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笑眯眯地回了一句,“那就借你吉言。”
差点把苏熙噎个半死,怎么就不知道客气一下呢?
因着这孩子是在虞衡中解元这日出生的,为了讨个好彩头,苏熙便给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阿元。
虞衡一听就笑了,“这听着就跟元昼是表兄弟。”
虞娇常年练武,身体素质不错,又年轻,生完孩子后还有精神同沈氏说话,喝了点补汤后慢慢缓了过来,脸色也比之前好得多。
确认虞娇没事后,虞衡等人才回到侯府,都觉得身体被掏空,累得不行,好好睡了一觉才把精神养回来一部分。
虞衡中举后收到的帖子太多,能拒的都拒了。他现在也不缺朋友,文有展平旌沈修等人,武有萧蕴韩平疆等人,还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走的就是精英路线,没必要再拓展人脉。再多些人,光维系关系,虞衡都忙不过来,哪还能有时间念书呢?
不过,让虞衡意外的是,还有不少老大人的儿子也给他下了帖子,说是请他到府上赏花。
虞衡不由一脑门黑线,转头对沈氏吐槽道:“这位大理寺卿家的公子我还记得,以往见了我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看我的眼神就跟看臭虫似的,动不动就念经,还要拿他爹显摆一番,说我们这帮纨绔平时得注意点,免得犯事了给他爹添麻烦。您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这么嫌弃我,这回又是发的哪门子疯,竟然想起给我下帖子,还约我赏花?”
脑子没病吧?
沈氏听了虞衡前半段话,气得恨不得抽出鞭子将那臭小子给抽一顿,听到后头才顺了气,略一思索,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略带怒气地叮嘱虞衡,“别去,当初他这般看不上你,如今你干嘛给他这份体面?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去!”
虞衡认同地点头,“我也没想去,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给我设了个鸿门宴呢?”
沈氏忽而一笑,脸上带了几分嘲讽之色,“鸿门宴倒不至于,怕是向你赔罪的。哼,他以为他是谁,想赔罪你就得接受?不去,在家好好睡觉都比去他府上强!”
虞衡见沈氏颇为生气,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上前扶了她手,笑眯眯地转移话题,“当然不去,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准备乡试,好不容易得了空,正好在家陪陪娘。天气马上要转凉了,娘又没有合适的衣裳穿了,我正巧得空,再想几个新式样,让绣娘做几身新衣裳给娘试试。”
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裳,尤其是换季的时候,那缺的就是一整季的衣裳,仿佛去年这个时候没穿过衣裳似的。这话放哪儿都适用,沈氏仔细一想,下意识地忽略了好几大箱子的衣裳,觉得虞衡这话说得对极了,自己还真没有合适的秋裳,赶紧对虞衡点头道:“你可真提醒我了,是该做新衣裳了,不然的话,等天转凉了,我都不好出门。”
虞衡点头表示同意,回头就给沈氏画了好几种式样的秋季衣裳,还是仿唐装款,上襦下裙披帛,再配上合适的发髻和妆容,绝对能让沈氏再引导一回京中的穿衣打扮的潮流。
沈氏表示十分满意,转头就给了虞衡一堆好东西。反正沈氏不差钱,高兴了直接扔给虞衡一沓银票,库房的宝贝随便虞衡挑。有这样一个富婆妈,虞衡的小日子过得甭提有多滋润了,小金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丰盈起来。
虞衡也十分高兴。
但虞元昼小朋友却很不开心。小家伙一直记着虞衡说过的,中了解元就要送他一堆糖的诺言,听到虞衡中解元的消息,小家伙就美滋滋地等着虞衡兑现诺言请他请糖吃到饱。
然而,虞衡好像忘了这事儿似的,出门好几次,愣是没给小家伙带过一次礼物。
虞元昼小朋友登时不开心了,整个人都蔫哒哒的,从一颗活泼好动的糯米团子变成了一颗一点都不水灵的大白菜。在听到虞衡送了沈氏一堆新式样的衣裳后,小家伙不高兴了,鼓着包子脸,迈着小短腿来找虞衡算账,仰着一张圆润的小肥脸,努力在脸上摆出气愤的神情,一脸“我超凶”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凶虞衡,“二叔坏,我的糖!”
身后跟着的胖橘也冲着喵喵叫,眼神透着鄙视,严肃地批判虞衡这种骗小孩的渣渣行为。
虞衡低头一看,胖橘骂骂咧咧,小团子委委屈屈,心顿时就化了,反手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一身奇奇怪怪的衣裳,外面一圈毛毛像是裘衣,衣裳后面还给缝了个帽子,帽子上画了个猫猫头,耳朵眼睛胡须都有,瞧着跟胖橘一模一样。
眼见小家伙的目光被这副画吸引,虞衡顺势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胖脸,觉得手感不错,顺势多捏了几下,这才在小胖子嘤嘤的抗议声中遗憾地停下了手,指着纸上的图问小家伙,“给你做一身这样的衣裳,喜不喜欢?”
