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寒这么想着,便没当回事。
而后说到坊间对于第一名的猜测,除了大热的几位皇子,苏景长也在列。
二皇子不屑道:“也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随随便便就将他给接回来了,也没带点好处回来,还不如不去呢。”
“是啊。”严公子道,“说起来也尴尬,宁王府的嫡长子竟然没有爵位。他呆在府里头,得多不自在。”
二皇子又道:“这次庆国也派了人来,若是他比试的时候输给了庆国人,谁知道是真输还是故意放水呢?”
齐公子附和道:“当初送质子去庆国这事情确实不大适合。咱们本就有沈大将军坐镇,真的打起来,不一定就会输给钰国。”
白一寒奇道:“我可是听说,那位苏公子还在庆国的时候,曾有百步穿杨之举?”
严公子笑道:“依我看啊,不过就是些传言,为了让他回到咱们这不会太难看,庆国好心散播的。那苏景长不过就是个病秧子,怕是连弓都拉不开吧,不足为惧。”
齐公子道:“有可能。传言不可尽信。”
白一寒不大相信,正想问问沈颜希,眼前猛地摔过一个酒杯。
酒杯在矮桌上摔出一声脆响,碎片四散,差点划伤人。
众人都吓了一跳,瘫倒在地,门口的侍卫持剑瞬间推门进来。
二皇子面色变幻,示意他们先不要动。
严公子抬袖捂脸道:“沈公子此举何意?”
“何意?”沈颜希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脸上飘着两片红晕,衬着她的皮肤越发白皙细腻。
她一脚踩在矮桌上,手指转了一圈最终落在白一寒脸上,大声喝到:“无知小儿!苏景长在庆国百步穿杨威慑四方彰显国威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玩泥巴呢!”
第15章 争辩 就你这容貌,小爷看不上!
沈颜希声音过于响亮,整座琵琶楼都骤然一静。
严公子赶紧抬手示意两个侍卫先关门。
白一寒被沈颜希吓了一跳:“沈兄,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颜希眯着眼睛:“不是你?”
白一寒摇头若拨浪鼓:“真的不是。”
他这话分明没错,却莫名有点心虚,看向沈颜希的时候便有些退缩:不至于啊,也就小半杯而已,他真的不胜酒力到这种程度?
沈颜希慢慢转向刚放下手的严公子,居高临下指着他道:“那就是你了。”
严公子诧异:“沈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颜希摇摇手指,有点疑惑:“你叫什么来着?”
严公子本想发作,但见二皇子竟是没有冷脸,还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颜希,他略微思索道:“严修云。”
沈颜希点点头:“你又是哪个的儿子?”
严修云有些不自然道:“家父乃翰林院修撰。”
“原来如此。”沈颜希摇摇晃晃走到严修云跟前,居高临下,“看来你爹曾是个状元?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傻子?”
她这话侮辱性极强。
严修云脸上一阵燥热。他爹曾是状元不错,他却“先天不足”,连亲爹的一半才学和聪慧都没有承袭下来,有不少人明暗里瞧不起他,可自打他当上二皇子的伴读,便再没有人敢同他说这样的话。
沈颜希又道:“当年若不是苏景长的牺牲,像你这个年纪的恐怕都要死在战场上了……你不会真当自己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喝花酒?”
严修云怒瞪她:“你胡说什么?苏景长去庆国,不仅他自己丢脸,更是丢了我国的颜面!”
沈颜希一巴掌抽过去。
“啪!”
严修云耳边嗡嗡响,脸上火辣辣生痛,他一时反应不及,愣愣看着沈颜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你,你……”
齐公子骤然起身:“沈颜希,你不要太过——”
他话都没说完,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却被沈颜希给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怒视她。
“严修云是吗?”沈颜希冷冷道:“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试试?”
严修云眼见齐公子姿势十分不雅观地被定在当场,怒意升腾,生生盖过了涌起的一丝惊惧:“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是个短袖!你就是个娘娘腔!你右手废了早就被断了前程!你就是个废物!我还会怕你!说就说,苏景长不要脸!还让钰国颜面无存!”
