生下女儿,最后艰难不舍看向尚年幼的两个儿子,嘱咐的话还没说完就撒手了。
温善善没有见过原身的妈妈,可这是听他们描述,就红了眼眶。
心脏揪着疼,一种不知名的痛苦与挣扎袭向她。
温央替妹妹擦去泪,继续说:“后来那女人嫁到了其他地方,前两年听说死了丈夫,因为只生了女孩被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