小家伙一看就喜欢上了,看向虞衡的眼睛亮亮的,拍着手道:“要!穿胖胖!”
说着,小家伙还想把胖橘抱起来,结果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扑通一下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迷茫。胖橘无奈地喵了一声,拿头蹭了蹭小家伙的手,又冲着虞衡叫了好几声,意思很明确:铲屎的,还不赶紧把小崽崽抱起来!
虞衡赶忙将小胖墩扶起来,好在小家伙是个心大的宝宝,摔了跤也不在意,反而乐呵呵的,抓了抓头发傻笑几声,又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虞衡手中的图纸对着虞衡认真嚷嚷道:“弟弟也要!”
这小家伙还记得虞娇刚生下来的阿元呢,虞衡不由大乐,一把将人抱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着点头道:“放心吧,弟弟也有,给他做套更小的。”
“谢谢二叔。”小家伙终于高兴了,奶声奶气地冲着虞衡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开时,突然顿住,扭头看向虞衡,神情有些茫然,肉乎乎的手抓了抓脸,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大声道:“糖!”
虞衡不由失笑,果然,小孩子对糖完全没有抵抗力。不过,为了小家伙的牙齿着想,虞衡没敢像他之前允诺的那样,让小家伙吃糖吃个够,真这样,他的牙齿怕是不能要了。好在小家伙很好哄,一手拿了小半块糖后,觉得自己是拥有两块糖果的小富翁,满意地左边啃一口,右边啃一口,乐呵呵地回自己院子了。
沈长安和沈长宁两兄弟登门向虞衡道喜,拉着虞衡出门疯玩,还不忘向虞衡吐苦水,“武师傅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这些日子一直就没让我们放松过。说好的中举后就能松快几日呢?要不是你中了举,我们打着给你道喜的旗号出门,武师傅还把我们关在演武场上呢!”
虞衡倒是能猜出武师傅的想法,本以为教了两只菜鸡,结果这两只菜鸡运气爆棚踩着线考中了举人,就算是倒数一二名,那也是武举人。都是举人了,再努努力,明年不就可以拼一把武进士?总好过再练三年,等下届武举会试好吧。有了这样一个远大的目标,武师傅不得玩命地训他们?
沈氏兄弟心里明白武师傅这是为他们好,但就像虞衡前些年的咸鱼表现一样,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表现又是另一回事了。取得成绩当然让人很快乐,但那是在太累了,哪有招猫逗狗玩玩蛐蛐儿来得爽快?
虞衡觉得这俩货就是欠缺社会的毒打,就该让萧蕴再给他们来个魔鬼训练。
这不巧了吗,三人在街上正好遇到了萧蕴。也是虞衡眼尖,见到萧蕴先打了声招呼,看他提了不少点心,虞衡还挺好奇,“你这是要去哪儿?”
萧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去孙伯那里。”
虞衡瞬间反应过来,“这些点心都是给孩子们带的?”
萧蕴点头,虞衡却很是奇怪,“孙伯居然肯收?我每回去都要费尽心思想一堆理由,才能让孙伯收下我的东西,怎么你就那么轻易送出去了?”
真论起来,孙伯可是和虞衡的关系更亲近些才是,毕竟以前是虞启昌手底下的兵,没道理不收虞衡的东西反而去收萧蕴的呀。
然后,虞衡就听见萧蕴小声道:“不用多说,跟他提一句,进后院直接给孩子们就行。”
“怎么什么事儿到了你嘴里就变得特别简单了?”沈氏兄弟想不通,他们也没少变着法儿的给孙伯他们送东西来着,然而嘴笨,说不过孙伯,每回都被退回来。见萧蕴这么顺利地将东西送出去,沈氏兄弟顿时酸了。
萧蕴看了他们一眼,随口道:“只要提一句,他不注意。也不能发现我进后院了。把点心给孩子们一分,他就算是想算账,下回也不一定能记起我来。”
虞衡和沈氏兄弟:………
骚还是萧蕴骚,正常人摊上这么个奇葩体质没准都自闭了,看看人家萧蕴,心理承受能力多强大,不但接受了自己奇葩体质的事实,还能把这体质给用出花来。
送礼都能用上这体质,萧蕴可真是个奇才。
虞衡一脸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跟着萧蕴一起去了孙伯那边吃了碗面,眼睁睁地看着萧蕴跟孙伯说了一句给孩子送点东西,没等孙伯拒绝就进了后院,熟练地将东西分给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