他抬手就想回给沈颜希一巴掌。
谁知沈颜希冷笑一声,右手敲打在他胳膊穴道上,让他挥出的手当即疲软,垂着像是断了一样。
而后,她左手提起严修云的衣领,硬生生将人给拽了起来。
白一寒眼见着沈颜希提着严修云,宛若提着一条废物咸鱼,想要上前拦一拦。人是白一寒带来的,虽然白一寒不介意看钰国人内讧,但若是秋后算账,他肯定逃不开责任。
更何况,二皇子就在这看着呢。
白一寒方才起身,就对上了沈颜希过分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让他打了个寒战。
沈颜希周身透着森然寒意,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仿若看着一个死人。
白一寒下意识就跌坐回去,捂住脸不敢看沈颜希,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他这“掩耳盗铃”的功夫要是让同行的南国正经使臣们瞧见,恐怕都要怀疑他是被鬼怪给上身了。
严修云被勒地几乎不能呼吸,眼见着白一寒变成怂包帮不上忙,只能喊两个侍卫救命。
两个侍卫见二皇子没有阻拦,持剑冲了过来,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沈颜希将严修云扔到半空中,飞起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力气之大,竟是将人给直直踹出屋子去了。
“咔!嚓!”
“砰!”
严修云竟是跌落到了一层。
一层大厅传来阵阵惊呼,桌面翻到、杯盏碎裂之声相伴,竟是比先前要热闹许多。
白一寒透过指缝看见沈颜希提起齐公子丢向两个侍卫,两个侍卫赶紧收剑却躲避不及,三人狼狈滚作一团,暗暗心惊。
沈颜希缓缓穿过裂开的木墙,走到断裂的栏杆处,轻巧掰下一截断木后纵身一跃,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落在蜷缩的严修云身边。
像是没有看到周围惊疑不定的人群,她手持断木指着严修云道:“当年陛下是为避免钰国百姓遭受更多灾祸,才会有送质子去庆国之事。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竟然不知陛下此举乃深谋远虑且为国为民,还敢出言不逊藐视陛下。”
断木拍打着严修云肿胀的脸,沈颜希又道:“苏公子英勇大义,为了钰国百姓牺牲自己,他本就天资过人,以百步穿杨之能震撼庆国朝野,甚至让别国都不敢小觑我钰国,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一个蠢货,竟然不知苏公子大义,还敢出言不逊污蔑苏公子。”
“你既眼界狭隘,又没有苏公子的家世地位,就算有,当年换做是你,你敢只身一人去庆国吗?”
白一寒同二皇子在二楼看着都觉得震撼,更别说一楼大厅的人了。
别人敢不敢白一寒不知道,他是不敢的。谁不知道庆国虽然兵强马壮,但朝政那是一塌糊涂乌烟瘴气,宛若龙潭虎穴,他虽然会说庆国话,但打小母妃就叮嘱过他,不能让人知道了去,生怕他万一被派出使庆国,便是个有去无回。
他这么一想,觉得苏景长还能算平安地从庆国回来,果然不是一般人。
心中对苏景长越发高看了几分。
“沈兄说不胜酒力,没想到竟能醉成这样。”白一瞅了眼二皇子,见他面上并无愠色,心道这位虽然看着有些不靠谱,好歹是钰国皇帝教出的皇子。
二皇子牢牢盯着沈颜希,背在身后的双手绞在一起,压抑着心中的澎湃。
“至于我。”沈颜希觉得眼前有些晃荡,她撑着断木勉强站稳,“我,沈颜希,就算废了一只手,也能把你打成这样……你,你服不服?”
严寒云感觉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视线也模糊极了,可他怕死地紧,想要求饶,奈何一开口便咳嗽着,吐出血沫来,着实骇人。
这二皇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派人来帮他?
沈颜希感觉脑子里宛若一团浆糊,她挠了挠脸脚步开始变得虚浮,却还是冷笑道:“还有,就算我是断袖,就你这容貌,小爷看不上!”
她说着晃悠着身子眼看着就要摔倒,原地转了两圈,却是落进一个冷冽的怀抱。
这人周身漾着淡淡的竹叶香气,紧紧揽着她,眉目英俊看着很熟悉,沈颜希眨眨眼,奈何依旧看不清。
“哥!”
耳畔传来一声呼喊,沈颜希偏头看去,就见一红一黑两抹身影奔赴过来。
她依稀能看清,红衣的是个漂亮姑娘,黑衣的是个俊俏郎君。
白一寒暗道不好,小跑着拨开人群赶到近前,就听沈颜希“噗嗤”笑了一声。
“小哥哥小姐姐们真真好看,要不要和我一起演个偶像剧,就咱们这阵容,不火没天理!”
沈欣然瞪大了眼睛,没听太懂沈颜希的意思,却清楚地看到自家大哥脸上红晕荡漾、醉眼朦胧,却不忘探出手指勾着沈公子的下巴。
还冲人家暧昧一笑:“要组CP,至少得是这样的帅哥们才行。”